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他成了植物人
甄日月蘭花指一撚，“跟尹伯伯說他兒子不結婚的原因是喜歡男人唄！”
沈媛正喝水了，當即一口噴了出去，亂沒形象地看著甄日月：這也行啊！
尹弘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得忿忿坐下，“明兒就找個人把證領了，看你們還得瑟！”
沈媛看著沈靖潔，不禁暗暗搖頭，這尹弘是真看不明白她的心思還是懂裝不懂？
“尹弘，你別中了他們的激將法。”她假咳一聲說道：“現在這屋子裏就你一個黃金單身漢，他們是變著法兒的嫉妒。”
尹弘頓時回魂了，豎起大拇指道：“還是媛媛深知我心。”
沈哲南對這種場合向來都是屬於旁聽的，聽到這句話卻一個冷眼飛過去，那分明是在說：你再說一遍？！
尹弘的笑僵在臉上，他恍惚在沈哲南的腦門兒上看到鋥光瓦亮的倆字兒：妻奴！
眾人正說笑著，又來人了。
“媛媛！”
貢岩，卓智，柳琨三人抱著花束走進來，和屋子裏的人一一打過招呼。貢岩歉意對沈媛道：“才知道你在醫院，現在才過來，你身體好些了吧！”
沈媛接過他手裏的花換進花瓶，笑道：“今天我出院呢！”
“那也正好，當當苦力還是行的。”柳琨笑道。
風雨嘿嘿一笑，道：“你看看這滿屋子，還用你當苦力嗎？”
沈媛也跟著一看，還得慶幸這間病房夠大，不然來這麽多人往哪兒擺。
“沈總，車子過來了。”孟銳推門進來說道。
沈哲南頷首，擁著沈媛往外走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遠，走廊轉角處清瘦的身影才被正對的陽光拉長。
狄墨看著沈媛微笑的側臉，眸色不禁失落。
突來的瓢潑大雨衝刷著整個K市，翻滾的烏雲仿佛卷到了路燈頂上，雷電在雨中交織，這個雨夜讓人害怕。
譚淇元立在窗前，這樣的大雨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
“譚哥，江邊出事了！”電話那頭的人喊道，“我們的貨被襲了，是狄家兄弟的人！”
“好一個沈家！”譚淇元冷道：“貨不要緊，人全做了！”
“譚淇元！”身後傳來陶鶓鶓咬牙切齒的聲音，譚淇元掛了電話轉身看著她，“怎麽還不睡？”
陶鶓鶓失望地看著他，“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譚淇元眉頭擰起。
“你說過你不會傷害媛媛的！”陶鶓鶓吼道：“她還懷著孩子，一個人流浪到法國，你怎麽能這麽對我的朋友！”
譚淇元神色冷下，語氣裏滿是怒火，“可是她不見得把你當朋友！利用狄家兄弟來攔我的貨，還要我怎麽忍氣吞聲？！”
“你想著別人可憐！沈媛早就從法國回來了，今天才從軍醫院走出去！她有沒有告訴你她的行蹤，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孩子已經出生了，她有沒有告訴你她在背地裏暗算你的男人？！”
陶鶓鶓頭一次看到這樣暴怒的譚淇元，生生愣住，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眨一眨才落下來。
“小譚，媛媛她不會傷害你的……”她走到譚淇元身邊，想伸手去觸碰他的手臂，卻被譚淇元躲開。
譚淇元隻氣她把沈媛看得比他還重要！
“就算媛媛沒告訴我寶寶出世了……”陶鶓鶓說著一愣，“寶寶出世了？”
“媛媛的寶寶不是應該在九月出世嗎？”她頓時震驚道：“早產！”
“她怎麽樣不管你的事！”譚淇元扣住她的手腕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該時時刻刻想著我嗎？！”
陶鶓鶓用力打下他的手，怒道：“媛媛為什麽會早產？是不是因為你和韋皓？！”
“你讓我想著你，你有沒有想過我！媛媛是我最好的朋友！”
陶鶓鶓吼完這句話奪門而出，譚淇元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揪住頭發不停喘息，直到聽到引擎聲響起他才意識到了什麽，低咒一聲慌忙追出去。
“你確定是譚淇元的人襲擊你們？”沈媛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不是雙方力量持衡，沒有挑起事端嗎？”
“現在已經拉開架勢，不打不行。”狄墨道。
沈媛握著電話沉吟片刻，道：“你小心一點兒。”
狄墨“嗯”了一聲掛上電話。
沈媛歎了口氣，回頭問沈哲南，“這件事什麽時候才算完了？”
沈哲南走過去擁住她的腰身，“很快，會比你預想中的快。”
沈媛也隻能在心裏默念但願如此，她不想因為譚淇元的關係和陶鶓鶓鬧到不可修補的地步，她們是朋友，可是另外兩人卻是敵人。
忽然看見車燈亮起，沈媛詫異道：“誰這麽晚了還到山莊來？”
兩人就站在窗口往下看，車子在門口停了一會兒，傭人就撐著傘出去開門。沈媛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吃驚道：“鶓鶓！”
“鶓鶓！”沈媛奔下樓，接過沈哲南遞來的毛巾披在跟落湯雞似的的陶鶓鶓身上，急道：“你怎麽這麽晚了還到醉南山莊來？”
陶鶓鶓隨著她坐下，眼眶卻是紅的，抬眸看著沈媛道：“媛媛，你回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沈媛愣了一下，心微微沉下，知道她極可能是因為自己和譚淇元吵架，於是言簡意賅道：“我是從韋皓那裏跑出來的，所以沒有聯係你。”
陶鶓鶓神色鬆弛了下去，傭人又端來薑茶，她喝了兩口，總算定了神。
“小譚的人在江邊出事了，他說……是你讓人做的。”
沈媛微愕，剛才狄墨的電話過來說是譚淇元的人主動挑釁的，這兩人怎麽回事？
沈哲南沉吟片刻，道：“可能有人做了手腳。”
兩人轉頭看他，靜待下文。
“有人偽裝成他們，去襲擊對方，一旦挑起事來，這樣的天氣，人都看不清楚，恐怕是見麵就打。”沈哲南淡淡道。
陶鶓鶓略顯激動道：“我打電話告訴小譚！”
沈媛拉住她，道：“你現在跟他說也沒用，他不會相信我們。”
“那怎麽辦？”陶鶓鶓喪氣道。
沈媛思索片刻撥通了狄墨的電話，簡單說了可能是有人從中挑撥，讓他能避則避，狄墨同意後她轉頭對陶鶓鶓說道：“現在放心了？”
陶鶓鶓點點頭，打量了一下沈媛胖嘟嘟的臉蛋，道：“我能不能看看寶寶？”
沈媛擦拭著她的頭發，笑笑道：“寶寶不足月，還在醫院裏。”
“今天天氣不好，你就留在山莊裏過夜，不準再到處亂跑了。”
沈媛看著她也是滿心的感動，兩人對視一會兒，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我一直想問，韋皓到底和沈家有什麽深仇大恨，弄得他非得把沈家滅了不可？”陶鶓鶓扭頭看向沈哲南，見他臉色無虞才繼續說道：“我覺得他提到你就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沈哲南當真是麵無表情，卻起身往樓上走，邊道：“這點你可以去問他。”
陶鶓鶓癟癟嘴，她能問到就不會留到現在了。
沈媛看她轉移過來的目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來，先跟我上去睡吧。”
安頓好了陶鶓鶓，沈媛回到房間，正看到滿室的暗沉下，沈哲南垂著眼簾把玩著一隻香煙。沈媛知道他煩躁了，於是走過去輕捏他的肩，道：“為什麽不抽？”
沈哲南扔下煙，並沒有回頭，而是反手握住她的一隻手道：“如果我比你先死，你怎麽辦？”
沈媛心髒重重一顫，彎腰趴在他的肩頭，緊緊摟住他，悶聲道：“不許你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六歲的時候，母親在我眼前跳樓自盡。以後的每一個夏天，我都會夢見滿地的血，和她到死都無神的眼睛。我覺得她是在問我為什麽沒有給她報仇……我知道，是一個叫露妮絲的女人害死了她。”
原來他總喜歡在雨夜喝得酩酊大醉是因為他的母親！
“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去儲備仇恨，我知道韋皓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可就算那樣，我也絲毫沒有動搖報仇的念頭。是他們母子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沒有韋家，也許母親就不會嫁到沈家，如果沒有露妮絲，母親也不會死在沈家……”
“我知道……”沈媛抓住他青筋暴跳的手，慢慢繞到前麵，跪在他跟前道：“哲南，別這樣，別折磨自己。”
眼角不禁濕潤，為了不讓他看出，她閉上眼趴在了他的膝蓋上，雖然在韋皓告訴她露妮絲與沈宗德的關係時，她就猜到沈哲南這些年同樣是被這些事糾纏著，但是她沒想到，一向堅硬如山的沈哲南也會有這麽脆弱的一麵，借酒澆愁，恐怕是無力無奈的方法。
“我一度恨過父親，是因為他薄情才害死了母親，也是因為他狠心把鈺鋒送去參加那麽危險的任務才會間接導致他的死亡……”沈哲南握緊沈媛的手閉上眼睛仰起頭，道：“媛媛，你知道嗎？爸爸他，並沒有死……”
沈媛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沈宗德沒有死？！怎麽可能！
電光火石之間，她憶起訂婚前她曾要求去拜祭爸媽而被他拒絕了！
沈哲南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候間發澀，“他成了植物人，有聽覺嗅覺，隻是沒有感覺。”
“那爸爸，他在哪兒？”沈媛不敢想象，沈宗德還活著，難道哲南連老爺子也一並瞞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