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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隱形富人,問題不是難題

  知情人都知道,要得蕭瀟手中股權,必須先娶蕭瀟。


  2007年春末,傅寒聲找到蕭瀟,並和她簽訂了一份婚姻契約。


  甲方:傅寒聲。


  乙方:蕭瀟。


  甲方需履行蕭暮雨住院期間的一切費用,包括之前醫院欠款。


  乙方需嫁給甲方,並在兩年時間內為甲方育有子嗣,若是兩年期滿未有生育,協議期限將延伸至生育為止。


  他和她說好的,一紙婚姻生子契約隻是幌子,搪塞他人的賣身契約書,實為野心打掩護。他要的,是她手中持有的10%唐氏股份,更是整個唐氏。


  為什麽要兩年呢?

  他給出的答案是,啃吃唐氏需要時間,兩年最為穩妥。


  他娶她是利益所需,她嫁他,也非心無所欲。


  父親入葬唐氏墓園是其一,但主因非然:當年想讓她死的人是誰?唐二爺,還是徐書赫?兩人動機最大。另外,還有外公……


  2003年6月,譚夢在南京找到蕭瀟,兩人漫步南京街頭,那日天降小雨,譚夢撐傘而行,對蕭瀟說:“當年老爺子猝死,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嗎?”


  蕭瀟止步,身體裏的血液仿佛被冰渣子重新過濾了一遍,她不是沒有起過疑心,外公歲數大了,身體愈發不好,家裏專門請了護士,但外公犯病那日,正趕上護士請假,無人在身邊,死了大半個小時才被人發現。


  蕭瀟曾對蕭靖軒說:“我外公死得有些蹊蹺。”


  蕭靖軒臉黑了起來,卻對蕭瀟凝聲道:“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此事不了了之,緊跟著唐瑛成為唐氏新一任董事長,若是有人告訴蕭瀟,唐瑛為了成功上位,蓄意謀殺唐老爺子,她絕對會痛斥對方純屬無稽之談,但唐家其他人就難說了。


  唐老爺子最屬意的繼承人不是唐瑛,而是外孫女蕭瀟,他在唐家親自教導蕭瀟,已然說明了一切,他曾對譚夢說過:“瑛子不是沒有經商天賦,她是太兒女情長,但阿媯不同,這個孩子雖重情,但該狠的時候絕不受****羈絆,阿媯看事情透徹,瑛子不行,遇到情感事易衝動,不理智,此乃大忌。”


  多年來,蕭瀟和唐家人不親近,但每年暑、寒兩個假期去唐家,卻無人敢怠慢她,也許在他們的認知裏,唐氏遲早有一天會被唐老爺子交給蕭瀟,而他們餘生開銷,將會和一個叫蕭瀟的女孩子榮辱與共。


  譚夢原是唐老爺子的秘書,她說她素來敬仰老爺子為人,老爺子生前也待她極好,所以才會對老爺子的死耿耿於懷。蕭瀟知道,譚夢定是隱瞞了什麽,她和外公的關係也絕非她說的那麽簡單。


  不管是什麽關係,唯一敢肯定的是,譚夢並不是一個貪財的女人,她敬老爺子,所以對老爺子屬意的繼承人蕭瀟,雖有言語不適處,但從某一程度上來說,還是很尊重蕭瀟意願的。


  2004年,蕭瀟答應蕭暮雨,忘記所有仇怨,和C市那裏的人和事斷得幹幹淨淨,再無往來。譚夢得知後,良久沉默,最後隻在電話裏說:“隻要你手裏還攥著唐氏10%的股權,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見。”


  譚夢說對了,這10%的股權引來了傅寒聲。


  傅寒聲直言不諱,他要利用蕭瀟一步步吞吃唐氏,而蕭瀟隱晦不言,她要利用傅寒聲重創唐氏,然後借機趁虛而入。


  他承諾過她:兩人隻做名義夫妻。


  她信了他的話。


  為什麽不信呢?傅寒聲在很多人的眼裏,是一個神秘富有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名下究竟有多少資產,男人有錢,已是萬千女人的致命傷,如果這個男人長得還很帥的話,眼神也能幻化成毒。


  傅寒聲想要什麽女人,招手即來,何需強迫算計?


  事實上,他強迫了,也算計了,縱使她痛斥他無恥,像他道行這麽深的人,怕是會拿出那紙契約書,無辜的指給她看:“你賣給我兩年,夫妻之間有性行為不正常嗎?”


  他不會承認之前許的諾,怪隻怪一開始,她把傅寒聲當君子看,所以那晚在傅宅發生的事,蕭瀟不質問,不惹笑話了。


  她問他:“傅寒聲,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不答,似是沒聽見她的話,將她圈在懷裏,拿著熱毛巾幫她擦嘴上鮮血,他擦得很細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唇,偶爾會和她的目光對視,那雙眸子注定是深沉的,挪開後,繼續先前的動作。


  蕭瀟想笑了,在他眼裏,她是什麽?

  玩偶嗎?

  是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這邊還沒算計成功傅寒聲,反倒成為了傅寒聲的新玩偶?

  “盛碗粥上來。”傅寒聲對保姆說。


  蕭瀟拂開他的手,重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先別睡,我知道你餓了。”


  蕭瀟不理他,他也就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伸手摸她的額頭,又被她伸手拂開了,她怒火重:“你別碰我。”


  傅寒聲把她送到郊區別墅,目的不是為了囚禁,他是要消磨蕭瀟的怨氣,讓她自己認清現實。發生這種事,短時間內,她的怒氣是難以平息的,兩人怎適合見麵?

  她把火發出來,畢竟是好事,總比悶在心裏強。


  傅寒聲右肩被蕭瀟咬得不輕,他在更衣室換衣服時,周毅看到了,勸他處理一下,怕是會留疤。


  為什麽要處理?


  這是蕭瀟留在他身上的印記,他要留著,永遠留著,若是留疤,卻是再好不過了,瀟瀟右肩也有條傷疤,這麽看來,倒是般配。


  周毅想起公事,對傅寒聲道:“華臻剛才打電話過來,問您下午行程是否取消?”


  “取消,我哪能走得開?”傅寒聲說著,彎腰拿起剛脫下的白襯衫,有一條長長的發絲攀附在衣扣上,他取了下來,是她的頭發。


  室溫微涼,周毅眸色重了,如果臥室裏發生的那一幕,還讓他無法確定傅寒聲是否對蕭瀟動心的話,那麽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了:傅寒聲是認真的。


  傅寒聲依戀的眼神,讓周毅無法冷靜。


  ――難道兜兜轉轉一大圈,傅寒聲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為了吞並唐氏,而是為了一個蕭瀟?

  ――當初博達大手筆幫唐氏解決財政危機,是為了引起蕭瀟對他的注意?


  ――他說要迎娶唐家千金,其實那時候起,他就決定唯蕭瀟不娶?

  ――06年那天淩晨,他見蕭瀟為了蕭暮雨起早貪黑,便讓自己開車去撞蕭瀟,自己當時還以為傅寒聲壞心腸作祟,現在想想,傅寒聲當時怕是嫉妒了,所以才會心生怨氣。


  周毅忽然明白了,那張結婚契約不是幌子,吞並唐氏才是幌子,傅寒聲最真實的意圖其實早就肆無忌憚的曝光在人前。試問,一個不管日進多少財富也不會笑一下的男人,他的快樂,早已不是馳騁商界,他要的不過是一份心動。


  周毅不得不問了。


  “傅董,博達九月末壟斷日化產業鏈,源於您的野心之作,還是源於唐老爺子生前的野心之念?”


  聞言,傅寒聲慢慢的轉過身,他盯著周毅看,最後勾唇笑了:“有什麽區別嗎?”


  周毅的臉忽然間白了。


  “您要把它當彩禮送給太太?”


  周毅聲音凝窒,辛苦多月,到頭來卻是拱手相送,周毅不是接受不了,他是受了驚嚇。


  “適可而止。”傅寒聲拍了拍周毅的肩,嘲諷的笑:“你跟隨我那麽久,我希望你懂我的心思,但不能太懂,要不然我跟沒穿衣服有什麽區別?”


  周毅倒抽一口冷氣,為了一個女人?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失神呢喃道:“比她好的女人一大堆,如果您……”


  “不,不……”傅寒聲抬手擺了擺,他平靜的看著周毅,緩聲道:“我隻要她。”


  蕭瀟下午醒來,身體沉沉的,沒有任何力氣,窗簾半合,一縷陽光照在枕頭邊,卻再也無法讓她心平氣和,多日不進食,她有的隻是心浮氣躁。


  傅寒聲在椅子上坐著,煙不離身,嫋嫋升起的煙霧仿佛能卷走所有的愁緒。


  見蕭瀟醒了,他起身離座,伸手摁了住宅傳聲器,讓保姆把粥端上來,順手把煙撚滅在了煙灰缸裏。


  廚房裏的粥,每隔幾小時重新熬一次,萬一蕭瀟醒了,想吃飯呢?


  “喝水嗎?”


  蕭瀟病著,蒼白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緋紅,她知道傅寒聲在跟她說話,但她不回應。她太過饑餓,導致身體能量供應不足,所以除了頭暈之外,還會渾身無力,再加上這麽一病,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身體也不像是她自己的,冰火兩重天。


  身不由己的無力感,讓她一度以為,她離死不遠了,但不能死。這種死法,太窩囊。所以當她看到保姆把粥端到她麵前時,她撐起身來,這時候一直坐著不動的傅寒聲也起身了,他坐在床上,扶蕭瀟坐起來的同時,把那碗粥從保姆手中接了過來。


  傅寒聲舀了一勺粥吹溫了送到蕭瀟的嘴邊,蕭瀟盯著看,不張嘴。


  “瀟瀟上午咬我太輕了,不吃飯,怎麽傷我?”


  這話,無比平靜。


  蕭瀟眼中的火氣,卻立馬竄了起來,她把那勺粥吃了,但食物味道漫溢唇齒間,還沒被她完全咽下,她就開始反胃起來,來不及推開傅寒聲,就趴在他懷裏狼狽嘔吐,她已幾天沒吃飯,胃裏哪還有什麽食物,所以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保姆一看,立馬慌了,連忙拿了幾條毛巾過來善後,傅寒聲皺眉接過,撫著蕭瀟的背,聲音卻是一聲比一聲高:“去,叫醫生,叫醫生……”


  傅寒聲幼年時,父親早逝,母親溫月華精神又不好,他在傅宗偉的忌憚和監視下,養成了孤僻的性子,誰對他有恩,他加倍回報;誰跟他有仇,他如數奉還。


  這樣一個人,隨著時日漸長,喜怒反複,無情多疑,但這世上,即便是再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有心存良善的那一麵,婚後強要蕭瀟,卻也不過是掠奪成性。


  他不是一個習慣事後後悔的人,也從不質疑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哪怕是錯的,在他眼裏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這天下午,有人問傅寒聲:在毀諾,強要蕭瀟這件事情上是否後悔的話。他的答案依然不會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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