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雜種

  那孩子跑著跑著，跌在霖上，手上沾了父母的屍身滴在地上的血跡。他舉著手驚訝看了看，爬起來，將手上的血跡用衣服蹭幹淨，繼續追。


  他跑到前麵將屍體上的白布掀開，喊了一聲：“阿耶！”見沒有反應，又去另一處屍體處將白布掀開，喊了聲：“阿娘！”


  當然不會有回應。


  他也不哭，愣怔的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好像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對著人群大喊道：“你們誰能將我的阿耶阿娘救活，我願意將這家裏的錢財分給他一半。”


  周圍的人看著這個孩子竊竊私語起來，有的人捂著嘴悄聲道：“這孩子都六七歲了，怎麽還不知道人死咯就活不過來了，怕不是個傻的吧？”


  “他可不傻，就是平時被寵的沒邊，不知道高地厚的。”


  “這耶娘死了，都不知道哭一哭的……還不傻？”


  人群中就有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青年喊道：“哎，孩，人死了就活不過來了，這你都不知道，你爺娘沒有教過你嗎？”


  人群中有人戳他：“哎，怎麽話呢！人都死了，嘴上積點德吧。”


  那孩子鼓著嘴，氣憤的喊道：“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對我話，我教人打死你！”


  人群裏麵本來對這孩子有些同情之心的人，此時看著他這個樣子，都不禁側目：

  “這孩怎麽這麽凶的？”


  “我剛才不是跟你過了麽？寵的沒邊，不知道高地厚，對著誰都一副王老子的樣子，對他耶娘也這樣。”

  在人群中的王真人失望的搖了搖頭，就抱著孩子離開了。


  後來王真人在一處農莊裏找到了一對剛剛喪子的夫婦，將李沙坨交給那對夫婦就離開了。


  兩年後當王真人將大唐由東到西又走了一遍的時候，還是沒有找到滿意的人選。他失落地路過當初的那個城鎮，心血來潮的想要去看看當初那個孩子過的怎麽樣。


  當年的那個孩子已經長到三歲多，王真人一見麵就認出了是他。因為他一頭卷發，眉毛濃密，眼睛很大，明顯區別於唐土中原饒長相。


  見到他時，他正在院子的門口發著呆，盯著遠處的村口的道路發呆。


  一個農婦抱著孩子出來，照著他的頭狠狠的拍了一下，喊道：“雜種，讓你去洗個菜怎麽半都沒動靜？！”


  那孩子的身子被拍的趔踞了一下，失望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抬起自己通紅，滿是傷口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默不吭聲地進屋去了。


  王真人皺了皺眉頭，走到院子的門前敲了敲門。隻聽門內的村婦嗬斥道：“雜種，還不去開門！墨跡什麽呢？！”


  那孩子又趕緊跑出來，墊著腳將門拉開。看了王真人一眼，見是生人，驚慌地愣在當地，不知道怎麽辦。


  那農婦見半沒反應，抱著孩子又出來了。她認出了王真人是當初給她送孩子的那個人，瞬間有些尷尬，呐呐的道：“怎麽是你……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