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驚醒

  休息室裏安靜下來,時間在無聲無息間流逝。


  ??寬大柔軟的沙發上,蘇融雪安靜的睡顏漸漸有了變化,素淨的一張臉漸漸地皺在一起。


  ??時間不長,她光潔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有汗珠順著她的柔和的麵部輪廓下滑,沒進毛毯中。


  ??倏爾,她驚叫聲,猛地驚醒坐起身,眼底蘊滿驚慌之色。


  ??蘇融雪呼吸急促,她抬手按住左胸口,那砰砰的心跳,清晰可聞。


  ??她環視下周圍,看清她身處公司的休息室之後,眼底才出現了一絲清明,驚恐漸漸退去,唯獨心髒還在胸腔裏狂跳不止,她整個人也因為恐慌出了很多汗。


  ??蘇融雪伸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剛才她的噩夢中,居然出現了蘇涼哲。夢中,蘇涼哲死了,雖然,他待她一向不好,但畢竟是她的父親!


  ??血濃於水不是隨便說說的,就像兩人之間連接著絲線,時不時能扯動著她的心。


  ??“雪雪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小白正在收拾東西,聽到蘇融雪的喊叫,立即過來查看。


  ??蘇融雪搖搖頭,疲憊道:“我沒事,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如同在現實中發生過一般。


  ??此時,她渾身無力,隻要想起那個夢境就心有餘悸。


  ??“原來是做噩夢了,雪雪姐別怕,夢都是相反的。“小白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蘇融雪。


  ??“希望是的。”蘇融雪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熱水,身體暖了起來,她稍稍舒服了些。


  ??如果是真的,她倒是但願如小白說的那樣。


  ??但是,她也聽說過,有些時候,夢是一種預見。


  ??無論是哪種,蘇融雪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心裏也非常的不踏實,總覺得有事情發生。


  ??小白看著臉色發白的蘇融雪,有些心疼:“雪雪姐,你一定是工作壓力大了,沒有休息好,所以才會做噩夢的,要不然你請個假吧。”


  ??她可不想她的雪雪姐,因為工作累垮身體。


  ??蘇融雪的模樣有點虛弱無力,但是眼眸卻清澈透亮,她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點頭:“也好。”


  ??她想去醫院看看蘇涼哲了,再怎麽說,那也是她的父親。


  ??自從蘇涼哲住院,她也沒怎麽去看過,這次過去看看心裏也就放心了。


  ??蘇融雪想起以前在蘇家過的日子,不但文淑琴母女欺負她,就連蘇涼哲那個做父親的,也那麽對她,她指尖無意識的攥緊身上的毯子。


  ??雖然想不出來一點的好,但她身上始終流的是他的血液,就當是還了他那點血脈情分了。


  ??蘇融雪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緩過勁,起身,整理好衣服,去醫院。


  ??醫院,重症監護室。


  ??監護室內隻有蘇涼哲一人,機器不時的叫著,記錄著病人的生命體征。


  ??蘇涼哲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蒼白的臉頰沒有血色,似要跟床融為一體。


  ??他的鼻子上插著氧氣管,身上連接著各種大小的儀器“滴滴”作響。


  ??蘇涼哲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一樣,但那麵色蒼白的有點嚇人。


  ??若不是身上的儀器還在發出聲響,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沒有了生命特征。


  ??監護室的床邊,文淑琴穿著隔離服,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的蘇涼哲。


  ??她那雙黯然無光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感情,她表情淡漠到了極致,沒有半點兒傷心可言,仿佛躺著的人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不,不是沒有關係,倒像是仇敵。


  ??文淑琴從走進病房間開始,她跟蘇涼哲的過往似過電影般,從腦海中掠過,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蘇涼哲的一點兒好。


  ??對於她來說,往事殘忍又不堪,文淑琴忍不住緊了緊握緊手,看著蘇涼哲蒼白的臉,露出一絲冷笑:“你以前不是很神氣嗎?你想過自己有天會躺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嗎?即使你能醒過來,你也是一個廢人了。對,廢人!蘇涼哲,你已經廢了!再也不能對我頤指氣使了。”


  ??文淑琴伸手觸碰下蘇涼哲的臉,那張臉老了,再也找不到當年帥氣的痕跡。


  ??文淑琴左右仔細打量一番,自言自語道,“我當年怎麽就被你這張臉給迷惑到了?真蠢啊!”


  ??因為癡迷他的顏值,毀了她的一生,她填滿恨意的眼中噙滿眼淚,“在別人眼裏,我是風光的蘇太太,可他們怎麽知道,這麽多年我受了多少委屈?”


  ??說到這裏,文淑琴聲音激動的微微顫抖,“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對我有半點恩情疼惜嗎?沒有,一點兒都沒有!蘇涼哲,我那麽年輕就跟了你,把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奉獻給了你,而你又是怎麽對我的?動不動就責罵,隻要不順心還是拿我出氣!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的委屈?!你從來都不會替我想,更不會心疼我!”


  ??文淑琴情緒起伏過大,她有些喘不上氣,捂著胸口,扶著床頭櫃穩了一會兒,順了一口氣繼續說,“你知道在我最傷心的時候,是怎麽支撐過來的麽?我告訴我自己,我為你們蘇家付出夠多的了,我一定要拿回來屬於我的東西!而現在時間剛剛好!”


  ??文淑琴像是下定了決心伸手去扯蘇涼哲的氧氣管。


  ??“吱呀!”


  ??監護室的門從外麵被推開。


  ??蘇融雪推開門走了進來。


  ??剛才做了那個噩夢後,她一直心神不寧,在來的路上,她幾次催促司機開快一些,看到文淑琴的動作,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她掃了眼文淑琴悄悄收回的手,不動聲色的進入病房。


  ??“雪雪,你怎麽來了?”文淑琴看到蘇融雪進來,臉上的神色明顯心虛,她不知道蘇融雪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


  ??她緊張的說話的語氣也弱了下來。


  ??蘇融雪一步一步走進來,麵無表情道:“我記得以前你是最喜歡他的,吵鬧著非他不嫁,今天又在這裏說自己有多委屈,不覺得可笑嗎?”


  ??文淑琴方才隻顧著發泄情緒,忘記控製音量,蘇融雪遠遠已聽到文淑琴的話語。


  ??嗬,文淑琴委屈,那她的母親呢?


  ??她直到現在還處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的母親算什麽?

  ??蘇融雪想到此,她對文淑琴和蘇涼哲的恨意又多了幾分。


  ??她麵色漸冷,冰棱樣的視線,看的文淑琴心底發涼。


  ??難道……剛才她說的那些話,她都聽見了?

  ??文淑琴雖然心虛,但是不想被蘇融雪給壓下去,故作鎮定:“那是我年少不懂事,以為他是個良人。沒想到他人麵獸心,沒跟我結婚時,嗬護備至,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我的麵前。婚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隻要他心情不好,對我就是一頓責罵,這麽多年,我忍受的委屈夠多了!他好的時候我不敢說,現在我還不能說兩句,來發泄我的委屈嗎?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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