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你老牛吃嫩草
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轉交，沈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戳了戳身邊的男人，低聲道：“我看他們倆挺配的，你看潔潔都吃醋了。”
沈哲南把玩著她的頭發，懶洋洋地答道：“潔潔太小，尹弘太老。”
沈媛假笑著湊上去，接著身體擋住眾人的視線，然後掐了他的胸口一下，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老牛吃嫩草？”
沈哲南一挑眉，按住她作亂的手，道：“是嫩草吃老牛。”
沈媛無語，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
“小師妹。”從一開始就寡言的紀淳歡終於開口了，“你是不是忘記了一個人？”
沈媛“茫然”地看著他和善的笑臉，撐著下巴冥想道：“人全都在這兒啊，忘記了誰？”
“小藝，你說忘記了誰？”她把話題丟給尹藝。
尹藝收起小鏡子，道：“沒啊，我哥和潔潔剛才不才上樓嗎，屋子裏是齊的。”
話剛說完就被宋恒平拉了過去，不解抬頭，卻看他用眼神示意紀淳歡，尹藝看了一眼，還是不懂。
“小師妹，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玩什麽遊戲？”紀淳歡坐在最遠處，氣勢卻壓了過來，讓沈媛不由抿了抿唇道：“什麽遊戲？”
“淳歡喜歡風險投資。”沈哲南在她耳邊說道：“挑選的對象都是公司財務上出了問題的，用很低的利潤獲得整個公司的絕對控股。”
趁人之危！沈媛腹誹。
“他最喜歡看到別人家破人亡。”甄日月補充道：“每次有這種事，他一定會挑個最佳位置觀摩。”
沒人性！沈媛縮了縮胳膊。
“所以。”紀淳歡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看著她，語調不高，“小師妹能告訴我，你把我老婆弄哪兒去了嗎？”
沈媛做恍然大悟狀，一拍沈哲南大腿，然後捏了捏發麻的手，埋怨地看著身後人一眼才道：“她跟我借了二十萬說是回意大利了。”
紀淳歡眼神一凜，道：“她回意大利幹什麽？”
沈媛攤攤手道：“她說她昨晚做夢夢見什麽晶晶、詩曼的來找她，她害怕，所以隻好跑路，走的時候我百般阻攔，但是還是沒能挽留住她。”她搖搖頭，擺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紀淳歡臉色不佳，似乎在揣測她話裏的真實性，片刻後他倏地起身，轉身往外走。
沈媛連忙叫住他，道：“風雨走的時候讓我找你要錢來著，她說五倍奉還的！”
紀淳歡頭也不回地扔了一張卡在桌上，道：“十倍還給你！”
沈媛笑眯眯地撿過卡，心想這錢怎麽這麽好賺。
一邊偷偷摸摸從窗戶爬進來的風雨，一臉不解地問道：“紀淳歡上哪兒去？”
眾人回頭，目光蕭索，尹藝張大嘴問道：“有門不走幹嘛爬窗戶？”
風雨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職業習慣，嘿嘿！”說著她把自己的工具包往沙發上一扔，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個底朝天，末了抹抹嘴才道：“紀淳歡上哪兒去啊，怎麽我剛來他就要走呢？”
一屋子人除了沈哲南這時才回過神來，敢情沈媛是耍紀淳歡的呢！
“他說要跟你離婚，回意大利了。”沈哲南麵無表情地說道：“我聽他跟律師說要誰淨身出戶。”
風雨臉色大變，驚道：“他真這麽說的？！”
尹藝這會兒已經憋得五髒六腑都抽筋了，本來想配合一下的，但是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於是用手肘撞了撞宋恒平，示意他接上。宋恒平板著臉道：“錢老給他介紹了個女明星。”
風雨那叫一個怒發衝冠，抓起自己的包嚎叫道：“想花老娘的錢？沒門兒！”
話沒落音人就衝了出去，沈媛正笑著，突然才想起讓她辦的正事，連忙大聲問道：“風雨，卓智呢？！”
“還在分類處理，你去找他吧！”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人已經消失在瑟瑟的冬風中了。
“媛媛，你讓風雨給你做什麽了？”姚詠燁好奇問道。
沈媛笑眯眯地眨眼，嘴角翹起一個得意的弧度，道：“暫時保密！”
“好了，我們先回家。”沈哲南攬住她起身，看向眾人道：“潔潔留在這裏住一晚。”
宋恒平點點頭道：“路上注意。”
走出宋恒平的別墅，迎麵而來的冷風讓沈媛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往沈哲南懷裏躲了躲，嘟囔道：“好冷啊！”
沈哲南理好她的圍巾，道：“到車上就好了。”
一上車，沈媛連忙打開暖氣，搓了搓手道：“傅長深躲起來了，要找到他恐怕很困難，等到那時候和氏璧就更難找到了。”
傅長深被人追殺，這是他們今天得到的消息，人已經躲起來了，宋恒平的人沒法找到他。
車子滑入馬路，沈哲南道：“沒關係……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哪兒？”沈媛裝傻，“不是回家嗎？”
沈哲南勾唇，開著車道：“不需要去找卓智？”
沈媛揚起燦爛的笑臉，趁著紅燈親了他一下，道：“還是你最懂我！”
“那是自然。”沈哲南微微笑道：“要是不想讓我在場，我也可以回避。”
沈媛鄙夷，看長相就不是那麽大度的人，何況這車裏都已經聞著醋味兒了。
車子停在了卓智的補習班前，他留了門，所以沈媛和沈哲南直接走了進去。越往裏走，怪異的東西就越多，有些麵具甚至扭曲地讓人害怕，燈光昏暗的屋子怎麽看都有些陰森森的感覺，沈媛隻感覺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沈哲南牽著她的手，無聲地給她安慰。淡淡溫度傳遞過來，沈媛低頭抿唇笑了笑，突然覺得也沒那麽可怕了，最能給她安全感的人就在她旁邊了，她還害怕什麽呢！
卓智在最裏麵，兩人走進去的時候，他深深皺著眉擺弄著桌上的小方格。沈媛對沈哲南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卓智在儲存記憶的時候不能有人幹擾。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左右，他終於舒了口氣，轉頭看著兩人，道：“好了。”
沈媛點點頭，問道：“‘和’字玉佩，沈鈺鋒，和氏璧……艾瑞。”
卓智斂起神色，緩緩道：“艾瑞和沈鈺鋒是特種編織的搭檔，兩人感情很好，玉佩是沈鈺鋒的遺物，沈鈺鋒死後一直交由司書賢保管，與和氏璧沒有直接聯係，並且，檔案裏沒有和氏璧的資料。”
沈媛錯愕地看向沈哲南，玉佩竟然是沈鈺鋒的遺物！
“你不知道嗎？”她忍不住問道。
沈哲南沉下臉色，道：“軍部沒有給我任何鈺鋒的東西。”
沈媛抬眸凝著他，用力反握他的手，兩人眼神交匯，一股濃濃的默契在傳遞。
卓智咳嗽了一聲，道：“看遍了所有檔案，隻有這些資料。”
沈媛蹙眉道：“為什麽和氏璧沒有相關檔案呢？”
“可能是因為列入國家高級機密，沒有存檔。”沈哲南道。
沈媛有些失望，她讓沈哲南做了兩個假身份讓風雨和卓智混進去，風雨帶卓智進入檔案管理室偷閱國家檔案，卻沒想到隻得來這麽一點信息。
“那……”她聲音低了一分，問道：“鈺鋒大哥的屍骨葬在哪裏？”
阮沐貞帶她去的，不過是沈家為了憑吊沈鈺鋒立的一個衣冠塚，沈鈺鋒的遺體究竟在哪兒，恐怕隻有國家的最高層知道。
“沒有。”卓智搖頭，道：“沈鈺鋒的資料隻有他在特種部隊時的訓練成績，當時他和艾瑞搭檔成績最平衡，因此我判斷兩人的默契最高，十八年前關於他的資料一無所有，隻是打了死亡標記。此後艾瑞繼續留在特種部隊，幾乎沒有離開過總部，一直從事理論教程。”
“不過。”他頓了頓又道：“我無意看到了國家收斂無名人員屍骸的地方。”
“在哪兒？”沈媛急忙問道。
“海崖山。”卓智看了沈哲南一眼，道：“裏麵的墳墓全是編號，沒有姓名，並且受國家保護。”
處在國家陰暗麵的人無名無姓，死後為防機密泄露，甚至連遺體都不能由家人領回，由專人進行土葬。不采取火葬的原因，大概同樣是想從其中得到一些有利的信息吧。
沈哲南的情緒很低沉，沈媛能看得出來。他一個人立在陽台上，寬闊的背影顯得有些寂寥，手裏端著紅酒，但卻一口都沒喝。
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伸手抱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後背，道：“別傷心好嗎？”
沈哲南握住她的手，道：“又沒穿鞋？”
“有毛毯，又不冷。”沈媛動了動小腳道。
沈哲南歎息一聲，將酒杯隨手擱在陽台上，轉而抱起她，道：“是因為你愛赤著腳，所以才有了毛毯，而不是有了毛毯，才導致你不穿鞋。”
沈媛聽出他語氣裏的疼惜，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有什麽關係嘛……”
沈哲南佯怒地板起臉，道：“你生病從來都是折騰別人，當然沒關係。”
沈媛麵上一熱，連忙安撫道：“我保證下次穿鞋！”
沈哲南彎腰將她放在床上，拍拍她圓滾滾的小屁股道：“你的保證有幾次作數了？”
他本來打算起身，沈媛卻摟著他不肯撒手，一個用力，拉著他壓到自己身上，道：“不行，你不準再失眠了，陪我睡覺！”
沈哲南壓著她嬌軟的身體，無奈地道：“你再動今晚我們兩個都不用睡覺了。”
沈媛俏臉一紅，果然不敢動了，垂著眼簾道：“不如我們試試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