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枯葉蝴蝶
細細說了沈鈺鋒在觀禮席上中槍的事，沈媛道：“他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狙殺你一樣，連血袋都提前準備好了，是想讓對方認為目的達到了，他為什麽要處心積慮地做這些呢？知道有危險，避開不就行了嗎？”
沈哲南蹙眉，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但那淩厲的眸光還是穿透出來，讓人害怕，“他是想讓人誤會我已經死了。”
沈媛一愣，隨即道：“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經常在公共場合走動，遲早也是要露麵的，這能隱瞞多久？
沈哲南搖了搖頭，他現在也毫無頭緒，“不過，我不會放過那小子的！”
兄弟相隔近二十年的首次見麵就讓他栽了這麽大的跟頭，換誰誰都不會服氣！
沈媛鬆了口氣，伸手捧著他的臉頰，撫摸著他的輪廓，細聲道：“見到你真好……”
“胡說！”沈哲南按住她的手抓到唇邊吻了吻，“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想起韋皓和墨冉，沈媛慶幸自己和沈哲南之間總素擁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叩叩叩！”譚淇元倚在門邊，不屑地看著兩人，“我說你們親熱夠了嗎？”
沈哲南冷眼看著他，譚淇元聳聳肩道：“不關我的事，是你們自己不關門。”
他說著走了進來，道：“克勒斯坦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
沈哲南態度依舊冰冷，睨著他道：“八字沒有一撇，你會不會太著急了？”
譚淇元差點急火攻心，但是考慮到下一代的未來以及家裏那隻母老虎，忍了忍，道：“反正到時候你別橫加幹涉就行了，我這麽大的手筆換你舉手之勞你別說你還虧了！”
“那你可以不換！”沈哲南欠揍地說道。
譚淇元隻想吐血，不要臉，真是不要臉，事都給他辦完了他才說這話，簡直就是天殺的不要臉！
“算了，我先走了！”吵也討不到好，反正這筆賬記著就行！
“嘭！”門被大力摔上，昭示著某個人的憤怒。
沈媛好奇地問道：“你究竟答應他什麽了？”能讓譚淇元這麽的……奴顏媚骨？
沈哲南摟了摟她，低聲道：“下一代的事。”
“下一代？”沈媛更加迷茫了。
“陶鶓鶓不是生了個小兔崽子嗎？”沈哲南揚了揚下巴，“想跟我們訂娃娃親。”
沈媛滿頭黑線，“我不支持姐弟戀。”
“不。”沈哲南擺擺手，“他們想要的是我們未來的女兒。”
沈媛斜了他一眼，“這也行？”
沈哲南挑眉，“這有什麽不行，正愁沒人用呢，有人就眼巴巴地送上門來了，我頂多承諾以後絕對不亂七八糟棒打鴛鴦就能讓譚淇元給我賣命，何樂不為？”
“那狄墨呢？”沈媛問道：“他應該沒有什麽要求吧？”
沈哲南不滿地哼了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媛“噗嗤”一笑，握著他的手道：“好歹也是朋友了，壞話要當著別人的麵說。”
沈哲南笑了笑，道：“等會兒打個電話告訴他。”
沈媛架不住了，笑出聲來。
光明尖塔塔頂。
韋皓背對著光明神殿坐在一邊，晃著手裏的啤酒瓶，卻一口也喝不下去，世人都說買醉澆愁，但是真正傷心的時候，連喝酒的力氣都沒有了。
狄墨站在另一邊，仔細檢查著這裏可能遺留的痕跡，一言不發，悄無聲息。
韋皓仰著頭道：“既然上來了，說些什麽吧！”
狄墨動作一頓，繼而繼續尋找著，邊道：“要做的事不需要用嘴。”
韋皓苦苦一笑，“真是個無情的人啊……”
狄墨眼前一亮，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小心地用塑料袋裝好，再檢查了一次，才直起身來轉過去看韋皓，“可以聽。”
韋皓張了張嘴，才發現胸腔裏的堆疊的東西就像凝固了一樣，一點兒也倒不出來。
“算了，你走吧！”
身後半晌沒有聲音，回過神來時才看到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即使這樣，他也依舊沒有看自己，韋皓學著他將目光放遠，看得遠遠的。
“你為什麽把她送回來？”狄墨開口問道。
韋皓一笑，感歎終於不止自己一人悲慘，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將酒瓶遞過去，道：“跟你來這裏的理由，不是一樣的嗎……？”
“哲南走了？”紀淳歡突然出現在沈媛身後，微微揚高了聲音說道。
沈媛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將目光移向遠方的夕陽，道：“梅楓的事情還沒有結果。”
紀淳歡扯了扯嘴角道：“多半九死一生。”
沈媛心中沉甸甸的，派出去的人，別說是梅楓，就連丁雪冬也找不到了，兩人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意大利，但她實在想不出梅楓和丁雪冬之間能有什麽深仇大恨。
“小孩子，尤其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心性是最讓人頭疼的了。”紀淳歡笑道：“可能連父母的話也不會聽。”
沈媛勉強笑了笑，道：“你知道些什麽嗎？”
紀淳歡聳了聳肩，道：“好歹我也在意大利待了這麽些年，渠道還是有的，這件事我可以幫上忙。”
“謝謝。”沈媛道。
“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紀淳歡又道：“墨冉的事情解決了，沈鈺鋒和上官瑗都消失了，克勒斯坦應該沒什麽好牽掛的了。”
沈媛輕輕一笑，反問道：“那你呢？”
她說著轉身正視著他，“你嗅到了蛛絲馬跡，對吧！”
“什麽蛛絲馬跡？”紀淳歡裝傻。
沈媛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你在找什麽。”
紀淳歡打量片刻她嚴肅的表情，笑出聲來，“不用這麽嚴肅吧，搞得像階級敵人一樣！”
“沈媛！”狄墨敲了門喚道。
沈媛衝紀淳歡揮了揮手，邊往外走邊道：“反正保住小命就是。”
紀淳歡笑得像隻老謀深算的狐狸。
走出門來，狄墨皺了皺眉頭道：“那個人……”
“怎麽了？”沈媛抬眸道。
“我討厭這個人。”狄墨直言不諱。
沈媛抬步繼續往前走，笑道：“狼和狐狸本來就不能相容，你討厭他也應該。”
狄墨眼色一沉，無聲無息地追上她，並立在她的左側。
“找到卓智了。”狄墨麵無表情地說道：“同時也查到了他的身份，他和枯葉蝴蝶師出同門，都是黑道上數一數二的殺手，真實年齡二十二。”
“枯葉蝴蝶？”沈媛腳步一滯，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麵，是在光明神殿中，沈鈺鋒拉下衣服取子彈的時候，他左邊的蝴蝶骨上紋著一隻枯葉蝴蝶！
狄墨看了她一眼，道：“這兩人都沒有真實姓名，不過半年前射殺韋比爾的人就是枯葉蝴蝶。”
不敢想沈鈺鋒背後的紋身與這個代號殺手之間有什麽聯係，沈媛又問道：“卓智呢？”
“枯葉蝴蝶擅長遠距離狙殺，卓智代號黑薔薇，擅長暗殺，道上傳他手段殘忍，甚至有虐屍的怪癖，這也是他隻做了一個case就聞名黑道的原因。”狄墨說這話時微微皺了皺眉，這樣一個人消失了幾年竟然是待在沈媛身邊，想想也叫人毛骨悚然！
虐屍？！沈媛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那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從不多言的天才竟然會這兩個字掛上鉤？！
“藍焰的事情上，他還幫過我……”沈媛艱難地說道。
狄墨挑眉，他知道，她說的是卓智從瑞士銀行引過來的那筆資金，的確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這樣危險的一個人，就連存在都是危險的，他為什麽會隱姓埋名待在你身邊，為什麽這次又要故意挪動藍焰的資金暴露自己……甚至，就連我追查到他的行蹤這件事也暴露了，為什麽他還不肯走……”狄墨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然陰沉沉地笑起來。
“狄墨？！”沈媛被他的模樣嚇到了，他的樣子，就像準備著要咬死獵人的孤狼一樣！
狄墨收斂了情緒，恢複如常，道：“這個人智商很高。”
“那他不走就是為了等我們去找他？”沈媛擰眉，她越來越混亂了，身邊的人一個兩個變得不正常了，每個人好像都在圖謀算計什麽，就像一棵大樹錯綜複雜的根脈，交織相錯，那根主線若隱若現，似乎就在眼前，但伸手卻抓不住！
狄墨一扯唇角道：“他等不到我們不會死心的。”
“但是我們不會去找他。”沈媛看著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他的盤算，對狄墨而言，天賦異稟自視甚高的卓智就是那個獵人，那邊似乎是掌控了獵物的生死，而這邊也在盤算著給他致命的一擊。有些人天生就是敵人。她為此惴惴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如沈媛所想，狄墨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不給任何人接觸她的機會，也不想主動去找卓智，這兩人之前肯定打過交道，因為狄墨看起來十分從容。
沈媛對著窗口歎氣，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誘餌一樣，是誘惑卓智自投羅網的誘餌。
不過，隻要找到卓智，問清楚這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就一定能解她心中疑惑吧！沈鈺鋒，上官瑗，卓智……好像沒有聯係的三個人就像被線暗暗牽著一樣，向著一個不知名的中心！
“叮咚！”門鈴響起，沈媛過去拉開門，隻見一個侍者打扮的人推著餐車道“沈夫人，這是卓智先生為您點的餐。”
沈媛一頓，繼而讓開位置讓他把東西送進來。
揭開蓋子，盤子裏隻放了一部手機，恰巧在這個時候，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