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困獸
在一開始的時候，邱益泉也沒能明白許嘉在做什麼，或者說他並未第一時間意識到莫如韞的用意。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因為莫如韞的氣息內斂做得非常到位，儘管這可能不是她故意為之，但確實起到了混淆視聽的作用。
唐元起初甚至認為她的實力還不如鄒業，由此可見一斑。
可是當莫如韞開始蓄勢，開始將自己的精神和意志鼓動到極點，那種如若實質的壓迫，很快讓邱益泉明白過來。
儘管莫如韞的實力還算不上九段的頂點，但她在階位上，確實已經觸摸到了十階的門檻。
這也是九段武者當中的一個特性，那就是實力強的人，未必就能夠先一步晉陞，甚至都未必能晉陞。
反而一小部分實力並非最強的武者，由於對武道的理解更為深刻，在戰力尚未達到頂點的時候，就率先進入十階。
而在進階之後，來自階位上的壓制就會明顯體現出來，使得他們的戰力迅速膨脹。
莫如韞先前分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斬斷自己的所有退路，試圖用許嘉及一眾九段帶來的壓力，逼迫自己晉陞。
當然，這種晉陞未必是有十足把握的，甚至別說什麼十足，莫如韞可能自己連一成把握都沒有。
可是除了這種辦法，其他方法都是必死無疑，那麼這一成的勝算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只可惜……許嘉不給她機會。
「所以許先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故意不跟莫如韞交手的嗎？」唐元心中若有所悟，此時則更加清晰了一些。
說到許嘉這個人，邱益泉的神色又古怪了點：「他……可能真是故意在耍對方，消磨莫如韞的氣勢。」
「晉陞這種事是要講究一鼓作氣的，現在莫如韞幾次受挫，最後還沒能真正和他交上手……這蓄了一身的氣勢，恐怕要反傷到自己了。」
……
邱益泉被攙扶出去之後，鄒業的住所當中，就剩下了許嘉和莫如韞兩個人。
兩人的神情截然不同，許嘉正一臉悠閑地站在旁邊，青骨劍插回劍鞘當中，不緊不慢地望著對方。
而莫如韞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紅，就好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可是火山口卻被高壓給堵住了。
邱益泉所想的一點沒錯，經過許嘉三番兩次的打岔之後，莫如韞的氣勢已然受挫，而眼下的局面則更讓她難受。
因為許嘉根本不跟她多交手，只是憑藉著自身強出一籌的實力，將她強行困在這裡。
每當莫如韞想要從某個方向突圍，許嘉就會出現在她的前方，用他難以捉摸的劍術將她逼退。
滿級「鬼叢」的爆發力畢竟不凡，莫如韞也無法等閑視之，更重要的是，她沒有辦法留住對方。
這恐怕就是許嘉目前最大的強項了，他對於「一閃」的理解，是絕大部分土著，甚至絕大部分飛天段的武者都無法比擬的。
莫如韞幾次試圖突圍，逼迫許嘉出現后，卻又只能被他逼退，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消失。
以至於到了最後，莫如韞嘗試強行離開這片區域，硬頂著許嘉的攻擊前進。
而由此帶來的結果是，她確實順利離開了這處院落，只是走出了區區兩百米的距離，身上已經多了四道劍傷。
周圍的家僕、武士更是被清理得一乾二淨，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天地間彷彿就剩下了莫如韞和她的對手兩個人。
如果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決鬥，或許莫如韞會很高興，可惜她的對手是個無賴，對方根本沒有正面交手的意思。
「放棄吧。」許嘉一隻手扶劍倚在地上，笑呵呵地說道，「最多幾個小時，你就不可能再維持這種狀態，到時候你就真是連我一劍都接不下了。」
莫如韞只是深沉地望著他，一顆心卻在不斷沉入谷底——比敵人的嘲諷更讓人難受的，就是你知道對方說得是對的。
別說幾個小時，就算是現在，莫如韞也能感覺到一種沉甸甸的絕望，正以鋪天蓋地之勢壓過來，而自己的體力每時每刻都在流逝。
現在輪到許嘉蓄勢待發，每一個剎那都有可能一劍刺出，讓莫如韞絲毫不敢放鬆。
這種僵持的局面維持了大約一個小時后，唐元重新回到這邊，與他同行的還有陸海一、劉花糖兩人。
「許先生，我們已經完全控制了勾哲市的首府。」唐元不由興奮地說道。
有許嘉牽制住莫如韞，哪怕邱益泉手上，唐元等另外幾名九段，也足以料理掉後續事宜了。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斯坦內星已經從實質上易主，之後的就只是收尾工作。
許嘉只是輕輕點頭，又看了看旁邊的陸海一和劉花糖兩人，後者臉上略微浮現出些淡笑，卻沒有說話。
而陸海一始終一臉平靜，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一樣，只是道：「許先生，不如讓我們以遠程手段，來消耗她的體力。」
既然許嘉能困住莫如韞，現在陸海一等人騰出手來，拿捏她的手段可就太多了。
「好想法。」許嘉笑呵呵地說著，下一刻身影便已經消失不見，卻是又在某一個方向，將試圖逃離的莫如韞擋了回去。
可是這一次的莫如韞卻不管不顧，手中長槍發瘋似的刺向許嘉，絲毫不顧及自身，就連選擇的武學也全無章法，整個人狀若瘋魔。
而許嘉只是笑了兩聲，身影幾次波折，輕易脫離了莫如韞的攻擊範圍。
等到後者稍稍平靜之時，他卻又猛地出現在對方身後，一劍便斬出一道血痕來。
「啊……你出來！有本事出來！」莫如韞重重一槍砸到地上，頓時擊起碎石無數，卻連許嘉的影子都看不到。
「急什麼……莫女士，我們還有的玩。」許嘉又站到了一旁的樓頂上，手上正拿青骨劍削著一個蘋果，慢悠悠地說道。
唐元正看得津津有味，身旁的陸海一突然輕咳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退遠些，免得殃及池魚。」
「啊？」唐元忍不住扭頭一看，本該在身旁的劉花糖，竟然早就跑出去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