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苦澀的愛
江弱水和她們一起吃過中午飯，徐媽媽帶小孫女回家睡午覺，江弱水和徐美麗來到一家茶室，點了一壺菊花茶，兩人慢慢地喝著茶。
“小水滴，記得當初，我們三人，我抱著我爸爸的骨灰，你和蔡靖揚抱著你們爸媽兩個骨灰盒。我和蔡靖揚哭地稀裏嘩啦，而你卻一聲也沒哭，幾天不說一句話，嚇壞了大家。我到今天也想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哭？”
“我感到，對於他們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
“快到祭日了，你回老家看他們嗎？”
“我要回去。我們老家的風俗是，5年才可以立碑。我要回去給他們立塊碑。”
“蔡靖揚會回來嗎？我想讓他看看他的女兒。”
“不知道。這3年，他沒回來過一次祭日。”
“他現在在做什麽？”
“不知道。”江弱水感到，徐美麗還沒有放下蔡靖揚。
“我倆去爬寥廓山。走啦！記得我們在節假日，三人經常爬寥廓山，在山頂野餐，回來再去歌廳唱歌，玩到淩晨才回家。今天，我們重溫一下過去。走啦！”
江弱水不想爬山，但她明白徐美麗的心，誰知道，她這一次回來後，不知還會不會再回來。舍命陪君子，再配她瘋一次。
“好。爬山去。”
她們買了兩瓶礦泉水，一人拿一瓶。打車來到寥廓公園的前大門。
徐美麗望著熟悉的大門。往日的記憶撲麵而來，那個男人卻不知道跑哪去了，物是人非，心情也不同了。
她們一口氣爬到山頂的涼亭，喝著水，望著山腳下美麗的城市。
“曲靖的變化太大了，連高速公路也擴大了幾倍。我坐車下高速公路，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是的，她在迅速的擴建，長大，變美。就像一隻脫變成蝴蝶的蛹，在努力掙脫那層硬殼，她以後會變得更美的。你還回來嗎？”
“回來。這是我的家，就算苦澀也是我長大的地方，我當然要回來。”徐美麗的聲音裏含著無限的惆悵和依戀，她得到了她所追求的東西，也失去了寶貴的東西。
在山頂坐到太陽落山，她們慢慢地下山。
“小水滴。我們去曲靖最好，一流的歌廳唱歌跳舞。我請客，別擔心錢。”
“那好吧。去年靖揚哥帶我去過那家歌廳，麒麟行宮。他們的消費很高，不過，條件還行。”
“那我們就去吧。”
她們打車來到麒麟行宮前，大門外的停車場的車子停滿了，還不停地有車子開進來，又開出去。這家的生意真是好的出奇，兩人相視一笑，手拉手走進大門。
來到舞廳，她們在吧台前坐下，徐美麗點一杯冰與火，江弱水隻要一杯水。
“跳舞去？”
“我不想跳，坐坐就行。你去跳吧！”江弱水趴在吧台上，真的累壞了，現在的身體太容易疲憊。
徐美麗又坐回椅子上，看著舞池裏瘋狂的人群。“我們是不是老了？沒了那種激情。”
“是心老了，跳不動了。”
“我們去包廂唱歌好了，坐這兒會招蒼蠅。”看見一個中年男人不時地往她們身上瞄，徐美麗的心理一陣的厭煩。
“小弟。我們要一間包廂，還有嗎？”徐美麗一口喝光杯子裏的酒，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放在空酒杯子裏，推過去。
“有。小麗，帶她們去包廂。”
他收起酒杯，取出錢，放到收銀櫃裏，對身邊的一個女孩吩咐。
小女孩對兩人一笑。“這邊請。”帶她們離開，上二樓。
來到包廂，點了一堆東西和一瓶紅酒。她們便開始唱歌，不管調對不對，走不走音，反成自己唱給自己聽，不用怕出醜。
服務生送來點的東西時，卻加了一杯熱牛奶和一個高級的新鮮水果盤。
領班微笑對江弱水說：“小姐。這是老總送給您的，請慢用。”
“你們老總艘的？我不認識他。他是誰呀？”
“恕我不能說，告退！”她恭敬地退兩步，轉身出去了。
“美麗姐，是不是你以前的朋友？我不認識什麽人。”
“送你，就吃，想那麽多幹嗎。”徐美麗不在意地笑著說，她倒兩杯酒，遞給江弱水一杯。
江弱水接過，把酒杯放下。“我不能喝酒。我懷孕了。”
“你結婚了？”
“沒有。但我要生下這個孩子。”
“哇！看不出，我們古板理智的小水滴，也能做出這麽瘋狂的事。孩子的父親是誰？蔡靖揚？還是醫院裏的醫生？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他有個一流的好腦子，比我們都聰明，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哇！你是愛慘了他，才會失控。他知道你懷孕嗎？”
“知道。他比我還高興。”
“果然與眾不同。小水滴，你真的長大了。”
“美麗姐。你愛靖揚哥嗎？”
“光我愛有用嗎？就在4年前的今天，你抱著父母的骨灰回老家安葬。我和他也是在一家歌廳的包廂，第一次接吻，在祭日那天在一起了。”
“美麗姐。你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他很愛你。”
“他不愛我。他愛的是你，閡在一起時，他談論的全是你。”
“他才不愛我。如果他愛我，就不會把我拱手送給別人，自己跑掉。他心裏真正愛的是你，這幾年，他一個大城市一個大城市地流浪，就是在找你。”
“我告訴他我懷孕時，他竟然失蹤一個星期。也許，他愛我，但那點愛不可能讓他娶一個大他4歲的老女人。女人大1歲，就等於大10歲，我大他半個世紀。我看著他驚恐的眼神，無助害怕的樣子，就死心了，才決然去了北京。”
“美麗姐。”
江弱水心痛地抱住徐美麗，徐美麗吸吸鼻子，摸一把眼淚。“來。我們唱歌。”
她拿起麥克風，調出一首歌。以前唱的老歌。“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我無法把你看得清楚，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我好像走進了重重迷霧……”淚水在她的臉上流淌，她依然動情地唱著。
江弱水的眼睛也不覺地流下眼淚，她隔著淚光望著徐美麗，愛情是什麽？讓人這樣的痛苦，又讓人不顧一切，前仆後繼的撲向她，我的愛情會是什麽？是苦還是甜。撒旦，你愛我嗎？你把我放在一個什麽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