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男人的底線

  離婚已經快半年，江弱水發現，蔡靖揚除了診所就是回家，一個月他會連續休息三天，這三天時間，蔡靖揚會自己駕車，拉著何雲和她還有兒子到附近風景區遊玩，在外麵住兩晚，再一起回家。


  蔡靖揚的業餘時間，全部放在蔡金龍身上，飯後一家人出去散步，蔡金龍走累了，就會把他馱在肩上，騎在脖子裏。這是蔡金龍最開心的時候，他抱住爸爸的頭，看著比自己低很多的媽媽，驕傲的不得了。


  吃過晚飯，散步回來，給蔡金龍洗過澡哄他睡下。江弱水來到書房，站到上網遊覽新聞的蔡靖揚身邊。


  “靖揚哥。你和美麗姐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蔡靖揚轉過身，奇怪地反問。“我為什麽要和徐美麗結婚？”


  “你是小曲兒的爸爸，你們一家人要團圓。”


  “誰說，我是他女兒的爸爸？”


  “你呀，美麗姐也說過。”


  蔡靖揚笑了起來，他搖頭苦笑。“小傻瓜。我不會和徐美麗結婚，不管她女兒是不是我女兒，我也不可能和她結婚。她不止我一個性夥伴，明白嗎？你知道爺爺為什麽要我發誓，那樣做的原因？”


  江弱水一臉的茫然，是啊，那麽開通的爺爺，怎麽會不認自己重孫。


  “你回老家安葬父母，我和徐美麗上了床，我們在一起有段時間後，我想和她結婚，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告訴爺爺自己的想法，爺爺反對，他說前天早上他早起晨練，看到徐美麗和醫院的外科醫生從曲靖賓館出來。我很生氣，和爺爺吵一架，出去喝酒，喝到半夜大概有1點多。我去醫院的單身宿舍找徐美麗，我從沒有在晚上去過她的宿舍。我們做愛一直是在我家，安靜還方便。你知道我敲開門，遇到的是什麽？內科一位主任神色慌亂在她的房間裏。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爺爺是對的。半個月後，徐美麗來找我說她懷孕了。我問她，能確定是我的孩子？她的眼神閃爍，支吾著說不出話。我告訴她，她雖然是我第一女人，但我可以要一個不是處女的女人做老婆，卻無法要一個不能肯定自己的孩子父親是誰的女人。這是我的底線。”


  江弱水驚訝地張大眼睛，不相信。“美麗姐不會是那樣的人。”


  “我心灰意冷地辭職，出去流浪。我在五台山呆了一個月，想做和尚，回來向爺爺辭行。爺爺沒說話，帶我來你這兒吃飯。你的熱情，你純淨的眼神，你積極的生活態度，讓我感到汗顏。爺爺給我3年時間，讓我理清自己的心，要是還要出家，不再攔我。我走的時候，向你要錢，你很爽快地給我，卻明確地告訴我是借給我要我付10%的利息。我感到很好笑，當我回來，給你利息時，你不客氣地收下，眼睛裏的興奮讓我感到生命力旺盛。我對自己說，這才是真正的人。”


  “我的苦心不是白白的浪費了？”


  “小傻瓜。沒有浪費掉你的苦心，你現在不是成了我的好助手。”


  “靖揚哥。你的視線放寬一點，多接觸些女孩，也許，你的真命天女就會遇上。”


  “隨緣吧。等兒子大點再說。”


  “他長大，你就老了，誰還會要你？”


  “你要我，現在不是很好？我們相濡以沫，互相關心，一直這樣也不錯。”蔡靖揚輕鬆地微笑說。“小麻雀。給我煮一杯咖啡，我今天要寫點東西。”


  “好。”江弱水的心變得沉重，美麗姐對我說的都是假話，為什麽要騙我？可憐的小曲兒，遇上這樣的母親。


  徐美麗坐在昆明市的一家門麵不起眼的酒吧裏，看著調酒師出神入化地表演高難度的優美地調酒技術。這樣看了他近半個小時，調酒師的臉色很嚴肅，不苟言笑，對待別人拋地媚眼，還是由衷的讚美，不予回應，也不接受，他像一位帝王一樣，藐視萬物。


  “撒旦王子。你很會躲地方，可你卻不會掩藏自己的霸王之氣，你的兒子完全是你的翻版。”徐美麗嬌媚地微笑說。


  這個酒保是羅城。羅城的眼睛一黯，閃過一道寒光，他看一眼徐美麗，警告她閉嘴。


  “你不知道，小水滴離婚了？”


  羅城把調好的酒倒進杯子裏，拿給小弟，小弟放進托盤，給客人送去。淡淡地說：“你什麽意思？”


  “你的兒子占據我女兒的位子，享受我女兒本應享受的父愛，這是搶劫。你該回去帶走你的女人和兒子。”


  “你找錯人了。再說一個不該說的字，我不會當聽不見。你該走了。”


  徐美麗嬌媚地一笑，打開皮夾，取出5張大鈔。放在桌上，又取出一個鼓鼓的紙袋壓在上麵。推給羅城。“撒旦王子。餘下的是送你的小費，謝謝！”


  她順一下她的大波浪長發，微笑離開吧台，風情萬千地走出去。


  羅城把鈔票丟進收銀櫃裏，打開紙袋，取出一大摞照片，掃一眼照片，又塞回紙袋。他向一位坐在角落的年輕小夥，打個手勢。


  小夥起身過來，問羅城：“大哥。何事？”


  “我先回去，這兒交給你。”


  “可以。”他進來頂替羅城的角色。


  羅城換上一套衣服，走出後門，騎上一輛重型機車，向前衝去。


  回到他租的房子，他進門打開燈，沒換拖鞋，把照片倒在桌上按亮台燈。


  坐進椅子裏一張張地看，攝影技術不錯。每張照片都有蔡金龍，有江弱水的鏡頭很少，基本是蔡靖揚和蔡金龍的父子同樂畫麵。


  蔡靖揚眼睛裏的寵愛是那麽真實刺眼，蔡金龍的笑臉是那樣的快樂幸福。


  看著他們三人的一張照片，蔡金龍騎在蔡靖揚的脖子裏，咧著嘴在笑。蔡靖揚抱住垂在胸前的兩隻小腿和江弱水說話，江弱水一臉的不悅。他們是幸福和睦的一家人。


  為什麽會離婚？什麽時候離婚的？上個星期，蔡金龍2歲生日，給媽媽打電話，沒說他們離婚啊？是不是這個女人騙我？江弱水怎麽會和蔡靖揚離婚？不可能。


  他卻不能自己地反複地把照片看了幾遍，沒看出他們夫妻之間的不和。看得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被偷拍，表情和動作很自然。怎麽回事？


  死掉的心慢慢地蘇醒，他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兩年，他刻意地不去看這個小家夥，刻意讓自己不知道他的模樣。他真的很會長，完全取了自己和江弱水的優點，一點缺點也沒有取。還有這個狠心腸的女人，身材完全恢複，還比以前更加的嫵媚動人，蛻變成誘人的女神。


  不行。我要知道他們現在是否離婚。


  這時，響起敲門聲。


  他起身打開房門，門外站著兩名小夥子。“大哥。我們已經準備好，今晚可以行動。”


  羅城看看他們，回頭看一眼台燈下的照片。“推遲一天。我再去看看。”


  “是。”他們後退一步。


  羅城沒關燈拉上房門，帶著二人下樓，坐進一輛商務車，向郊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