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病態的執念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沈媛篤定反駁。
袁子琳笑睇著她，道：“沈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底氣。”
“替身不替身的，已經不重要了。”她又道：“你知道沈哲南的公司出了問題吧？”
沈媛一凜，抬眸看著她道：“是你搞的鬼？！”
袁子琳聞言笑出了聲，“沈媛，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沈媛蹙眉盯著她，直到她笑夠了才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就算證實了我是替身，就算弄垮了哲南的事業，你以為你就能得到他？”
“我想讓沈哲南知道，誰才是最後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袁子琳笑道：“連上官瑗我都不看在眼裏，你這個替身更不在話下，看著吧，現如今隻有我有能力幫沈哲南。上官瑗跟你一樣，沒有背景沒有家世，這一點，我遠遠比過你們，沈家有難，隻有我才能施以援手……”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沈媛冷眼看著她道：“既然你覺得我這個‘替身’無足輕重，為什麽還要專程來見我，你想炫耀什麽還是想說明什麽？”
袁子琳笑容微微斂下，“沈媛，不得不說，你再磨練幾年絕對和我不相上下。”
“那我還真是榮幸了。”沈媛諷刺道。
袁子琳撫了撫自己的卷發道：“可是現在的你能給沈哲南帶來什麽呢？”
“除了拖累還是拖累，在沈家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你又能做什麽？是不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邊埋怨自己沒用，一邊卻因為猜忌給沈哲南添麻煩？”
這句話真正戳中了沈媛的要害，她從來不覺得她是這樣沒用，但是這次的事卻讓她有種如夢方醒的感覺，她還太脆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
“沈家現在如履薄冰，一點小小的失誤就能讓沈哲南萬劫不複。”袁子琳道：“現在正是內部戰爭的拉鋸戰，誰獲得的人多，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袁家，現在保持中立。”
沈媛一怔，她這是什麽意思……？
袁子琳緊迫地盯著她的眼睛，道：“沈媛，現在隻有袁家才能救沈家，同樣，如果我們站在了相反的方向……”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沈媛打起精神看著她，道：“你想逼我離開哲南，我告訴你，不可能！”
袁子琳神色鎮靜自若，淡淡道：“因為你的一己之私斷送了沈哲南的前程，這也是你愛他的表現？”
沈媛藏在桌下的拳頭握緊，她咬牙道：“正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才知道他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保住沈家，就算是沒了沈家，他也照樣是沈哲南！”
“沈哲南沒有了光環，還是沈哲南嗎？”袁子琳冷笑。
燈光，陽光，手機屏幕上的光芒……一切閃亮的東西都讓沈媛睜不開，她搖搖晃晃地走出會館，腦子不斷回響著袁子琳說的那句話：沈哲南沒了光環，還是沈哲南嗎……？
“媛媛……！”
有人在叫自己……
“媛媛！”
她聽著愈見清晰的聲音，慢慢轉過身，卻一陣天旋地轉……
昏迷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時而像蒸籠，時而像冰窖，沈媛在黑暗中顫抖，紛繁複雜的思緒與人齊齊湧進腦中，她分不清誰是誰，看不清實與非，甚至看不清她自己的想法，前方一片黑暗，她使勁地跑，卻擺脫不了身後讓人戰栗的笑聲，和無盡吞噬而來的黑暗……
一個激靈，她從夢中驚喜，睜開眼，晨曦霧蒙蒙的光亮讓她一時不知道身在何處，全身濕嗒嗒像在水中浸泡過一樣……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韓雪穎驚喜地聲音從門口傳來。
“你不是在法國嗎，怎麽回來了？”沈媛吃驚地看著她，“我看到新聞就回來了。”韓雪穎將粥放在床邊，伸手探探她的額頭道：“已經不燒了，你昨天發高燒，差點兒把我嚇死！”
她又笑著道：“不過現在已經好了。”
捧起粥，她吹涼了一口喂到沈媛嘴邊，道：“來，張口。”
沈媛避了一下，伸手去接碗，道：“我自己來吧。”
韓雪穎也不堅持，隻是替她拉了拉被子，然後專心地看著她。
“你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在發高燒還到處亂跑，昨天我去醉南山莊找你，盧媽說你去帝行了，我過去的時候正看到你從會館走出來，上去叫你你也沒反應，轉過來就暈倒了，臉色白的嚇人……我真怕你出事！”
“我睡了一天一夜了。”沈媛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蒼白的臉頰上浮出一絲笑容，問道：“哲南來過電話嗎？”
韓雪穎眸光閃了閃，然後低下頭扯了扯被子，道：“你電話沒電了，我幫你充著電。”
“哦。”沈媛說著就要起來，“我要打個電話回去，不然……”
“媛媛。”韓雪穎抬眸看著她，道：“你為什麽還要心心念念著他？”
沈媛被她的質問弄得一愣，道：“雪穎，你怎麽了……？”
韓雪穎定定看著她，眼瞳著帶著濃濃的不滿，道：“你還懷著他的孩子，他卻那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對他念念不忘？”
沈媛皺起眉頭，道：“你誤會了，我和哲南之間沒有問題……”
“媛媛！”韓雪穎按住她的手臂，道：“我不會讓那個負心漢傷害你的，你聽我的話，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啊！”
沈媛掙開她的手，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韓雪穎卻突然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他根本就不配擁有你，你值得更好的，跟我一起去法國，我會讓爹地給你介紹更好的，保證比他好一百倍……！”
沈媛隱隱覺得背脊發涼，看著她，問道：“雪穎，別鬧了，我和哲南根本沒問題，我要回去了……”
“你不能走！”韓雪穎突然退開三步，道：“我不會讓你走的，你放心，你在這裏沈哲南找不到的，等過了這幾天我就帶你去法國，爹地還在醫院裏，我可以一起照顧你們！”
“韓雪穎！”沈媛四肢發軟，想起來卻隻是撲到了床沿上。
韓雪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步一步往門口退，“媛媛，我不會讓沈哲南傷害你的，他配不上你的……”
看著她走出去，沈媛有種瞬間的無力，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邊，發現門已經被鎖死了，翻遍屋子，也找不到一樣通訊器，甚至連她的外套都不見了，紐扣裏有追蹤器，一定是被韓雪穎拿走了……
“雪穎，你別鬧了，快放我出去！”
“雪穎，你開門，放我出去啊……”
“雪穎……！”
沈媛不停地拍打著門，但卻怎麽也得不到回應。身子沿著門板下滑，她跌坐在地上，湧出一陣陣後悔，韓雪穎對自己的這種病態的執念她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卻覺得隻要循序善誘就能將她帶出心理疾病的苦海，後來韓雪穎的表現也的確很正常，但回了一趟法國，再來就變成了這樣……
“媛媛，你沒事吧？”韓雪穎在門外問道。
沈媛動也不動，不想應聲。
“叩叩叩……”韓雪穎敲門，“媛媛，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沈媛眼眸一動，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往門角靠了靠。
“媛媛？”韓雪穎緊張地喊道。
果然不出沈媛所料，又喊了幾聲沒聽到動靜之後，韓雪穎就輕輕打開了門。
“媛媛？”韓雪穎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鋪不由急急向前走了幾步。
沈媛趁著這個空隙閃身從門口溜出去，沿著走廊瘋狂奔跑。
“媛媛！”韓雪穎在後麵叫她。
沈媛捂著耳朵，隻當沒有聽見，三步並作兩步從樓梯上往下跳，仿佛在後麵追她的是魔鬼一樣。
“媛媛，你慢點……小心啊！”韓雪穎在後麵看的心驚肉跳。
沈媛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她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回到沈哲南身邊，整整一夜沒有找到人，她都不敢想象他會急成什麽樣子！
“嘎吱……！”
連連的停車聲，沈媛望著屋外大批的車輛心下一喜，是沈哲南來找她了！
“媛媛！”韓雪穎突然從身後抱住她，道：“我不準你跟他走！”
沈媛推了推她，道：“雪穎，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韓雪穎紅著鼻頭看著她，淚眼溢了出來，“媛媛，別跟他走，他會傷害你的……”
沈媛用力落下她的手，蹙眉道：“雪穎，他不會傷害我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韓雪穎眉擰到了一塊兒，哭得傷心，“媛媛，連你也不要我了嗎……？爹地已經那樣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沈媛不知道說什麽好，轉眸看了看走進來的人道：“雪穎，我說過我們永遠都是朋友，這個時候你該留在你爹地身邊。”
“我不想！”韓雪穎緊緊攥住她的手，拉著她迎上走進來的沈哲南。
他似乎是一夜未眠，倦容盡顯，下巴上還長出了胡茬子，沈媛看得心裏一陣難受，她好像，又拖累他了……
“沈哲南，媛媛不會跟你回去的！”韓雪穎將沈媛護在身後，死死瞪著沈哲南，道：“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沈哲南看向沈媛，眸色深沉，湧動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沈媛看了眼他身後的人，除了宋恒平幾人，連警察局和警備軍都出動了……
“哲南……”她試著說話，卻突然看到出現在他身後的上官瑗，不自覺地就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