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傅寒聲,莊顏,傅宜喬2
傅寒聲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他說:“兩位待我的好,我此生不忘。”
“祝你們幸福。”他是踩著鈔票離開的,背影決絕而又孤冷。
莊顏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隻聽傅宜喬在她身邊道:“阿顏,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還來得及。”
莊顏閉上眼睛,有眼淚緩緩滑落:“你能為我不顧性命,我嫁你……不悔。”
她沒注意到,傅宜喬的臉色是蒼白的。
婚後,兩人在美國的日子過得並不好,落魄不說,日常生活更是拮據不已,傅寒聲派下屬送過幾次錢,全都被傅宜喬扔了回去。
這一年,傅宜喬在美國的事業接連受創,又要不時給父親寄錢,壓力和心境使然,他已開始背著莊顏偷偷去看心理醫生。
2001年,莊顏帶著小文殊回國小住,無意中得知傅寒聲曾在1995年出過一次車禍。那天她等傅寒聲回來,抱著傅寒聲哭得崩潰,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我不知道你受傷了,我不知道……”
莊顏哭得傷心,帶著無盡的悔恨,她那麽傻,當他在生死關頭徘徊時,她卻在怨他,恨他;他大病初愈,她隻知道他瘦了,卻不知他在醫院都是怎麽一點點熬過來的。
她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以至於生生隔開了他和她的一生姻緣。
傅寒聲看著在他懷裏瑟瑟發抖的莊顏,拍了拍她的背:“他是真心愛你,人要往前看,別負了他的情。”
傅寒聲說:“阿顏,我視你如幼時。”
莊顏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莊顏回到美國後,就一直嚷嚷著要離婚,傅宜喬不同意,她就故意在傅宜喬麵前提起傅寒聲,這無疑刺激了傅宜喬。
傅宜喬的抑鬱症越來越嚴重。
2001年,傅寒聲前去美國探望傅安笛,當時傅宜喬和莊顏也來了。吃罷飯,傅寒聲出去接電話,莊顏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傅寒聲。
這一幕被傅宜喬看到了,也聽到了莊顏的真心話,莊顏說她這些年愛的人一直是傅寒聲……
回到家裏,傅宜喬和莊顏大吵了一架,莊顏在憤怒之下,道出當年車禍內情,傅宜喬臉色慘白,莊顏憤聲道:“我和你在一起生不如死,你毀了我的一生。”
傅宜喬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他雙腿虛軟,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深夜,傅宜喬死訊傳來時,傅寒聲正在飯桌上和人應酬,傅安笛打來了電話,讓他趕緊去傅宜喬的家裏。
那天的記憶,寧波一輩子都不會忘,做事向來淡定從容的傅寒聲衝進書房,看到躺在沙發上全然沒有氣息的傅宜喬,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他死死的盯著傅宜喬的屍體,最後慢慢的抬起頭,眼睛裏盡是血腥一樣的紅,他看著莊顏道:“你怎麽還活著?你怎麽沒死呢?”
2008年,蕭瀟背手站在茶水間窗口,寧波窺探不出她的神情,隻聽她開口問:“傅宜喬是怎麽死的?”
寧波低頭艱澀道:“宜喬大哥吞服了大量的文殊蘭。”
“什麽?”蕭瀟猝然轉身,麵色大駭。
文殊蘭全株有毒,誤服可導致腹瀉、嘔吐、脈搏加快等不良反應,大量誤服可導致神經係統麻痹,直至死亡。
莊顏喜歡文殊蘭,傅宜喬喜歡莊顏,愛的日常,卻深入骨血。
2001年,傅宜喬抑鬱症加重,吞食大量文殊蘭去世,享年28歲。
臨死前,他在書桌上留下了幾行遺言,更是把莊顏母女托付給了傅寒聲。
我解脫了,你也解脫了吧!我祝你和履善幸福。
代我跟履善說,我不是在怪他,我是太為難了,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父親,我能怎麽辦呢?
阿顏,你信嗎?如果當時開車的那個人是我,我也會做出和履善一樣的舉動。多少年的感情啊!即便不是因為愛情,僅是親情,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
驅車回傅宅,因為臨近中午,老太太打電話過來,催了好幾次,所以寧波挑捷徑行駛。是幾條曲折迂回的街巷,比正路快不了多少,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堵車。
有些小學生還未開學,調皮的站在路邊往街道上扔鞭炮,聲音很響,寧波沒少隔著車窗嚇唬那些小孩子。
搖上車窗,寧波眉頭直打結:“家長也不知道是怎麽教自家小孩兒的,隨便就往馬路上扔鞭炮,多危險。”
其實寧坡脾氣焦躁,並不僅僅是源於孩童調皮,最主要的原因是,寧波道出傅宜喬、傅寒聲和莊顏三人的過往,但蕭瀟卻是什麽情緒也沒有,這讓寧波心裏異常沒底。
“小嫂子,我把我哥和莊顏的事情講給你聽,是為了讓你寬心,可不是為了讓你添堵。我哥和莊顏真的已經是過去式了,你回去可千萬不要跟我哥鬧情緒,如果我哥知道我把這事講給你聽,我怕是沒命回美國了。”
一路上,寧波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說著求情話,心裏很後悔,他自小就有一個壞毛病,見不得漂亮女孩在他麵前委屈難過,今天壞就壞在這副軟心腸上,早知道就不說了,害得他現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我不和你哥鬧,青梅竹馬也好,相愛相暖也好,我懂。”
這樣輕描淡寫的語氣,蕭瀟不過是因為想起了蕭暮雨,誰還沒有一段不能言說的過去?況且傅宜喬死因那麽隱晦……
是這麽想的,她也是這麽說的,但一顆心卻沉甸甸的。
傅宅門口,溫月華等候多時,眼見蕭瀟下車,已邁步迎了上去:“總算是回來了,就等著你和寧波回來好開飯。”
中午是溫月華親自做的炸醬麵,溫月華臉上綻出笑容:“味道怎麽樣?”
“很好吃。”
蕭瀟很合作,吃了一大碗,看得溫月華滿心歡喜,看著蕭瀟道:“瀟瀟喜歡吃的話,以後少不了要常做。”
莊顏坐在一旁,老太太看著蕭瀟時,眼神裏是可心的疼,是真的把蕭瀟當兒媳婦一樣來疼愛。她再看蕭瀟,一束陽光掠過餐廳窗戶,照在了蕭瀟的側臉上,低頭吃飯時,睫毛淺淺低垂,隻看側麵便已讓人聯想到了沉靜和美好。
寧波心裏裝著事情,吃飯的過程裏,偶爾瞄著蕭瀟和莊顏,越看越坐立難安,放下筷子,道了聲“我吃飽了”,就火急火燎的拿著車鑰匙離開了。
“這寧波……”溫月華沒好氣道:“做起事情來毛毛躁躁的,跟個孩子沒兩樣。”
蕭瀟起身收拾碗筷,已被莊顏搶了先,聲音一貫的輕軟,帶著笑意:“還是我來吧!”
“勞煩嫂子辛苦。”蕭瀟不再收拾碗筷,轉臉看著老太太,言說剛吃罷飯,有意陪老太太去花園裏轉一轉,有利於消化。
花園慢步閑談,老太太想起今天是2月14日,止步看著蕭瀟,目光輕柔:“給履善打通電話,我找他有事。”
同樣是這天中午,博達和合作公司有一大單要簽訂,席上推杯換盞,接電話的時候,他的眼裏添了些笑意:“午餐吃了嗎?”
“嗯。”蕭瀟手指扣住手機機身,淡淡說明:“媽有話要對你說。”說著把手機遞給了溫月華。
母子說話,想來不便蕭瀟在一旁聆聽,蕭瀟識趣走開,溫月華問兒子:“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知道。”傅寒聲回答的簡單:“已經讓華臻去準備了。”
蕭瀟站在前廳逗弄鸚鵡,溫月華笑眯眯走過來,把手機遞給了蕭瀟:“履善有話要對你說,你們先聊著,我回房歇歇去。”
蕭瀟把手機貼在耳邊,背景嘈雜,傅寒聲叮囑蕭瀟晚上不要在傅宅用晚餐,直接回錦繡園。
傅寒聲是什麽意思,蕭瀟懂。
2月14日,是情人節。他一向注重節日,隻是這情人節,過與不過其實都是一樣的。蕭瀟望著花園一隅,他和她又怎會是情人呢?
午睡起床,蕭瀟先去樓下看望老太太,心想著老太太若是醒了,也該告別回去了,但老太太還在睡,隻能在外等著。
花園草坪上,攤著一塊毛毯,離遠看隻見莊顏和傅文殊正坐在上麵折疊著小物件,蕭瀟仿佛被定了身,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傅文殊站在草地上,放飛了一隻紙飛機,眼見紙飛機飛得那麽高,傅文殊高興的回頭望著莊顏:“媽媽你快看,我的紙飛機是不是飛得很高?”
下午陽光不再耀眼,可依然光芒四射,穿過樹杈枝葉,碎光閃爍,宛如夜間星光。
那些被傅文殊放飛的紙飛機似乎也帶著點點光芒。
紙飛機散落的到處都是,莊顏走過來撿紙飛機的時候,看著蕭瀟無奈的笑了笑:“養個女兒實在是太難了,時不時的要變著法討女兒高興。”莊顏拿著幾隻紙飛機站起身,臉龐美麗,聲音低而溫婉:“幸好我以前喜歡折紙飛機,要不然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文殊的起床氣,你不知道文殊這孩子,每次午睡醒來都要鬧上好一會兒,實在是調皮的很……”
莊顏聲音是那麽的溫軟,但落在蕭瀟的耳裏,卻是重如鐵錘,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她的心髒,她低頭看著飛落在腳邊的紙飛機,過了數秒,方才彎腰撿在手裏。
紙飛機遞給莊顏是無意識的舉動,耳邊傳來莊顏軟軟的話語聲:“謝謝。”
“不客氣。”
原來,除了過往的那段情,莊顏一直埋藏在傅寒聲的內心最深處。
告別老太太,乘車離開傅宅,蕭瀟想起江安琪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傅寒聲心裏埋藏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喜歡折紙飛機。
江安琪是莊顏的替身。
傅宜喬去世後,傅寒聲雖和莊顏疏於往來,可見心裏定是舊情難忘;也對,那麽多年的感情,又豈是說忘就能忘的。
蕭瀟慢慢笑了,她看著春日街景,思緒漸漸清明。
他對她體貼,很大程度上是源於妻子的身份,若她不是他妻子,他又怎會待她如此?可話又說回來了,若她不是唐媯,他又怎會娶她呢?
這樣很好,兩年期滿,她也不用感到愧疚,或是心有虧欠,他自有他的青梅,她自有她的竹馬……
念及暮雨,她的心開始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她忽然驚覺,她冷落暮雨已有好些時候了。
這天是極其糟糕的一天,蕭瀟回到錦繡園,目睹內部全景,全身不僅過了電,血液更是瞬間逆流而上,清麗的臉龐猶如冰雪寒霜。
數不盡的七彩紙飛機,一隻隻的懸掛在住宅角落,晃花了她的眼,也刺痛她的眸。
幾步上前,蕭瀟伸出手臂,一把攥住好幾個紙飛機,手臂往下一沉,紙飛機已在眨眼間被她扯了下來……
黃昏回錦繡園,傅寒聲特意讓華臻提前準備好一束鮮花,怎麽說今天也是情人節,他雖不注重這些虛頭巴腦的節日,但滿大街的女人,但凡不是單身,全都手捧一束鮮花或是巧克力,想到這裏,他的眉眼就都是軟軟的,可不能委屈了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