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醉 三

  赤宮?錦瑟殿 鮮豔的紅紗，鮮豔的紅絲綢，一塊華貴的白玉，剛蘇醒的零濋眯著眼，忍著左臂的疼痛，右臂支著身子，環顧了空蕩蕩的大殿。 四顧無人？ 零濋有些奇怪，蹙蹙直眉，著單薄的衣衫赤腳下了床。 錦瑟殿的寢殿在最裏側，內飾華麗，以赤色為主。 零濋的兩隻小腳觸在了冰冷的暗紅玉製的地上，捂著左臂，濋隻覺冷了些許，眨眨靈動的大眼睛，右手從紅木架上順手了件紅睡袍，單手披上，眼光無意掃過飾品架上的銀色鑲寶石短刀，眸中劃過一絲冰冷，右手牽過，藏在赤紅袍中。 赤宮內並無幾人服侍，粗略算算，不過十七人而已，來無影去無蹤的，幾日下來，零濋也是解析出了其中一些不解：一，那十七人都穿著白色的蒙麵緊身行衣；二，十七人各有分工，例如做飯菜三人，整理赤宮上下四人，傳話與理公文三人，育後院的一百零七棵桃花共三人，餘四人守在赤宮內外，交替值班。 零濋就赤腳出了赤宮，抬首看看明媚的秋日暖陽，心生疑惑：近日的慕顏都守在赤宮？今日卻不見了人影？ 零濋蹙著眉，一路紅石鋪地，走到了桃林中。 這赤宮桃林可是一團迷，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從未死亡，四季長紅。 零濋仿佛看見了一抹雅紅，染在桃林中，便躲在一棵樹後，晶亮眸子，俯身，偷偷的看。 那一抹紅自是慕顏，慕顏一身飄然的鮮紅，在粉嫩的花林中，做著劍舞。 慕顏右手中拿著一柄普通的長劍，閃閃淩光，和著紅衣驚豔，醉了零濋和一園桃花。 捫心自問，慕顏舞的劍不算好，甚至連零濋都看得出諸多的破綻，但目光堅韌，似有紅焰。 慕顏舞了一個時辰，零濋亦是赤腳看了半個時辰，這秋風氣節，零濋的小腳丫有些發紅了，丫頭卻是渾然不覺。 慕顏終是停下了，抬手拂袖，將長劍“噹”地丟在了地上，撞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慕顏蹙蹙眉，看著地上的長劍，翩然紅衣，臥坐在一棵桃樹下的玉椅上，隨手掂起一支銀角酒壺，掀開蓋子，嗅著飄香的酒氣，輕輕昂首，飲下一大口，卻已迷離了墨色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垂，看著不遠處的一角赤紅衣袂，豔氣一笑：“阿濋，想喝酒嗎？” “要嗎？”慕顏看著藏著的女孩兒沒出來，搖搖手中的銀角酒壺，大聲說：“阿濋，這可是皇宮的仙源晾，聖上特賜三十七壇，這可是第一壇！”吼罷，還揚了揚臉上的笑容。 慕顏都如此說了，零濋自是出來了。慕顏為她小酌一杯，笑盈盈的：“此酒已存九十七年飄香百裏，若在存個三年頭，必是聞者皆醉！”話音未落，零濋已一杯下肚。 慕顏盈盈一笑，麵色是緋紅之色，仿佛醉了，不過零濋想著他是真的醉了。 慕顏一身紅焰，噴著酒香，勉強睜眼似的看著零濋大大的眼睛，笑得像個稚兒，：“阿濋啊，其實我一點……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 慕顏停了停，偏著頭，看著她“你這丫頭，知道……我……我為什麽要……要對你好嗎？” 零濋看著他思索的眼緊盯著她，不由心中一緊，忍著左手的裂骨之痛，右手在紅袍下緊捏匕首。 “因為啊……你……和我曾經一樣…………一樣……喜歡……遊……”慕顏終是睡著了，眯著眼，靠著濋，依偎的模樣像個稚兒，安靜的容顏如畫，透入了濋的心。 淙，你時而溫和，時而疏離，時而淩厲，時而稚氣，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