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2
微風吹過,想起簌簌的聲音,現下已經到了十月了,天一起風還挺涼的。那兩個小鬼又在幹嘛?藍言還是不管不顧的唱著兒歌,昏黃的天地間,一個躺在地上的火紅色的身影,眉宇間盡是笑意,另一個身影就站在紅色身影的旁邊,月光將的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斂下眸子,寵溺的看著地上的人兒,這一刻他的眼裏隻有她,天地間就隻剩她一個人的影子了。
藍言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都這麽久了,一點聲兒都沒有,剛一睜開眼,便看到旁邊那個倒影在月光下的男子,他的容顏不似紫蒼煜那麽精致,也不像紫蒼宓那麽妖豔,而是大刀闊斧下的完美容顏,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柔和極了,他的身上有著草原兒女的豪放,舉投足間讓人為之沉淪,身上還帶著淺淺的青草香。藍言看著他的眼睛,這一刻好像就隻剩下彼此了。
突然憶起那個在月光下,眸子深入漩渦,不斷的吸附著自己沉浸的男子,眼簾恍惚了幾下,站起來,笑著說:“來也不說一聲,嚇我一跳,那兩個小鬼呢?”藍言向四處張望著,那裏還能看見身影。
“回去了。”代為錦看著藍言,一本正經。
“呐,別這麽一本正經的,幹嘛啊。”藍言伸手推了一下代為錦,語氣動作就像是好朋友之間一樣。
代為錦皺著眉頭,伸手扶著眉心,一臉的凶神惡煞,朝著藍言吼道:“我不正經了你說我吊兒郎當,不像什麽成年男子,還沒安全感,我正經了你又看不慣,你想怎樣?”
“呐呐,把你當朋友才說的,真小氣!回去睡覺了。”藍言也顧管,轉身剛跨出去一步,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拽了回來,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裏。
“我說讓你回去了?我在這站了那麽久,居然無視我的存在,還說我小氣,我還就小氣,跟我女兒搶夫君,那我怎麽辦?”代為錦委屈中。
藍言滿臉黑線,這是什麽邏輯方式,搶了她女兒的夫君不是她女兒該怎麽辦嗎?怎麽成他怎麽辦了,臉上掛著陰險的笑容:“搶了就搶了,本小姐要搶N個做男寵,享齊人之福,天倫之樂,哈哈。”
代為錦放開她,看著她笑的一臉得瑟,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完完整的一句話。
“啊,那個,一時口誤,族長,我回去睡了,拜。”
說完之後一溜煙兒的跑了,那速度勘稱現代火箭。
隻留下某男在後麵哈哈大笑中,隻是眼中卻蘊藏著難以隱藏的悲戚,藍言你到底有什麽難言之隱,讓你從回來之後就這樣躲著我,還是你心裏本就有人,是什麽樣的人讓你這樣念念不忘呢。
我到底要拿你怎麽辦呢?放開你,我做不到。
藍言躺在床上,想著代為錦剛才那句話,一陣惡寒,轉身,繼續睡。可是心裏卻像是吃了蜜一樣的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便依賴他了。
“那搶我做你的男寵好了。”
梨都城內
明亮的天空,天藍的讓人的心覺得都是冷的,漫天的白,銀裝素裹,天氣放晴,卻沒有陽光。空氣裏凝滯著冰冷的氣息,凍結了所有人的思想,接連著想要說話的語氣都忘記了該怎麽尋找,語氣冷冷,話語淡淡,沒有了一絲感情。原本熱鬧非凡的梨都大道上日漸淒涼,連一個人都見不到,人人關門緊閉,生怕被外界的事牽連到一二。
梨沁宮的城門口,宮人門掃著寬曠的大道,刷刷的,大片的雪便會飛揚起來,在空中夾雜著生命的力度再次落入塵埃。
宮人雙手搓搓耳朵,又拿起掃把,麵無表情的掃著宮門前的雪。
“今年好像比往年都要冷呢。這天可真怪。哎,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看樣子又有大事要發生了。”宮人甲掃著雪一邊生硬的說。
宮人乙低頭大力的掃著地上的雪,奈何雪太厚,手太冷,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凍的早已生了凍瘡的手,那生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期期艾艾。過來好久才說:“奀太師的四夫人好像昨個晚上去了。”
宮人甲笑的悲哀:“去了就去了,那些有錢人家的夫人,那個身子骨不弱,遠在祈水的沁平郡主怕是回不來了。哎,可憐那女子,待人溫和,沒想到卻遠嫁他鄉,母親死了也未能見個最後一麵。”
“連厥又在邊境開始鬧騰了,這次來勢洶洶,衝破弦門關直搗北疆而去,聖上一氣之下吐血昏厥,朝堂之上澄王再次嶄露頭角,聖寵更甚從前,夙王請旨前往北疆擊退敵人,明天便要離去,保我紫景的榮華平安,這梨都的天下怕是!”話沒說完,抬頭看著明朗的天空,藍藍的,第一次發現沒有任何阻擋的藍天,空曠無跡,漸漸的,脖子都累了,一個白色的雪花飄入了眼睛,化做了冰涼的水漬,順著臉頰劃了下來。然後,天空便大片大片的落了下來,落入寂靜的大街上,落入梨沁宮內正昂首闊步而走的澄王的黑色貂皮靴上,落在夙王府內站在漫天雪地抬頭看天的夙王的臉頰上,落入逍王府花園裏低頭侍弄著花草的圖莒發絲上,落在大片的被塵世汙染的土地上,落入站在草原上坐在篝火旁發呆的藍言的眼瞼上。落入正在欒王府書房看著昨日從梨都快馬加鞭送來的信箋的欒王的心上。
太師府內一片冰涼蕭條,府門緊閉,就連下人也靜悄悄的大氣不敢喘一聲,奀磬一身黑色鍛絨長衫,目光冰涼,看著麵前的上好的檀木棺材,上繡著白鳳朝凰,屋內懸掛著白色的紗帳,隻有芷蘭一身白衣跪在棺材前,低著頭輕輕啜泣著。眼神卻讓人有些詫異的冰冷,像是沒有靈魂的屍體一般。
大夫人和二夫人身著素衣,任菲的臉上掛著冷笑,麵目看上去猙獰極了,眼睛裏縮迸發出的是濃濃的恨意。大夫人麵無表情的看著棺材,雙手相握放在前,脖子上圍著狐裘看起來華貴不已。
奀爵煙站在大夫人的身後看著地上的低頭啜泣的芷蘭,眼眶紅紅的,麵色有些憔悴,一幅柔弱書生的模樣。
二月份的時候奀磬才娶了南尚書家的女兒,尚昕,年方二八,是個難得的溫柔嫻淑的女子,性情溫和,大夫人很是喜歡她。就連奀爵煙也和他相敬如賓,兩人在外人眼裏看上去就是一對模範夫妻。到現在已有兩月的身孕,奀磬也頗為高興,誰知剛得知喜訊,西苑就傳來四夫人歿的消息,奀磬一下像是老了十幾歲。
“老爺,下葬的時辰到了。”
奀磬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看著眾人將棺材抬了出去。
突然想到,剛和莫羽相識時,她是青樓女子,賣藝不賣身,那時候他也血氣方剛,見了一麵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日日往哪裏跑,還記得他們一起花田月下,她的歌聲很好,像是最溫暖的清泉一直流淌到心底一般,他們一起晚上在月下賞著月亮,她彈琴唱歌,目光盈盈的對上他火熱的眸子,如同秋水一般泛著波光粼粼的漣漪,讓人淪陷,他坐在樹下看著她貌美的麵容,隻覺得心跳的厲害。沒多久,她便懷孕了,已經不能再流落青樓了,他花重金將她從青樓贖了出來,那個時候兩人都是形影不離,琴瑟和諧,直到有一天她的孩子沒了,變的整日鬱鬱寡歡,性情也沒以前那麽溫和,總是怨怪他沒能保護好他們的孩子,他對她失去了耐性。便漸漸冷落了她,放任她在西苑這樣自生自滅。
現在,我們終於陰陽相隔了,你也脫離了這個二十年來困著你的苦海,記著過奈何橋的時候喝孟婆湯,乞求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
奀磬看著家丁抬著棺材在盡頭消失成一個黑點,一甩衣袖,拂袖而去。
自從雅貴妃莫名其妙的歿,逍王的失蹤,聖上便開始打壓奀家的勢力,給了奀爵煙一些閑散的職務,升了奀磬的官職為當朝太傅,賜田千畝,再無其他賞賜,便麵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奀磬心裏清楚,聖上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沒有實際權力的職位,現在連個太子都沒有,還要個太傅做什麽用,隻不過就是虛有其表,空有其銜罷了,賜田的意思怕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隻是誰也沒有打破這分寧靜,奀磬仍然是表麵受萬人敬仰的當朝太傅,卻不知聖上不過是給了那個現在是欒王王妃奀瑾煙的一點薄麵,讓她在祈水好好做她的細作,你的家人便會好好的,若是你有一天變了心,那麽你的家人是否也會安然無恙這可就無人保證了。
可惜,現今深受欒王寵愛的王妃究竟是誰怕也隻有欒王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