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賬目有問題
“自從曲夫人主事後，公司有不少大客戶都被挖走了。”加德擔憂道：“希望大小姐您可以加緊處理一下。”
沈媛挑了挑眉：“藍焰還沒易主，當牆頭草的人就冒出來了！”
沈哲南淡淡道：“可以通知他們一下，藍焰的正牌老板回來了。”
第二天傍晚，藍焰董事韓雪頌失散多年的女兒韓雪旖的回歸宴會的請帖就發到了巴黎上流韓家的手裏。
說是一石驚起千層浪也不為過，風向急劇逆轉，在巴黎夜幕下搖擺不定的枝枝葉葉更加顛簸，這樣的大風浪就意味著做出選擇的時候來了。
隻過了一夜，巴黎大街小巷的報紙都開始報道神秘歸來的韓雪旖，韓雪燕的門檻幾乎被踩破，而公司的元老也向加德多方探聽，但都未果。
“好奇心是人類擁有的最美好的本質之一。”沈媛放下報紙笑道。
沈哲南敲了敲桌上一摞厚厚的報紙，笑道：“巴黎的報社急躁了，巴黎的記者就該瘋狂了。”
“所以躲著不見人正好啊！”沈媛伸伸懶腰道：“既滿足了那些人的好奇心，又給報業創收。”
“記者很可怕。”墨冉放下叉子道：“他們其中很多人都不懂禮貌。”
沈媛無奈地看著她正襟危坐在餐桌旁，疊著餐巾用叉子吃著盤子裏的蘋果，而且那些蘋果還是提前被她切成了固定的形狀擺的整整齊齊！
“墨冉，我說了很多次哦，這裏不是在你家裏，可以隨性一點。”
墨冉巴掌大的瓜子臉閃過一絲懊惱，“我已經習慣了，不這樣做好像就覺得不對。”
沈媛也隻能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了，看了看她美麗的臉蛋，再次感歎上天的垂青。洗去了一臉濃妝的墨冉的確很漂亮，五官精致，組合在一起十分賞心悅目，還有她清澈的丹鳳眼，純潔的眼神，友善親切的態度……這難道是被雷劈斷了翅膀的天使？
“叉子被毛毛蟲爬過。”沈哲南突然道。
“啊！”墨冉一聲驚叫就扔了叉子。
“餐巾也是。”沈哲南挑著眉毛又道。
墨冉刷地就站起來，把餐巾從身上扯落，人還跳出好遠。這一番動作看得沈媛和韋皓是目瞪口呆。
沈哲南則是揚了揚唇角，道：“這不就解決了？”
“沈先生……您真是……”墨冉咬著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詞窮了，沈媛已經習慣了，背地裏衝沈哲南豎起了大拇指，沈哲南回以微笑。
墨冉紅著眼眶，像隻可憐的小狗看著沈哲南，企圖以目光攻勢讓他道歉，但她顯然低估了沈哲南的抗壓能力，雖然她那點兒並不構成壓力一說。
韋皓將手裏的報紙“啪”地扔到桌上，走過去撿起叉子和餐巾道：“你能逃到機場真是一個奇跡！”
墨冉眼巴巴地看著他，十分委屈道：“韋先生，我費盡了千辛萬苦才逃出來的，我父親一直派人追我，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翻牆……”
“打住！”韋皓揉揉眉心道：“我不是想聽你說這些陳年往事！”
墨冉驚訝道：“這並不是陳年往事呀，就在不久前……”
沈媛扯了扯嘴角，確信墨冉的母親中文也不怎麽樣……
“停！”韋皓的耐心幾乎都要被她磨光了，把餐巾丟在桌上，狠狠道：“拿去洗幹淨，下次再讓我看到，我就把你趕出去！”
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就落了下來，墨冉一邊抹著眼角一邊道：“韋先生比沈先生更過分……”
“美人呀，連哭都這麽漂亮。”沈媛歪倒在沈哲南懷裏，“梨花帶雨惹人憐！”
沈哲南扣住她的腰道：“你哭的時候也一樣。”
韋皓回頭瞪了一眼作秀的兩人，便衝墨冉吼道：“這是我的地方，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要嘛照做要嘛滾蛋！”
墨冉臉都給她嚇白了，圓睜著眼睛不知道作何反應。
沈媛蹙眉道：“韋皓，你太凶了！”
韋皓看到墨冉的眼淚，心裏當真浮躁，拍了額頭一下往外走。
墨冉連忙追上去，急道：“韋先生，這是你的家，要走也是我走啊！”
韋皓連破功的勁兒都沒有了，甩開她的手回身往樓上走，“我回房間總行了吧……真是不知道欠了誰的，這裏怎麽說也是我的地盤吧！”
沈媛抿唇一笑，起身遞了張麵紙給墨冉，道：“韋皓那個人嘴硬心軟，你不要介意。”
墨冉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搖頭，“我知道韋先生是個好人，否則他就不會收留我了，我會努力改掉這些習慣的。”
沈媛有些憐憫地看著她：可憐的天使……
墨冉剛去了廚房，沈哲南就接到了甄日月的電話，短短幾句話之後，他便收了線。
“他說什麽？”沈媛問道。
沈哲南笑了笑道：“關於卓言旭的。”
“他同加德一樣跟父親是摯友，並且還受過父親的救命之恩，藍焰的賬目是一個叫梅楓的人在做，你可能猜不到，這個梅楓是卓言旭的養子。”
“養子？”沈媛詫異道：“加德的資料中沒有提到他有養子。”
“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公開，梅楓在藍焰是由低做起，也深受父親的信賴。”沈哲南道。
沈媛點點頭，思及卓言旭給她的賬本，除開藍焰擺在台麵上的資金流通，還有就是韓雪燕從藍焰掠走的資源和客戶，一件一件都記得十分詳細，但是……
“賬目有問題！”沈哲南和她異口同聲的說道。
無意的相撞讓兩人相視一笑，沈哲南道：“看來這個卓言旭知道的事情並不少。”
“他可能是在考驗我，或者是在等我。”沈媛會心地笑笑道，並不是賬目不真實，而是賬目中缺少一個部分，一個非常重要，他也應該知道的部分。
“看來我們要去拜訪一下這個卓言旭先生了。”沈哲南勾唇道。
以金紅色為基調的巨大別墅讓沈媛有些意外，這個炫目而奢侈的地方倒讓她不能和想象中的卓言旭聯係在一起。
“先生，小姐請用茶。”管家恭敬禮貌地說道：“老爺片刻就下來，請稍等。”
沈媛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周圍一下，雖然極度奢華，但房間布置十分單調，也十分冷清，看樣子這裏隻住了卓言旭一個人，他喪妻喪子，之後沒有再娶，隻在孤兒院收養了梅楓，但連名字都沒有改，對他的培養也是極度嚴謹，所以梅楓除了成年前得到過他的資金資助，十八歲之後基本就是自力更生。而以梅楓的學曆到其他公司肯定能得到一個不錯的職位，但是卻被他困在藍焰基層三年，三年之後才得到調升。當然，之後就是一飛衝天。
好一陣也不見卓言旭出現，沈媛蹙眉，都坐在他家裏了還要出考題？
看了看手表，已然過去半個小時，她看向沈哲南，“我們走吧！”
沈哲南讚同地點點頭，“時間差不多。”
兩人起身，管家適時出現，送了他們出門，還笑著道：“歡迎下次再來作客。”
沈媛摸摸下巴道：“一定會的。”
直到坐上車，沈媛才笑道：“真是個頑固又奇怪的老頭子。”
“可怕的是這樣的老頭子往往捏著至關重要的秘密。”沈哲南挑眉打趣道。
卓言旭無非是在考他們兩個方麵，一個是氣度，一個耐性。合理的等待可以視為對前輩的尊重，但是過久的等待則會被認為是沒有主見。而等待過程中的表現，以及是否鍥而不舍則是考為人處世的方法。
所以，他們明天還得來，並且一定見不到人。
這樣的卓言旭，反而讓沈媛確定了他手中有至關重要的東西，他之所以這麽做，是看她夠不夠資格拿走他手裏的東西！
賬目中缺失的部分，就是韓雪頌從藍焰調走的資金，那麽龐大的資金並沒有轉移到美國的石油公司，而是不知去向，那麽這筆錢一定在某個中轉站，而卓言旭，極有可能就是打開中轉站的鑰匙。
回到別墅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意外之客，韓雪燕。
韋皓早把墨冉趕回了房間，他一個人坐在下麵和韓雪燕大眼瞪小眼，直到沈媛回來，才一副交手的模樣揚揚下巴上樓了。
而沈媛臉上的笑意和輕鬆早已褪去，她可沒有忘記這個女人在韓雪穎葬禮那天說過的話。
韓雪燕帶著得體的笑容起身道：“你們回來了，我等你們一會兒了！”
“有事嗎？”沈媛冷淡地問道。
韓雪燕不答反問，一雙犀利世故的眼睛在兩人身上逗轉，“媛媛，你們這是去哪兒了？來巴黎這麽些天也不跟姑姑聯係，連接風宴都沒給你準備……”
“不用了。”沈媛諷刺地看著她，“你不是已經找到這兒嗎？”
韓雪燕臉色僵了僵，但很快恢複如初，道：“你這孩子……”
說完似模似樣地歎了口氣，道：“我來的主要目的是傳達一下公司股東的意思，你是我大哥的女兒，現在公司由你來主持大局當然是好，但是你怎麽也得和這些前輩打聲招呼，這是基本的禮貌……”
見沈媛不說話，她又道：“你放心，我已經替你說過了，畢竟是家裏出了事，他們也能原諒。”
“你還有什麽說的嗎？”沈媛幹脆問道。
韓雪燕看了眼穩坐如泰山的沈哲南，調轉了問話的方向：“侄女婿是一把好手，也來幫忙，相信公司的人心很快就會穩定下來。”
沈媛在心中冷笑，她今天來不過就是兩個目的，探口風和施壓。她想知道他們已經掌握了多少信息，還想通過股東壓迫他們，提醒他們這場賭局還沒決出勝負。
股東裏的確有不少人被她收買了，但也要看每人手裏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