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雨欲來
隔日清晨。
太保大人曹開突發心疾,不治而亡。一時間梨都城內百姓流言四起,傳言紛飛。甚至矛頭直指夙王,說夙王是天降災星,剛回來的那一夜,聖上遭到刺殺,沒過兩日廷尉大人逝世,隔天太保大人突發心疾,這讓人很是不解。雖說太保已年過半百,卻是身體一向康健,而且從未有過心疾的病史,怎會突然之間就暴斃了呢。不知何人傳言,說夙王在北疆沾上了邪氣,回到京都才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前些日子就說要來擊敗莫羽,卻是一直沒能來,今日閑暇時分便來莫羽的墳前好好祭拜,還好,奀磬對她也算不錯,將她葬如祖墳,沒能讓她漂流在外。
“咳咳咳。”芷蘭自從那年從奀府出來後便染上了咳疾,常年吃藥,卻不見轉好。芷淳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淚眼朦朧的看著莫羽的墓碑。啜泣道:“夫人,小姐的朋友來看你了。雖說小姐不能來祭拜夫人,可是她的這位朋友會代替小姐來祭拜您的,您就安心吧。”
藍言跪在莫羽的墳前,一時語塞,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多半年的相處,讓她都有些無可奈何。
“夫人,我代瑾煙來看您來了,您在天之靈就安息吧。瑾煙她過的很好,也過的很自在,您不用擔心。”盡管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心中冰涼,如同被冰窖填滿一樣,一根一根的冰渣紮的心裏痛苦難當。
“公子,小心——”芷蘭和芷淳同時驚叫出聲。
隻見旁邊殺出五個黑衣蒙麵的男子,個個手持長劍,怒目而視。
藍言冷著臉,幸好當時代為錦叮囑,出門時不論何地要將鞭子帶在身上,以防為患,沒想到安然無恙這麽多日,竟在今日就給遇上了。
“芷蘭,芷淳,快點回去,不要管我。”
抽出長鞭,細若遊龍,宛若驚魂,隻是來人招招奪命,藍言遇上這些高手也隻能是抵擋一二,想要安然無恙脫險怕是有些困難。到底是何人想要她的命,竟然比她在梨沁宮中時想要她的命的人都要多。
“公子,公子——。”芷淳大叫著卻無法上前,芷蘭拉著芷淳:“淳兒,不要過去。你這樣隻能成為公子的累贅,你快些回去找人來,去找王爺,快快。”
芷淳嚇的臉色蒼白,顫抖著身子說:“好好,那,姐姐你,你。”
“我沒事,他們要殺的是公子,不是我,你快些去,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就好了。”
五人對一人,明顯的是以卵擊石,藍言的功夫若是隻有一人還能自保,但如今五人都是個中高手,她隻能抵抗,卻無法安然退卻。但是她卻不同死不瞑目,手持長鞭,身形翩飛,淡笑道:“什麽人?為何殺我?”
直逼過來的劍氣撲麵而來,藍言一個側身,一揚長鞭甩向來人,向後倒退數十步,重新甩出鞭子。若是這樣打下去,必死無疑,現在隻能拖時間了。
“喂喂喂,我說你們這群男人欺負我一個柔弱書生都不覺得好意思嗎?以少勝多可是無恥之徒的行為,會讓世人恥笑的。再說了,死也要死的明白不是,讓你們告訴是誰要我的小命都不願意說,現在還這麽步步緊逼,真是太不厚道了。”藍言喘著氣,手不離鞭和幾人互相對抗,可是對招下來已經體力明顯的不行了,而那幾個人還一招比一招狠,居然是愈挫愈勇型的,應該是專門有人培養出來的殺手吧。
嘶
利劍刺向胸口,藍言著急沒能及時躲開,胳膊被劍劃破,頓時鮮血直流。藍言咬著牙,秀眉一挑,直握長鞭,隻身一人站在中間,其他五個人成圈圍繞著她,一個連環繞使向五人,看來她隻能拚了命一搏,說不定還有生還的機會。塵土飛揚,藍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握著鞭子的手青筋暴起,原本月色的長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遠處一白色身影急速而至,剛到跟前身影快速的閃爍,眼前的五人便打倒在一旁,匆忙逃走。藍言捂著手臂,身形晃動,臉色蒼白的朝麵前的白衣男子露出一笑:“沒想到在這裏居然還能見到你,嗬嗬,謝謝你再一次救了我。”
來人正是竹春。
“不用客氣,在下舉手之勞。這是止血丹。”竹春攬著她的腰,將藥給她喂下去,抱著她就朝山下走去。
芷淳著急去找夙王,剛回到半道上就看到紫蒼煜行色匆匆的和沐喬趕了過來,他還真自信,兩個人就過來了。可惜,藍言已經靠在竹春的懷裏睡著了,畢竟流血過多,又跟那些男人打了那麽久,難免會有些累。吃過他的藥便睡著了。
“是你。”紫蒼煜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善,畢竟看到自己不願看到的看到的人居然在抱著自己的女人。“我來。”竹春嬉笑一下,就將藍言遞給了紫蒼煜。
“既然王爺在此,那在下先告辭了。”竹春也不管紫蒼煜的臉色有多難看,也不多做解釋,轉身便走。紫蒼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色越來越沉,看來他還真是不簡單。
“沐喬,銘顏回來了嗎?”
“今天晚上便到。”
藍言醒來時,已經是月色漆上,一片朦朧,月色冰涼,倒比前些日子顯得微涼了許多。這幾日在這薇雲居也聽到了不少的事情,沒想到端妃竟也歿了,看來她沒在的那段時間梨沁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隻是不是紫蒼煜的母妃兮弱如何了,莫非還在為青季霜賣命,紫蒼煜知不知道這件事。
“公子,夙王側妃來看您了。”唯兒低著頭小聲怯懦道,連抬頭看藍言的勇氣都沒了。
藍言手握著一本明間軼事的書,看的正起勁,突聞越紙凝前來,難免覺得有些詫異,這大清早的她來做什麽,再者紫蒼煜昨晚很早就回去了。
怏怏無力,愛答不理的說:“知道了,領她過來吧。”
“公子不更衣嗎?”唯兒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懶洋洋絲毫沒有起的意思的藍言。
藍言起身,拉起藍衣長袍,往身上一裹,慵懶邁步出了內室,斜靠在椅子上,頭發隨意的一館,一幅翩翩公子的慵懶模樣,還帶著絲痞氣。
“芷淳,泡茶來。”
“不知貴客大將光臨,未曾遠迎,還請王妃恕罪。王妃請坐。”藍言說的是恭敬無比,可是卻無一點謙卑之意,從她進來,都沒起身相迎,隻是坐在椅子上喝茶。抬眼看向她,果然不出所料,她的表情完全在她的預料範圍之內。驚訝過後的開心,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
“瑾煙姐姐。”她叫的格外的熱絡,兩人就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藍言嬌癡一笑,喃喃道:“王妃不要折煞了在下,在下可不是王妃口中的什麽姐姐。我叫藍言。”一抹嬌笑,挑釁似的看著麵前神色尷尬的越紙凝。“王妃快坐。不知王妃今日來找在下所謂何事呢?”淡淡茶香在鼻尖縈繞。
“藍姑娘見諒,是我認錯人了。隻是姑娘和我的一個姐姐太過相似,隻是如今不知她在何方。我甚為思念,因此才會認錯了人。”越紙凝溫和甚至有些傷感的嬌羞道。
果然是個如水的人兒,也難怪這麽多年來,紫蒼煜隻得一個佳人,便不再娶親,看來也不無原因。“王妃過獎了,能和王妃的姐姐長的相似是在下的榮幸。隻是,不知王妃?”
“哦,我今日是替王爺而來,王爺很難對那個女子如此傷心,可是我看的出來,王爺對姑娘很是上心,因此我便來叨擾姑娘,想替王爺納了姑娘。想來姑娘對王爺也是有心的,所以前來問問姑娘的意思。”越紙凝倒也不假裝善良,直截了當挑明了今日的來意。
藍言嗤笑一聲,頓了半晌才說:“王妃說笑了。不知道這意思是王爺的意思還是王妃您的意思?”既不回答,反而反問道。她藍言從來都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越紙凝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問,略微驚訝的說:“是誰的意思重要嗎?”
居然想要跟她打遊擊戰,藍言直視他,直截了當說:“當然重要。若是王爺說的我自然高興,可若是王妃說的,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你王爺的妃,卻為王爺來納妾,自然是王爺覺得我不重要,連想要納我都要王妃過來通傳,又或者連納我的想法都沒有。但是。”藍言話鋒一轉,接連著就連越紙凝的臉色都變了。
“無論是你還是王爺,我都未必想要做王爺的妾。”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做王爺的妃?”顯然,越紙凝的聲音已經有些底氣不足,看向藍言的目光已有些不安。
“自然也不是。我隻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最終,一句話,便將越紙凝逼退了回去。
剛到門口,越紙凝轉頭,莞爾一笑道:“姑娘的話讓我受教,隻是,古往今來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況,王爺貴為皇子,坐擁佳麗就更是常事。而姑娘所想,隻怕是藍天白雲,無法成真。做女子的能侍候好自己的夫君便是這一生的福氣,更何況是王爺這樣尊貴的男子。”
原本的伶牙俐齒,原本的堅決自信,原本的巧舌如簧,原本的堅定不渝似乎在這一刻瞬間坍塌。
如同剛蓋好的房屋框架,一瞬間成為廢墟。旁邊塵土飛揚,看的人一臉的淒然,可是如今卻連一個看客都沒有。
越紙凝剛出院子便碰到出門的芷蘭。
“側妃留步。”
“芷蘭——”
兩人似乎有種一見如故的的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