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關澈陪著硯寒度過了許多春秋冬夏,漸漸的,也沒有人再去過問關澈的身份,而硯寒,也成功了關澈真正意義上的師兄。
也確實順遂了前妖帝的心意,關澈成為了硯寒的心腹。
雖然前妖帝對於這個來路不明的關澈仍然心存疑慮,但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兒子,此後,硯寒和關澈漸漸的好像開始形影不離,看著硯寒久違的笑容,前妖帝也算是彌補了從前因為身份給硯寒帶來的遺憾吧……
關澈確實也真的因為硯寒沒有將那時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人宰割的他當作玩弄於自己股掌之中的玩物,這份恩情,關澈始終記在心底,無論過去了多久,這份恩情,永遠是被關澈銘記在心,這也說明,硯寒沒有看錯人。
關澈的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說關澈這麽多年在硯寒身邊侍奉其生活起居,毫無怨言,單憑硯寒讓關澈尋白夕月,一個已然死在所有人麵前的女子,關澈卻也仍是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了,日以繼夜的尋找。
一次又一次,為了硯寒和當時的小羽,也就是轉世後的白夕月,以身犯險,隻身闖入仙界要地,隻為不想讓硯寒失落,成就這一段帶著遺憾的良緣……
最終,卻也終究是完成了硯寒的心願,再續硯寒和小羽乃至夕月的二世情緣,也算是圓滿了關澈的一個心願.……
但這在關澈心中並不能算是就此結束報恩了,畢竟雖然隻是硯寒的舉手之勞,但畢竟是關澈的一條性命啊,這,便值得關澈兌現當時給硯寒的諾言,為硯寒當牛做馬,一世相伴輔佐,他卻也真的做到了,到死都在為妖界而戰,都在為硯寒的妖界而戰……
過了許久,隨著硯寒年歲的增長,已然可以自由出入妖界,從前將他關在別院之中,一個是怕男孩子生性貪玩,誤了大事,畢竟若是硯寒無法繼任妖帝,重新甄選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另一個則也大同小異,害怕硯寒出了差池,被別有用心之人所害,一場內鬥便避無可避……
可硯寒如今也是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而前妖帝也覺得禁錮了硯寒許久,是時候還他自由了,早些接觸妖界大殿之外也未嚐是件壞事。
所以便也放硯寒可以四處走動了。
一日,硯寒外出遊曆,關澈獨自一人在別院之中打掃,收拾,畢竟能讓他活下來,還被硯寒當成兄弟,享受了這樣的待遇,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自然不能讓他隨意走動,硯寒雖有此意,但關澈不願給硯寒惹麻煩,便隻是收拾收拾別院和硯寒的臥房,等待硯寒回來罷了。
在關澈眼中,硯寒從始至終都是“小公子”,至於“師兄”,不過是硯寒讓自己活下去的一個稱呼罷了,自己又怎可當真?
若連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誰,也太辜負硯寒的一片好意了。
關澈如此想,卻也真的說明硯寒是個很有眼光的人。
那日硯寒回來,竟帶著兩隻受傷的雲雀,關澈見狀連忙接了過來“這是……師兄打的鳥?”
“蠢貨,什麽打的鳥,我是出去體察民情,不是狩獵的,這是我在一座山林之中看到的,我看著有些修為,並非尋常雲雀,便帶回來了。”硯寒對關澈的昵稱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哦哦哦,那……師兄打算如何處置?妖帝知曉,會讓這雲雀在師兄的別院中養傷嗎?”關澈倒是有些擔心前妖帝會不會責問硯寒。
“應該不會,畢竟父帝都已經允許我自由出入了,還有什麽我不能決定的?”硯寒已經將關澈當作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自然說話無所顧忌“你覺得……我是不是缺兩個侍衛?”
關澈愣了一下“缺……缺侍衛?師兄,關澈也可以啊.……”
“你呢,就好好打掃別院便是,你可是我的心腹,還是少拋頭露麵才是。”硯寒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關澈點了點頭。
硯寒叫來了幾個侍女,將這兩隻雲雀帶下去找了個房間悉心照料,倒是恢複的也算快。
後來,那兩隻雲雀醒了,本來還要反抗,但得知這裏就是妖界的大殿,便也不再反抗了。
硯寒得知她們的名字叫做雲鸞和雲嫿,還是兩個女子,並且得知他們是因為家中被強盜洗劫,父母也被殺害,姐姐雲鸞帶著雲嫿逃了出來,卻也受了不少傷。
知曉是硯寒救了自己,雲鸞和雲嫿都十分感激。
而硯寒也並未遮掩,說明了自己救她們的用意。
“什麽?做您的侍衛?恐怕.……”姐姐雲鸞不愛說話,妹妹雲嫿倒是滔滔不絕。
姐妹二人皆不會武功,都對硯寒這個要求感到不切實際。
“他原來也什麽都不會,都是後來慢慢學的,這個你們大可不必大新,你們隻要好好住在這裏,做我的侍衛,我們會教你們一些武功,也保證你們衣食無憂,你們看……怎麽樣?”硯寒倒是很有誠意。
“這.……”雲嫿有些猶豫,看向了雲鸞。
想著兩人逃難於此,父母雙亡,也沒有別的去處,這裏剛好解了燃眉之急,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便答應了硯寒的要求。
此後,雲鸞和雲嫿便和硯寒,關澈結為師兄妹,日日在一起修習術法,練習武功,前妖帝聽聞前來查看,本想說這對姐妹來路不明,但看到硯寒如此有帝王風範,還知曉為自己找尋侍衛和心腹,便也不再幹預,還忍不住感歎硯寒長大了,快要成為真正的帝王了.……
硯寒一直扮演著的是師兄的角色,而雲鸞則主要跟硯寒修習,雲嫿便跟著關澈修習。
這對姐妹倒還算是有些天賦,並非像尋常姑娘那般柔弱,很能吃苦,這便又一次證明了硯寒選人是很有眼光的。
雲鸞穩重沉著,一臉英氣,輪廓俊朗,練習武功時手起刀落,果斷異常,絕不拖泥帶水,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更是對硯寒非常敬重,和關澈一樣,時刻將硯寒當作小公子,片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從未逾矩。
雲嫿和雲鸞相比就好似兩個極端,活躍異常,就好像隻有雲嫿繼承了那鳥兒的特質,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硯寒嫌棄雲嫿太過聒噪,而雲嫿也有些覺得硯寒太過無趣,便被硯寒派給了關澈。
雲嫿對硯寒好歹還有幾分敬畏之心,在關澈這裏,就好似從那嘰嘰喳喳的小雲雀變成了脫韁的野馬,片刻也不肯消停,和關澈聊東聊西,四處打聽,但卻俏皮靈動的很,就是不肯將心沉下來好好學習武功,關澈也很多次向硯寒告狀。
但硯寒就是認定了這對姐妹,畢竟,入了妖界大殿的人,就沒有幾個可以離開的,都是知曉了妖界要地內部模樣的人,又怎能放走?
況且,就雲嫿這樣的,除了滅口,別無他法.……
硯寒卻又十分看重雲鸞,但雲鸞是雲嫿的姐姐,硯寒心善,便一視同仁,並未拆分,這可苦了關澈,隻好日日受雲嫿的摧殘。
雲嫿卻又越發變本加厲,更加不將關澈放在眼中。
對他更是百般使喚,完全不將他當師兄看。
漸漸的,關澈也習慣了,竟覺得,有了這個嘰嘰喳喳的妹妹,竟給自己的人生好像增添了幾分樂趣。
竟覺得,這個整日嘰嘰喳喳的小妹妹,有些可愛。
雲嫿總是對這個世間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好奇,就好似她和硯寒一樣,也被關在別院之中很多年一樣。
但關澈脾氣向來很好,總是將他所知道的耐心的將給雲嫿聽,雲嫿聽的總是津津有味。
一轉眼,天色便昏暗了,雲嫿就又這樣荒廢了一天,而姐姐雲鸞,則又學習了許多,硯寒都累了,雲鸞卻還隻是趁硯寒休息的間隙去一旁自己練習。
每當這時,硯寒總是滿意的笑笑。
硯寒不喜歡笑,但那也是在遇到關澈之前了,有了關澈,如今又有了雲鸞和雲嫿,清冷的別院熱鬧了起來,硯寒露出了笑容,雲鸞手中執劍,那時硯寒找一位大殿之中有名的鍛劍師傅所造,名為浮雲,雲鸞很是喜愛,這麽多年,這把劍,竟是她所受到的第一個禮物。
雲鸞手執浮雲,回頭輕瞥,竟看到了硯寒難得一見的笑容,恐怕,就是從那時開始,暗自傾心吧.……
雲嫿和關澈這邊就輕鬆了許多,每日關澈示範一遍此種武功的模樣,輪到雲嫿時,雲嫿總能從幾個動作的分解如何做到上,扯到別的地方,關澈也習慣了,隻是無奈的笑笑,便坐在木樁上耐心為雲嫿講述著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每當關澈說“好了,我們要練功了。”
雲嫿總是撒嬌似的搖晃著關澈的衣袖“你繼續講嘛,講講嘛……”
每次雲嫿這樣,關澈總是拿雲嫿沒有沒有沒辦法,隻好無奈的搖搖頭,坐在木樁上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硯寒偶爾過來查看的時候也會提醒關澈“雲嫿落下的太多了,你可要負些責任啊……”
關澈每次隻是無奈的笑笑“小姑娘嘛,還是過過吧.……”
硯寒隻好無奈離去。
後來,雲嫿徹底將關澈當作了自己的好朋友,對其更是不再用敬語,好似將其當作了自己的好哥們兒。
“關澈,給我拿水來。”
“關澈,我餓了,晚上吃什麽啊?”
“關澈關澈,我睡不著,你陪我玩會兒吧……”
“欸,關澈,整日練這些有什麽用,快給我講講妖市上的事吧!”
“關澈.……關澈?”
日子久了,就連關澈,也忘了雲嫿到底是來幹什麽的,但卻也習慣了雲嫿整日呼喚自己名字的感覺。
妖市上的事本來是關澈的傷痛,但雲嫿如此好奇,關澈竟真的將他所知道的那些有關妖市的事,從頭到尾都講了一遍,也並不在意如此,便是再次揭開了自己塵封多年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