第28章 迷離
流雲也不說話隻是拽著她不肯放手,兩人一起便落了下去。藍言呼吸不暢,胸中氣悶,身子越來越沉,流雲拉著她的手卻是絲毫未鬆。
藍言隻覺得氣息越來越弱,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紫蒼煜,我們終是錯過了,爸爸媽媽,我們終是再也見不上了。
直到生命最後一刻,原來她的心裏始終想著的人是她,即便心中冷的萬分,也是舍他不下。
腦袋裏暈暈眩眩,緊閉著嘴巴不敢呼吸,缺氧的感覺原是這麽痛苦,她寧可緊閉嘴巴不呼吸也不想那些髒東西進到嘴巴裏,可能這也是最後一點能夠維持的事情了。眼神迷離的看了眼旁邊和自己一同急速下沉的流雲,他好像正在奮力的向前遊著。
盛京莊園
“公子,言兒怎麽還不醒啊,都好幾天了。”唯兒輕輕擦擦藍言的額頭,用清水抿了抿唇角。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藍衣白發的男子,溫和的笑笑說:“過了今天她就應該醒了。”
流雲從外邊端著熬好的藥進來看見藍衣男子坐在椅子上,將藥碗遞給唯兒,坐在一旁同藍衣男子說:“三哥,我有話和你說。”
藍衣男子抿唇笑笑,眼神流連忘返的在藍言的身上來回看看,點點頭。
外麵的桂花開的正盛,一陣陣香氣飄散而過。
兩個藍衣男子相對而坐。
白發男子目光悠遠的看著遠方,臉上卻難掩其憂愁,嘴角始終掛著淺淡的笑容,也不著急開口。
流雲歎了口氣,說:“三哥,你真的要如此嗎?”
代為錦抬眸看看他,極為認真的說:“是。”伸手接著從空中飄落的桂花說:“今年的桂花開的正好。”隻此一句便好像回到了當時兩人一起見到的那個格外美麗的仙境,若是當時兩人就留在那個地方,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她的心裏已經放不下另外一個人了,他又當如何。
“我不想她有所負擔,以她的性格若是知道我為救她而白了頭發,肯定會因愧疚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又怎會不知她心裏愛的是誰。我要的不是她的人,我們兩的緣分可能早在她離開草原的就已經斷了,當初是我沒能攔住她,如今又怎麽可以強求呢。”
“三哥——!”
代為錦擺了擺手,閉著眼睛迎著風說:“你不用勸我了,她醒了你就告訴她是你救了她,唯兒不過是夙王不放心讓她來盛京尋找她的,想來她也不會感到奇怪的,你就隻當我沒來過。”長長舒了一口氣說:“等你忙完了你的事就會連厥吧,我在連厥等著你的回來。連厥的江山還要交給你來打理,千萬不要隻瀟灑山水間就忘記了你肩上的大任,你也別推辭,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一心還在王位上勞累嗎。”
當日身陷沼澤之中,藍言隻覺得必死無疑,卻不知那沼澤之下竟是清水,清水源頭便可出了這密林之中。
藍言昏迷,流雲身負重傷,隻得拉著她盡量遊到安全之所卻無法真正取得安全。卻不想正好碰到前來尋訪的代為錦,事情總是那麽巧合,卻還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代為錦一行五人,還有從梨都來的唯兒一起去了代為錦在盛京的產業莊園,在此養傷休息,卻不想藍言卻身重劇毒,原本那個怪物的唾液本來是沒事的,卻是先前吃的那果子和那唾液和在一起卻是劇毒無比。
流雲受傷,自身難保,隻能照顧好自己,無法好好照料藍言。幸好代為錦的醫術好,將藍言身上的劇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卻不想消耗身體讓他一下子白了頭發,身上的毒也沒能完全清除,如今拖著一幅病體隻想不拖累藍言,自己一人去療傷。
藍言醒來的時候已是晚上了,唯兒趴在床邊剛睡著。
屋子布置的不是很奢華,也不像女子的閨房,倒多了分文氣,中間放著一個圓幾,牆上掛著一幅字,隔的有些遠看不清。
眼神滴溜溜的轉了一個圈,方才落到床邊的唯兒身上。手臂被她壓的有些麻了,此刻的藍言根本不知道睡在床邊的人是誰,剛動動手臂,唯兒就抬起頭來。
“言兒。”
唯兒淚眼朦朧的看著原本一臉茫然在看到她之後轉為驚訝表情的藍言,破涕為笑道:“餓了吧,我去給你端吃的來,流雲公子聽到你醒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藍言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想攔住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卻已經跑了出去,無奈的笑笑。
動動身子,隻覺得有些懶,卻沒什麽疼痛,回想當時掉入沼澤地,是流雲沒有放開她,還被她拉了下去,隻記得迷迷糊糊中流雲拉著她在不斷的向下遊。
流雲因為擔心藍言一直睡不著,聽到唯兒忙著跑出去,也沒來找他,想著可能是藍言醒了,便急忙過來看她,卻沒想到她竟在看著床頂發呆。
“想什麽?這麽入神,連進來人都不知道。”
流雲坐在床邊,把她輕輕扶起來靠著,拿水遞給她。
“慢點喝。”
“謝謝。”不知是睡的時間久了,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臉上還是難掩其笑容。
“我睡了多久,是你救我上來的吧,這下我可欠你一條命了。對了,唯兒怎麽會來?”
藍言看著他的眼睛一閃一閃的。
上午流雲和代為錦談過話,他便和隨從一同離開了,他說的還真準。
聽著她一下子說出這麽多問題,流雲揉揉她的額發,寵溺一笑說:“就兩天,那天剛遊到出口就碰到唯兒,我本也無力再上去,是她托人救了我們,至於她怎麽會來你還是問她好了。這下你還有什麽問題。”
從梨都到盛京來怎麽樣也得一個月,她竟是從何時啟程,也恰好能在那個時候遇到他們,隻怕不是普通的跟隨吧。
“那這裏是?”
“我在盛京的一個莊園,你不用擔心,安心養病。等你好了,想去哪裏,我陪你。”
為什麽他和代為錦這麽像,看著他的容顏就好像看到他一樣,看著他總覺得他的身上和代為錦有太過相似的地方。他的話讓她感動,也無所適從。
正好這時唯兒進來,一臉的笑容。
極識趣的將粥塞到流雲手裏,笑著對藍言說:“流雲公子就勞煩你了,言兒,我先出去了。”
流雲點點頭。
“來,慢點。”流雲準備喂她,藍言有些遲疑的看著他,喝下一口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伸手去接碗,卻被他剜了一眼,他端著碗執拗的不肯給她。
藍言也隻好作罷。
“初言欒。”頓了頓才說:“他,是不是在追查我們?”
流雲隻顧著給她喂飯,也不回答她的話,過了良久才說:“祈王的身首被人擄走,欒王稱祈王身染重疾,不治身亡,皇子年幼難以繼承大統,所以祈王特此下旨讓唯一的兄弟欒王接替王位,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三嗟其口。盛京街頭傳言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