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唐鑄
手機被撥通,李強的嘴唇動動,“那個,算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清雅的笑聲,“你有把握能過了嗎?”
“能吧!”李強猶豫了一下,回答裏卻沒有半絲的徘徊,“我沒問題的。”
“嗬嗬!”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那裘堯巴上了司諾,他是沒問題了,你以為他也會幫你作弊嗎?”
“這和你沒關係。”李強的聲音有些暴躁,“你到底想怎麽樣!我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你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知道我是誰了?”電話裏的聲音坦然,似乎絲毫不介意李強知道他是誰一樣。
李強的語氣裏滿是不屑,他最討厭這種裝的人模人樣,但背地裏睚眥必報的人了,“咱學校最會裝的,一身的酸臭氣兒,除了二班的你,還能找的出比你更虛偽的人嗎?”
“是嗎?大家都在裝,你以為裘堯和司諾沒有在裝嗎?別單純了!”
“我呸!”李強狠狠的朝電話那頭呸一口,“你他媽放屁,裘堯當老子是真兄弟!”
“你這樣想,別人可不一定這樣想,現在在學校裏,他還天天和你黏在一起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尖酸和諷刺,“這不?你又是一個人了?”
“你怎麽知道!”李強頓了一下,向四周看看,沒有一個人,“你怎麽知道我們現在不在一起!”
“現在全學校都知道裘堯和司諾是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就你那樣兒,裘堯還瞧得起你嗎?別逗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諷刺,“若是以前,倒還是,隻是現在……”
“你他媽放屁!”李強嘴裏雖然罵著,但是眉頭卻越蹙越緊。有些事兒,原先他忽略了,可是現在被這麽一提,就被忽然放大了。
自從裘堯和司諾越走越近之後,他們兩個每天上課下課的,都是在一起,那笑模樣兒是李強從來沒見過的。
如果換做以前,李強和裘堯兩個,從來都是課上偷偷打牌,課下一起抽著小煙兒,蹲在廁所邊兒侃大山。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李強猶豫了一會兒,“我不相信你隻是為了讓我的成績變好!而且你是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
“重要嗎?”那人的聲音很輕,“我們都想考好,不是嗎?”
聽到電話那頭雲淡風輕的話,李強笑了,“也是,自從他來了,你就是個萬年老二了!”
“你……”
牙齒的哢哢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李強知道,那人終於生氣了,這一點讓他很開心,“就算有他的筆記,你也得不了第一。”
“哼!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可是,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呢?”李強用手扣扣牆皮,“而且,我很討厭你!”
說完,李強直接掛掉了電話,轉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
“我去你媽!”一個少年滿臉的暴戾,將手機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手機在接觸到地麵的那一刻,立刻摔得四分五裂,一地碎渣。
少年穿著一雙白色的阿迪達斯球鞋,鞋尖兒在殘渣中踢踢,一張小卡片從手機後殼中掉了出來。
少年的嘴角勾起一彎詭異的弧度,將那一張小小的卡片踢到了下水道旁。
小小的卡片順著狹小的縫隙,直直的掉進了一片黑暗當中。
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不是通過李強拿到司諾的筆記,司諾的東西,他一點都不稀罕,他真正想要的是……
有時候人與人關係的變化,隻是在一瞬間的。
李強原先對司諾並沒有什麽敵意,對裘堯和他混在一起的時間漸漸少了也並沒有太大的在意。隻是當有些事情被刻意提起的時候,有些惡意便會潛滋暗長。
“對嗎?”裘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司諾,心裏暗暗的祈禱著,天哪!千萬不要再錯了,天知道,他是有多麽的痛苦。
司諾認真看一遍題,再看看裘堯苦瓜似得表情,輕輕咳嗽了一聲,“最後的答案有些差錯!”
“不是吧!”裘堯痛苦的捂上自己的臉,不是因為做不對題不開心,而是因為很有可能,司諾會罰他再做一道。這sin, cos,簡直就不是人做的!
“我話還沒有說完,你急什麽。”司諾淡淡瞥一眼已然陷入絕望的裘堯,眼中染上了笑意。
裘堯苦笑一聲,聲音變得有氣無力,“你不用說了,我懂,再來一遍,來……”
“雖然還是不對,但大隻還是可以的。”
“真的?”裘堯的雙眼裏溢滿了激動,對於司諾對他做的題目給出了認可,真的讓他受寵若驚。
“嗯。”司諾點點頭,看著裘堯的眼神中都是滿意之色。他確實沒想到,裘堯能堅持這麽久,那幾道題,即使是班裏前幾名的學生,也不一定能比裘堯做的更好。裘堯雖然做錯了題目,但是總體來說已經有了做題的思路。他相信,隻要多加鍛煉,裘堯的成績一定能讓人刮目相看,畢竟sin,cos,tan,他已經不會念成是嗎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他發現,裘堯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凡事兒一點就通,隻不過是缺乏人的正確引導,如果有人可以好好的指導裘堯,那麽裘堯的將來一定會非比尋常。
“太好了,那我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嗎?”裘堯小心翼翼的拿眼看著司諾,生怕他會不同意。
直到對上司諾肯定的眼神,裘堯這才大大的伸個懶腰。
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也不是害怕司諾,隻是看司諾對他的學習那麽上心,那麽的關注,就讓他沒辦法拒絕。雖然做題很痛苦,但他喜歡那種被人管著,被人束縛著感覺,至少,有一個人,是在乎他的,小到他的學習。
隻能說,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他們總是喜歡遠遠的觀望著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觀望著那些別人擁有的東西,他們相互羨慕著,暗自歎惋著如果。她們並不知道,如果有如果,又會是另外一種場景了。
經常被父母管束的人,他們心心念念的是父母可以少管他們一些,放鬆他們一些,而那些不曾被父母管束的人,哪怕隻是一場打罵,他們也會甘之如飴。
自從裘母過世之後,裘堯就再沒有感受過,被關注,被管束的感覺了。即使有來自他人的關心,那又怎樣呢?人人都要過自己的日子,根本無法真正的去關注裘堯的點點滴滴,學習,他好與不好,他人隻會口頭上的關注,不是不關心,而是他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同樣多餘的他。
看看窗外的天,真的很藍,再看看站在講台上揮汗如雨,講得激情澎湃的老師,第一次裘堯對著黑板笑了,笑的很輕,很幸福。
他感謝司諾給他的,他也會珍惜現在的一切。
而講台上的老師看見裘堯的這幅表情,心裏大受鼓舞,這麽不愛學習的學生都好好學了,還學的這麽開心,其他學生不得更有門兒?
看來他得多加把勁兒,救救那些迷途的學子。沒錯,自己的課,講得真的是越來越精彩了。
心裏這樣想著,老師也徹底放開了,不止動作幅度變大,就連嗓門也越來越大,但是這可苦了第一排和偷偷睡覺的那些學生。
唾沫與汗水齊飛,第一排的學生們在心裏默默打上了一把小傘,心裏暗道,這雨真他媽的大!
而睡著的學生則是身體猛的抖了一下,這忽然來的爆喝,讓他們睡得正安逸輕鬆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睡得,醒的,一時間,大抵都給弄清醒了。
在這種眾人皆醒的情形下,有人獨睡就顯得有些太過突兀了……
“唐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