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神疑鬼
朱溫見李暄這個表情,心裏麵終於舒坦了起來,好像他真的做了一件成功的大事似的,對著外頭招了招手。 一列士兵手裏拎著木盒列對走了過來,將那些盒子一個挨著一個的擺在了寢殿的中間。還順手將盒子打開,列隊在一旁。 李暄的眼神驟然收縮,看著那些盒子裏沾染的褐色血跡和黑色的發頂,整個人都僵住了。喉結上下移動著,但是不出一句話。 朱溫接著道:“聖上有我,何必操心那麽多呢,這不,平凡的害了這麽多人。” 過了許久,李暄看著那一排盒子裏的人頭,眼淚不知道何時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摸了摸臉頰上的冰涼,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為什麽就哭了。他在心裏麵問自己,為什麽哭。 為什麽為這些不相幹的,幾乎算不上他的臣子的人哭…… 哦……他這個皇帝最窩囊的回憶裏好像遍地都是佞臣當著他的麵殺他的臣子,在他的麵前耀武揚威。自是該哭,一個皇帝當到這個份上,記憶裏都是些這種東西,自是該哭的。 過了一會兒他:“……朱卿費心了,你殺的也都是你自己的臣子,何必要來我麵前示威呢?我不喜歡看見這場麵,以後讓我安生的呆在這宮殿裏就校” 朱溫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句:“臣也想這樣,可是旁人不這麽想啊,總是有些人,像是撲火的蛾子,自以為是的一撥一撥的往上聖上這邊的大殿裏撲,臣又有什麽辦法。” “你到底在怕什麽?”李暄突然看著朱溫的眼神,直直地問他:“我若是你,手裏重兵在握,占領了大片的土地,又有了大義名分,雖然這名分不甚真。那我也沒有什麽可怕的了。我會好好的將手裏的這些條件都利用好,好好的治理山河百姓,成為一個青史留名的明君。 ……可是你在幹什麽呢?每日裏疑心疑鬼,屠殺大臣……你要是殺李家的人我還能理解……畢竟他們都姓李…… 屠殺那些大臣是做什麽呢?明明他們早就成了你的人。我早已經認命了,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其餘的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這也很難嗎? 何必動不動就來上演一出這樣的戲碼?有意思嗎?” 朱溫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憤怒和羞愧使他臉上的肉不停的抖動著,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兩遍的自己人,將自己激動的心情平複了下來。 道:“聖上若真是能像你的那樣,老老實實的安享餘生,臣又何必如此,可是您與臣不交心啊。不是我多疑……您難道忘了上次付梓衣是怎麽逃出去的?” “付梓衣……?不是你故意放的嗎?我在這深宮裏,無權又無兵,即便我心軟放走了她,她也逃不出這深宮裏才是。畢竟守門的都是你的人。這難道也能問的著我嗎?”李暄看著朱溫,涼涼地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