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驚
寒暄了幾句後便從雅韻殿出來了。
“奀瑾煙。沒成想你還挺厲害,知道的挺多呢。”紫蒼竺訕笑的看著不一樣的瑾煙。
“難道姬王爺沒聽過一句話麽?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奀瑾煙了。”說完也不再看,喊了芷蘭便一同回了府,將兩人探尋的目光拋在腦後。
“五哥。這瑾煙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奇奇怪怪的。”紫蒼竺看著瑾煙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凝著眉。桃花眼中盡閃著光芒。
“是啊。”紫蒼釧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這奀瑾煙把紅釉果喻為荔枝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宮中。
“父皇,這是兒臣從瑜洲帶回來的果子。”下方跪著一位紫金色錦緞華服得俊逸男子。眸中盡是清冷,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煜兒瑜洲的事辦的不錯,父皇甚是欣慰。聽說奀磬的三女兒,將此果喻為荔枝。還作了一首詩,什麽來著?”隻見前方高處坐著一位頭發斑白的男子,金色黃袍下威嚴自若。眉宇間仍可以看出年輕之時風采灼灼。
“回父皇。是美酒加荔枝,千杯萬盞不辭醉;倩女歌竹枝,酒不醉人人自醉。”紫蒼墨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奀磬把女兒教養的真是不錯。以後這紅釉果就叫荔枝了。哈哈……”
“是。”
看吧,這就是流言的力量,可以將一件明明不是你做的事變成是你做的。
這在古代的日子過的霎時無聊。做一個大家閨秀也並非那麽容易,什麽琴棋書畫都要會,還有女工,都不能出去玩,還有時時刻刻無數雙眼睛盯著看,將你的小動作放大到無限倍,暴露在眾人眼前等待考量,以備抓住你的小辮子,然後添油加醋的宣揚出去。
瑾煙甩甩腦袋。一件青綠色的紗衣更為清亮。發間隻別個玉製的蘭花簪。大半的發垂落於肩上。不知這天已入秋,剛一場淒淒瀝瀝的秋雨過後,還能聞見那泥土的氣息。微微感到些涼意。自己在宮中引起的那個不大不小的波瀾也已過去。
茶餘飯後的閑聊也已不再是自己了。經過上次的事之後,瑾煙已知定要掩其鋒芒,以免刺到了自己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小姐,天涼了。再添件衣吧。”芷淳看著站在書桌前凝眉的小姐。
“不了。冷了便也清醒些。免的犯了糊塗。芷淳給我泡杯雲霧茶來。芷蘭磨墨。”隻見瑾煙挽起衣袖,淡笑。
隻見紙上印著娟秀的字體,但勾尾處卻隱其光芒。字裏行間抑揚頓挫,多了份難解的憂愁。幸好在現代的時候閑來無事練過書法,不然就真的是要丟人了。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秋霄月色勝春霄,萬裏霜天靜寂寥。
芷淳一字一句讀著,那個不是透著傷感與落寞。連一向伶俐的芷淳都乖巧的立在邊上不說話了。
“小姐,茶涼了就不好了。”芷蘭溫聲細語的說。見眸中滿是淚水,不見滴落。“芷蘭這就去重新泡一杯。”
“見過公子,奴婢叩見夙王爺,王爺萬安。”
“都起來吧。”銀色錦緞衣款款而來。衣擺處赫然繡著幾株梔子花株,看上去更加的清冷。
“夙王爺安好。”瑾煙柔柔一拜。隻見男子麵容冷峻,不見一絲笑意,心下不覺寒了幾分。
“天這般涼了,芷蘭給小姐拿件披風來。妹妹天涼了,別著涼了。”爵煙心疼的蹙蹙眉。“讓王爺見笑了。”
“哥哥不必掛心,瑾兒無礙的。”芷蘭拿了件白色錦緞絨的,誰知下擺也繡著幾株竹子,和紫蒼墨站在一起頗像情侶裝。悄悄的往奀爵煙的身邊挪了挪,不知為何,心裏對這個夙王總是有所忌憚。
“奴婢叩見逍王爺,姬王爺;王爺萬安。”
難不成今日是黃道吉日,怎麽這王爺都來了呢。要聚也該幾個兄弟去聚,做何跑到這來了呢。
“瑾兒見過兩位王爺。芷蘭,芷淳上茶。”瑾煙淡然的看著紫蒼釧和紫蒼竺。
“見過兩位王爺。”爵煙頷首而拜。
“爵煙不必客氣。”紫蒼釧淡雅一笑。“原來,六弟也在此呢。”
瑾煙一杯一杯的挨個奉茶。一直安靜的恍如不存在般。
“咦,這是瑾兒做的詩麽?好一個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隻是倒像是斷章截句,不知這完整的詞倒是一種什麽境界,給人感覺好像有千愁萬緒。”紫蒼竺一雙桃花眼詢問的看著奀瑾煙。
“還是這句好些。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紫蒼釧手執另一張紙念著。
“秋霄月色勝春霄,萬裏霜天靜寂寥。”紫蒼煜念的極其慢,一字一句,冷中帶寒,寒中帶傷。紫蒼煜眉輕蹙“句子是好,隻是這字。”說完看了眼瑾煙。
瑾煙有些錯愕的看著他,隻此一眼就好像深邃的黒譚在吸附著自己,如同前世就相識一樣,那麽刻骨的疼痛。懊惱的低下頭。“讓幾位王爺見笑了。這隻是瑾兒得塗鴉之作,摘了古人的幾句,斷章節意,難登大雅之堂,還是莫要礙了王爺的眼。”說著便要伸手去奪紫蒼竺手中的紙張,隻因個頭差的遠,怎的都夠不著。“姬王爺快還給瑾兒吧。啊——”誰知不小心腳勾到了桌子,直直的倒了下去。眼看著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紫蒼煜伸手接住了瑾煙。瑾煙趴在紫蒼煜懷中,驚魂未定的喘息著。待看到是夙王爺後便推了開來,向後退去。
“瑾兒。”爵煙看著險些跌倒的瑾煙,一雙好看的眉毛緊皺成一個川字。
瑾煙這一後退卻跌入了逍王紫蒼釧的懷中。瑾煙似是受到驚嚇般緊緊抓著紫蒼釧的衣袖。睫毛輕輕顫著。
“瑾兒沒事吧。”紫蒼釧低頭詢問著。動作看起來極其親密。
瑾煙反應過來後,迅速站好。“謝逍王爺。瑾兒沒事,是瑾兒唐突了。”瑾煙這時方才感覺回過神來。那個男人身上總是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太過沉穩且又少言寡語。而且一靠近他,自己好像便會淪陷。她不能。
“奀瑾煙,你不用那麽小氣吧。不就一句詩麽。”紫蒼竺挑釁的看著她。
“紫蒼竺,這是上好的雲霧茶。性冷。”
眾人不曾想瑾煙竟會直呼當朝王爺的大名。驚的姬王爺紫蒼竺呆在哪。
瑾煙看著霸道又冷冽的字體,隻覺從體中冒著寒意。手指發白的捏著薄薄一張紙。看著盒子裏安靜的躺著的梨花簪,隻覺頭皮一陣發麻。聖上過壽,既不是大操辦又為何要讓夙王召她這個外人。竟點名要為聖上道賀。自己若是不從,怕擔不起抗旨這個罪名,還會連累奀家上上下下,雖不是生身父母,但至少也是個家。她又豈能那般無情,倒是那天的詩惹出了事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卻在那個勾心鬥角的地方說了幾句詩,想不被人注意都難。
如若做好得了封賞,如若做不好又當如何。清晨起來連裝都沒梳便被爹爹叫去。
奀磬滿眸心酸的看著瑾煙。“瑾兒,能為聖上賀壽那是我們奀家的榮耀。聖上欣賞你的才華,點了你的名要你出場,瑾兒定要好好表現,你姑姑也會在聖上跟前替你美言幾句。”奀磬語重心長的說著。
“爹爹不必掛心,瑾兒定當竭盡所能。”瑾煙冷冷的說著,這老頭莫不是要把自己推給帝王。瑾煙被自己這一認知嚇了一跳。聖上比他還要年長幾歲,應該不至於利欲熏心至此吧。
“那就好,爹相信瑾兒不會讓爹爹失望的。瑾兒記著多和逍王爺走近些,有什麽事也可相互扶持。”
“女兒知道了。謹記父親教誨。”瑾煙雙拳緊握,神色淡漠。
“那瑾兒就先回去休息吧。注意身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