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撤退、撤退
他明白了，孫悟空想讓小世界的所有人蘇醒。
難怪就算隔絕天道，萬靈人不能施法，他也沒有一絲焦躁。
跟讓那萬靈蘇醒比起來，這代價並不大。
「孫悟空！」
佛祖發出通天之光，多種神威齊出，轟向孫悟空。
阻止他，唯有現在，他才有機會阻止萬靈蘇醒。
靈山，『轟』的一聲巨響，撞擊帶來的震動傳到了蓮座裡面。
躲在孫悟空袖裡的蠍子爬出來，向外看了一眼。
「又有倒霉鬼被打下來了。」
她心裡想著，這次的倒霉鬼撞得這麼慘，不知道死沒死。
「唉……擔心他做什麼，我又不能出去。」
蠍子精回過頭，看著旁邊沉睡的孫悟空。
金燦燦的護體神光包裹著他，在他周圍變成了一個光圈，阻止了蓮座把他壓死。
蠍子精也在光圈裡，所以沒有受傷。
但她毫不懷疑只要光圈消失，蓮座就會把她砸成蠍餅。
「天帝啊，你快點醒來吧！」
蠍子精欲哭無淚：「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她向著孫悟空拜了幾拜，忽然注意到孫悟空胸口有一粒沒見過的光芒在閃爍。
「咦？」
蠍子精好奇的爬過去，那粒光芒與護體神光不同，散發五色聖輝，正在一點點的點亮。
「這是什麼？」
蠍子精緊盯光芒。
光芒閃爍當中，一幕幕景象浮現在孫悟空的胸口。
那是外界的景象。
有人類、有妖怪、有神仙——各式各樣的生靈都傳了過來。
他們在大地上廝殺、在海面上搏鬥、在天空中糾纏，每一幕都是在戰鬥。
那是正在奮戰的萬靈人。
蠍子精被那些萬靈人吸引了，她痴迷的看著，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數天。
孫悟空胸口的光芒變得越發璀璨，伴著神光，璀璨奪目。
「這是萬靈圖。」
不知為何，蠍子精逐漸看明白了。
這是一個叫萬靈圖的東西呈現的光芒，它和外界是連接的，外面發生的一切都會傳過來，和它產生共鳴。
萬靈圖正在蘇醒。
外界所有的戰爭、所有的犧牲，都在點燃它，讓它越來越明亮。
不知道過了多久，蠍子精聽到了一個聲音。
「過來、過來……」
那聲音好像在召喚它一樣。
「你是誰？」
蠍子精問道。
「我？我就是你啊！」
一道光芒從孫悟空的胸口飛起，蠍子精獃獃的看過去，彷彿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笑臉。
她伸出鉗子，讓光芒進入了身體。
漫長的時間在她眼前呈現。
「妹妹。」
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腦中響起。
她看到了那個滿眼狡黠的女妖，以及和她一起並肩而行的兩百年。
「姐姐。」
蠍子精忽然淚流滿面，她跪在地上，向孫悟空磕了幾個頭。
「大聖，你快點醒來！」
這是天尊，她和地涌夫人相見的唯一希望。
「大聖。」
「大聖。」
無數的聲音在迎合她。
那是萬靈的聲音。
蠍子精抬起頭，愣愣的看過去。
一粒又一粒的光芒從孫悟空的胸口升騰而起。
蓮座外面，昏迷了幾天的靈吉菩薩捂著疼痛的胸口站了起來。
「撞死我了，這東西真硬。」
他拍了拍身邊的蓮座，這蓮座就像一座巨峰，如同金屬鑄成，無數人撞擊在上面，都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菩薩，快點，我們還要繼續戰鬥。」
附近一位傷勢恢復的羅漢對靈吉菩薩說道。
「好。」
靈吉菩薩點頭，正要重新加入天上的戰場，忽然又停了下來。
他手上變出一朵小紅花，把它插在蓮座上面。
「光禿禿的山多不漂亮，我給你插一朵小紅花。」
但靈吉菩薩插了好久，怎麼也插不穩。
「肯定不夠力。」
靈吉菩薩用力插了過去。
砰的一聲，蓮座上出現一個裂縫，一粒光芒飛了出來，嚇得靈吉菩薩倒退了一步。
「菩薩。」
羅漢震驚的看過去。
「它自己打破的。」
靈吉菩薩連忙說道：「不是我放出來的！」
第二粒光芒出現，飛上了天空。
緊接著，第三粒、第四粒……光芒一粒粒的飛出，天空一片閃耀。
這些五色光芒飛上天空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熾熱的戰火暫時停止了。
「那是什麼。」
勾陳上帝離開戰場，覺得這些光芒有些眼熟。
「隱魂！」
青華大帝見過幾次，立刻反應過來。
「隱魂！」
世尊忽然驚慌起來：「快阻止它們！」
「不能讓它們離開！」
他急聲叫道，隱魂是三界眾生通往界外的翅膀，如果不阻止它們，三界的安樂遲早都得被毀滅。
「尊令！」
五百羅漢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還是組成天羅地網，要阻止那些光芒離開。
但不管他們施展什麼法術，光芒都穿了過去。
那是三界遺忘之物，不歸他們的法則管束。
彷彿是流星遮蔽了天空，數不清的光芒從蓮座里升起，飛離了靈山。
西牛賀洲，寶象國王子親率軍隊包圍了一行天道教眾。
天空忽然被流星照亮。
走投無路的天道教眾抬起頭。
「那是什麼？」
「光，好多光！」
一些光芒落了下來。
從四面八方湧來的軍隊忽然停下來。
那粒粒光芒進入了士兵們的身體，猶如聖音，喚醒了他們漫長的記憶。
年輕的王子抬頭看去，天空滿是璀璨的光芒。
他伸出手，一隻光芒落在手上。
「撤退、撤退！」
片刻之後，撤退的號角聲響徹天際。
「撤退、撤退！」
同一塊大陸上，同樣的命令在各地發出。
「大聖！」
「大聖！」
人們跪在地上，知曉了這片大地真正的歸屬。
在那遙遠的、過去的記憶里，整個西牛賀洲都屬於一個人。
從西牛賀洲到南贍部洲、從南贍部洲到東勝神洲，從東勝神洲到北俱蘆洲，人們仰望天空，很多人已經是滿臉淚水。
燃燒的星河橫亘在天空之上，各地與天道教戰鬥的士兵跪在地上，把武器扔到了旁邊。
那是萬靈的光芒，也是孫悟空的光芒。
那位天尊，正如他曾經承諾的那樣。
他實現了他帶所有人回來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