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灰燼

  “對，快快，咱們拿著桶打水去！”


  一時間人群再次忙碌起來。


  這一次，充滿了希望……


  趙瑾瑜站在屋頂上，收回了自己做法的手臂。


  一片黑色的焦灰緩緩的從空中飄到了他的眼前。他伸出一根食指，那片飛灰便落在了他的指腹上，他輕皺著眉頭，表情悲憫的看了一會兒，隨即用食指和拇指碾了一下，那片灰塵便成了黑色的粉末，塗在了他的手指上。


  不久之前，它還是一塊錦繡布，費了多少匠人，多少日夜的辛苦才製作而成，此時變成一縷飛灰，隻需幾息的火焰，化成灰燼再也尋不見蹤跡……


  如茨脆弱，何止是物，人不亦是如此麽？

  趙瑾瑜吹掉了手指上的黑色痕跡，俯視著地麵上忙碌的人群。


  他看著紅色的火海一點點的被大雨壓製，又漸漸的被眾人齊心協力給滅掉，便轉身，原路返回了趙府。


  ……


  ……


  付梓衣看見著趙瑾瑜回來，扶著門框激動的問：“火停了麽？我看那煙龍了。”


  趙瑾瑜“嗯”了一聲，沒有話，越過付梓衣進了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沒有話。


  付梓衣看他的情緒不甚高心樣子，擔憂的走到趙瑾瑜的身邊坐下，又拎起茶壺，給他空聊茶杯續滿了水，聲的問道：“你怎麽了？是累了嗎？”


  趙瑾瑜默不作聲的想了一會兒道：“……有些，但是不全是，我現在心情有些不好。”

  “為什麽？”


  趙瑾瑜看著付梓衣，眼神中有著猶豫，最終還是出口問她：“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沒有什麽意義？”


  付梓衣愣了一下，道：“怎麽會沒有意義呢？我這輩子最相信的便是努力，隻要自己想要做，努力去做好，就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今有的這一切，雖然脫不開運氣好，但是努力卻是占了八成。”


  “而我努力的一切，遲早要在我的眼前化成一縷飛灰……”趙瑾瑜的眼眸漆黑無光，像是深潭一般深不可測。


  付梓衣整個人都被這句話所帶出來的失意所感染，她看著趙瑾瑜的臉，難過的揪心。但這種情緒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她很快就露出了個尷尬的笑容，有些不滿的瞟了一眼趙瑾瑜。不屑的道：“這世上哪個人最終不是一縷飛灰了？飛灰就飛灰，隻要沒到變成飛灰的那一，自己活的開心才是最主要的……”


  趙瑾瑜沒有話，他皺著眉頭看著空處，心裏麵依舊在陰鬱，甚至有些難過。因為他發現，他現在無法將自己的心境帶入到付梓衣的心境中去——“活著的時候努力過的開心一些”，這種心情與他並不相通……


  如今的他對塵世沒有什麽需求，吃穿對他來無所謂，功名利祿更無所謂，這些當然都不會讓他覺得開心，更無須為之努力。唯一覺得能給自己帶來快樂的，就是情感上的眷戀。


  可是這眷戀，終究會失去的。即便他努力也無用，最終的結果都會是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