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蒹葭
「長老。」
西牛賀洲，崎嶇的山路上，哪吒對金蟬長老說道：「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出來送丹藥。」
「阿彌陀佛。」
金蟬長老走到山巔，俯瞰山谷：「貧僧有種感覺，此行一定能讓我得到答案。」
「佛祖問你的那個答案？」
哪吒跟在他背後：「孫悟空的二心怎麼會在外面？」
金蟬長老搖頭，他不知道，但有一種感覺帶著他往這邊走。
「往前走，絕對沒錯。」
金蟬長老說道：「我怎麼覺得這個山谷有點眼熟？」
「我們來這裡好多次了。」
哪吒說道：「我們在這座山，上上下下走了五次，你的感覺到底準不準？」
金蟬長老停下腳步：「你先帶我離開這座山。」
「……」
哪吒拉起金蟬子，飛離了高山。
飛了好久，他們在沙漠邊找到了一個人類小國。
兩人在街邊買了幾個燒餅，正要離開，附近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他們轉頭看去，原來是一群人正在拆廟，把神像扔到了地上。
「那不是文曲星的神像嗎？」
哪吒說道，那座廟是文曲星的廟宇，好端端的，這些人怎麼要拆他的廟？
哪吒走過去質問：「呔，你們幹嘛拆廟！」
他才剛問出口，附近的一個婦人就急忙把他拉開了。
「你是哪家的孩子，這些可都是貴族老爺，別去招惹他們。」
婦人好心的告訴他。
哪吒眉頭一皺：「他們幹嘛拆廟？」
「文曲星要陛下舉辦考試選拔官員，他們都生氣了。」婦人摸著哪吒的腦袋：「好孩子，快回家去，別管這件事。」
哪吒擺脫婦人：「長老……」
他要找金蟬長老一起和那些人類講理，轉頭一看，金蟬長老卻不見了。
「長老又迷路了。」
哪吒只能放棄文曲星，轉身去找金蟬長老了。
順著長老的氣息，哪吒一路找到城外的沙漠，一個山村外面。
「觀音村？」哪吒看見一個大木牌：「這名字倒是有趣。」
「小孩，你從哪裡來？」一個村民背著鋤頭回家，看見哪吒，過來說道：「我送你回去。」
「你是這村裡的人？」哪吒問道：「有沒有見到一個僧人路過這裡？」
「僧人沒有。」
村民笑道：「不過我們這裡很歡迎僧人。」
這座觀音村，是由一群被趕出小國的罪人建立。
國王不願意接納他們，他們就在沙漠建立村子，開墾田地活了下來。
村子里的人都信奉觀音，他們相信自己能在沙漠開墾出田地，一定是觀音保佑，因此把村子命名為觀音村。
哪吒聽了村民的解釋，對他們大有好感。
當年他削肉還母、剔骨還父，魂魄跑到西天，也是觀音幫他說了好話，才讓佛祖為他重塑了身體。
「既然是觀音保佑，這裡一定能和菩薩說說話。」
哪吒心裡想著，就跟村民一起回了村子。
金蟬長老的氣息也在村子，可奇怪的是，哪吒怎麼找也找不到，也沒有和菩薩說上話。
村裡的觀音像盛滿香火，卻是平凡無奇。
哪吒剛要離開，卻發現金蟬長老滿臉沉思的站在村口。
「長老，你怎麼故意躲著我？」
哪吒問道。
他看到金蟬長老手上還有一尊猴像：「這不是猴王的像嗎？你從哪裡拿的？」
「村民送的。」
金蟬長老嘆息一聲：「他們肉體凡眼，不知是寶。
他轉身離開村子，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把猴像往天上一扔。
哪吒抬起頭，只見猴像忽然金光閃耀，重新飛回了村民家裡。
「這是……」
哪吒吃了一驚：「猴王加持了它？」
一般的猴像可沒有這種飛行的神通。
難道保佑觀音村的不是觀音？而是這尊猴像？
「長老？」
哪吒看向金蟬長老。
金蟬長老長嘆一聲：「我從未察覺。」
仔細一想，興許從當年猴像對話開始，孫悟空就有能力做這些事了。
他用猴像行善，卻是默默無聞。
金蟬長老沒有察覺，何止是他，天宮眾仙也都沒有發現。
不對、也許有個人發現了……
「佛祖早已知曉。」
金蟬子心裡明白。
原本不是那麼清晰的二心印記，在見到那尊猴像就非常清晰了。
那尊猴像上，有的不止是慈悲之心。
金蟬子抬起頭，又看見一輛馬車從天上飛過。
「文曲星？」
哪吒感覺出了馬車裡的仙人身份。
但那馬車可是花果山的馬車。
「阿彌陀佛。」
金蟬子從懷裡掏出另一尊猴像，對他道了幾聲謝。
「大王、大王！」
水簾洞，媚狐搖醒了孫悟空。
「怎麼了？」
孫悟空睜開眼，那金蟬長老怎麼沒事去管他的猴像了。
這下可好，他不會說出去吧？
要是說出去，那些仙人非得罵他搶香火了。
「大王！」
媚狐滿臉不悅：「我剛才唱的歌好聽嗎？」
「好聽。」
孫悟空應付似的點頭。
「你根本就沒聽！」
媚狐憤怒的轉身走了。
孫悟空看向旁邊的敖鸞，她正在擦眼睛，臉上充滿了感動。
「剛才她唱了什麼歌？」
孫悟空問道。
敖鸞瞪著他：「蒹葭！」
這是一首情歌，表現的是對所愛的人追求而不可得的遺憾。
這是媚狐要和嫦娥仙子比拼的歌曲。
敖鸞特意邀請她過來唱給孫悟空聽，想看看石頭能不能開竅。
她沒想到孫悟空竟然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蒹葭，我記得是一首情歌吧？」
孫悟空說道。
他最近偶爾會見到媚狐拿著鏡子哼歌，所以好奇的問了一下羅剎女。
羅剎女回答的就是這首歌。
「妲己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孫悟空心裡想著。
對著自己唱蒹葭，媚狐的境界已經連他都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