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還同後輩計較啊！”小羽當然不是抱怨，隻是覺得吃起醋來的旌塵有些可愛罷了。
“後輩？我拿他當後輩，他卻不拿我當回事。”旌塵卻滿臉怒氣。
“好啦，再怎麽說，也是後輩啊，落人話柄，終是不好的，尤其.……是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不是嗎？”小羽口中的‘風口浪尖’當然就是自己。
旌塵看出了小羽對自己的擔心，卻還是嘴硬“我……我喜歡那袍子，怎麽啦！”
小羽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好好，你喜歡，你喜歡……”
旌塵卻似乎為自己說出了這樣的話而感到有些羞恥。
小羽知道旌塵有些害羞，便不再提起，連忙轉移起話題“兜兜轉轉，我們.……終究是又回到了原點。”
“但是.……你已經，不再喜歡這裏了，對嗎？”旌塵有些心酸的看著小羽。
小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或許吧……可這裏，至少有我們的回憶，就還值得我再回來看一看。”
是啊，小羽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與旌塵有關，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旌塵點了點頭“你最喜歡哪裏？”
“我啊，我最喜歡人間。”說到這裏，小羽竟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為何？”旌塵和小羽一邊走著，一邊時不時對視良久。
“因為人間，是我第一次以我所期待的身份站在你身邊的地方，不光因為如此……也是因為，人間，有許多我在仙界吃不到的東西，桂花糕，糖葫蘆，還有好多好多，還有皇城之中的……”說到這裏，一股酸澀再次湧上心頭，小羽輕皺眉頭，便再沒說話。
“桂花糕？真的，有那麽好吃嗎？”記得在人間，小羽跟在卿瑤身邊之時，常常手裏拿著幾塊桂花糕來找自己。
“當然，那種味道，是第一口下去，就能讓我永遠記住的。”小羽笑著，滿腦子都是人間跟在卿瑤身邊的模樣。
“凡夫俗子吃的東西，怎能勾住了你的魂？”旌塵滿臉不屑，但其實心中已經牢牢記下。
“我還需要與幾位仙人商議些許要事，先送你回去。”旌塵深情的看著小羽。
小羽點了點頭“是……說兩界交戰的事情嗎？”小羽愣了一下，看著旌塵。
旌塵點了點頭，他知道瞞不住小羽。
因為，就算小羽會回到妖界，旌塵還是什麽大殿會議都會帶上小羽，但兩界交戰之際，恐怕這些秘密，就算是因為仙界眾人，也是不能告訴自己的吧？
小羽也不願為難旌塵，知道兩界交戰在即，旌塵能如此待自己已是可以了，自己該知足。
旌塵將小羽送回了寢殿，對小羽點頭示意，小羽回應了一下便低下頭開始撫摸自己懷中的蓬雪。
旌塵見狀，便垂下了眼簾，轉身離去。
卻碰巧遇見了正在向這邊走來的蓂鷂。
“旌塵上神。”蓂鷂見旌塵走來，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旌塵麵前，對旌塵行了一個禮。
或許除了小羽，旌塵唯一會停下來回應的女子便是蓂鷂了吧。
也許是因為蓂鷂這麽多年來在自己身邊默默無聞的打點好一切，更多的原因，應該是因為蓂鷂與小羽有幾分相似吧。
“何事？”旌塵冷冷的看著蓂鷂，但，或許這已經足以讓蓂鷂在眾仙麵前鶴立雞群了。
“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就算是有，蓂鷂.……也斷不會說出來打擾上神，隻是……見上神.……哦，對了，此時，應改稱呼了，陛下……隻是蓂鷂看見陛下，便詳想著過來打個招呼。”蓂鷂再次露出了那個善解人意的笑容。
“哦。”旌塵隻是再次冷冷的回應了蓂鷂。
“那……既然招呼也打過了，蓂鷂，就先走了。”蓂鷂也知道如今有小羽在自己就算再怎麽爭，也是爭不過的，倒不如有些自知之明，不至於讓旌塵徹底嫌棄，厭煩自己。
“等等。”旌塵眉頭輕皺。
蓂鷂本來轉身準備離去，但是聽到旌塵喚自己，還是欣喜的轉過了頭“陛下有何吩咐？”
“桂花糕，你可知如何做？”旌塵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
“什……什麽？”蓂鷂嚇了一跳。
“桂花糕，人間的桂花糕，你可會做？”旌塵依舊試探性的問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會做會做，隻是，恕蓂鷂多嘴，陛下.……怎麽喜歡起人間的飯食？”蓂鷂或許隻是想多了解一些旌塵吧。
“小羽想吃，朕便想學學。”旌塵提到小羽時，滿臉盡是笑意。
卻絲毫沒注意到蓂鷂的臉色驟變，但蓂鷂臉向來變得很快，隻是陰鬱了頃刻便恢複原狀“哦……原來是白羽想吃啊，我說呢，怪不得。”
“何時有空？教我。”旌塵對旁人說話向來惜字如金。
至少，旌塵還願意靠近自己，蓂鷂隻好這樣安慰自己“何時都可以。”
旌塵點了點頭“待會議結束，幻愈堂見，朕想……給她一個驚喜。”
蓂鷂表麵依舊風平浪靜“好，我等著陛下。”
旌塵再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蓂鷂再一次攥緊了拳頭，就像從前那個失了寵的花離。
但隻要是旌塵的心願或是要求，蓂鷂都會去滿足。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便臨近黑夜了。
“陛下.……”蓂鷂，就這樣在幻愈堂，站在一堆製作桂花糕的材料麵前站了一下午，自從知道旌塵要來，她從旌塵約定完的那一刻起，便開始期待。
旌塵走了進來，卻並沒有看蓂鷂一眼，蓂鷂的雙眼忽然失身，卻又驟然明亮。
“開始吧。”旌塵走到了那堆食材麵前。
“這個呢，是糯米粉，還有糖和油，哦對了，還有這個，它啊，叫做桂花，但這可不是一般的桂花，這可是蜜桂花，白羽愛吃甜食，她一定會喜歡。”蓂鷂認真的介紹著，卻並未看見旌塵的神早已不在這裏。
蓂鷂沒有和小羽吃過幾頓飯，卻知道小羽愛吃甜食，但就到現在，旌塵也對小羽的口味一問三不知，都是從小羽平日言語裏記下的。
“陛下，陛下？”蓂鷂看出旌塵在想別的事，卻隻是在旌塵眼前揮了揮手，對旌塵，蓂鷂可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旌塵猛然回過神來“好，繼續。”
“先將麵粉裝入蒸籠蒸熟晾一晾，用搗子打碎，便成了小半。”蓂鷂當真是心靈手巧，倒是什麽都懂。
“再將糯米淘洗片刻，弄幹淨，次日以河砂炒泡，然後磨成粉子，便已成了一半再將糕粉攤在簸箕上露幾天，用手捏粉子成團不散即可。”蓂鷂依舊微笑著。
“將糖煮開，液滴入水中能成塊時即可，到時再同蜜桂花拌合均勻，過篩，除去雜質，便又成了大半。”蓂鷂哪怕知道旌塵的心中全是小羽，但隻要旌塵，拜托自己，自己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完成。
“最後，再用仙術將其變成白羽喜歡的模樣，變成了。”蓂鷂笑著。
旌塵有樣學樣的做著，汗水順流而下，蓂鷂連忙拿出絹布想要幫助旌塵擦拭，旌塵卻立刻躲開了。
蓂鷂尷尬的收起了絹布“若是要做成，要幾日，可那是人間，在這裏，這些都可以省去。”
蓂鷂雖對旌塵有著歪心思，但善解人意卻也是真的，知道旌塵想要小羽今日便能吃上。
旌塵點了點頭“多謝。”
“跟我還要客氣什麽？”蓂鷂到不喜歡旌塵對自己說‘謝謝’。
“畢竟距離較遠，還是要客氣些的。”旌塵顯然話中有話，畢竟蓂鷂是上仙，自己是天帝，又有小羽在，傳出去兩人的名聲都不好看，更何況這樣旌塵也可以借這次機會告訴蓂鷂莫要動歪心思。
蓂鷂的笑容瞬間消失了，這一次，沒有再變成笑臉。
“是。”蓂鷂嘴上應著，心中，卻又怎甘心？
便趁旌塵轉身之際，將糖罐子換成了鹽罐子。
片刻之久，桂花糕的香氣，便從盤子之中四散開來。
“我去把白羽叫來吧。”蓂鷂終究是想讓旌塵開心的。
“有勞。”旌塵倒也不含糊。
蓂鷂點頭示意便離開了幻愈堂。
“蓂鷂，傍晚了，有何事嗎？”小羽抱著蓬雪正坐在旌塵的床榻上等著旌塵回來。
“也沒什麽，就是……許久未見，想叫你去往幻愈堂小敘，不知……白羽上仙可肯賞臉？”蓂鷂笑了笑。
“好說好說，走吧，旌塵沒回來，我也沒什麽事。”小羽自然想起了花離說的那句讓自己小心蓂鷂的話，可是蓂鷂再如何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確實也許久沒見，小敘也實屬正常。
況且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旌塵也快回來了，見自己不見了，一定會去尋得。
小羽便跟在蓂鷂身後來到了幻愈堂，剛走到幻愈堂門口，便聞到了桂花糕的想起“是桂花糕？”
“是啊。”蓂鷂笑了笑。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桂花糕！”小羽欣喜萬分，跑了進去。
蓂鷂則放慢了腳步走了進去。
“你……你怎麽在這？”小羽發現旌塵正端著一盤桂花糕站在幻愈堂膳廳之中。
旌塵並未回應，隻是微笑著看向小羽。
蓂鷂此時也走了進來。
“這.……這是你做的？”小羽不敢相信旌塵居然真的將自己的無心之言當回事了。
旌塵點了點頭“不然呢？還會有誰？”
“沒睡沒睡。”小羽笑著，拿起了一塊桂花糕整塊放入了口中，頓時眉頭輕皺。
蓂鷂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來，用鹽做的桂花糕，恐怕會讓喜歡甜食的小羽難受幾個時辰吧？
蓂鷂想讓旌塵明白，隻有自己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不好，他所看重的小羽，不過是個將他的心意沉入海底的女子罷了。
她想通過這個小事，讓旌塵知道，誰才是真的可以站在他身邊一生，包容他的一切，支持他一切的女子，她滿懷期待的等著看小羽是如何將旌塵的心意吐在旌塵的麵前的，蓂鷂的嘴角，逐漸上揚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