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V字突刺
荒原星的晚間時分，霍安星還是中午，溫苒的大伯溫臣煜很快接受了文件，卻很長時間沒有回復。
身在荒原星的溫苒有些忐忑，雖然她對視頻進行了處理，讓人無法辨認作戰雙方的容貌，但還是擔心大伯從身材看出她的身份。
要是大伯突然來一句「這人是你嗎」，溫苒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是身為武者本能的好奇，讓溫苒無法控制自己。
就在溫苒坐立難安的時候，對面終於有了回應，竟然是一個語音對話請求。也就是霍安星距離這邊太遠，否則來的就是虛擬通話了。
溫苒吞了一下口水，接受了對話請求，然後就聽見大伯熟悉的聲音響起。
「這個視頻，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是我……一個朋友發來的，他就喜歡收集這種奇奇怪怪的視頻。」溫苒支支吾吾地道。
停頓了一下，她又故意疑惑道：「大伯，你看這個視頻是不是合成的？這兩個人看起來都是三、四階的水準，怎麼可能用一式『點雲』就秒殺對手！」
「那也未必。」溫臣煜在語音那頭沉默了片刻，「縱然是一個普通人，只要一劍刺穿敵人的喉嚨，也能起到類似效果，只是這個人做得更堅決。」
「堅決？」溫苒有些不明白大伯所用的形容詞。
「對。」溫臣煜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些笑意，「簡單地說，他確信自己能在一秒內，奪走對手的全部生機，所以才敢於這麼打。」
溫苒開始沉默，她想起自己與許嘉的交流中，自己親手打下的「儘快」兩個字。
篤定自己能一秒解決對手，所以不在意自身被長槍洞穿……這種自信是什麼程度的強者才能擁有的？
但溫苒還是不信邪地問道：「大伯，你還沒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秒殺的……」
這次溫臣煜回答得很快。
「那是『點雲』里比較偏門的一種技巧，你可以稱之為『V字突刺』……這方面不用了解太多，你們還是在打基礎的階段，這些變種武學，等七階以後再去學吧。」
說完這句話，溫臣煜似乎就沒有再多說的意思，又聊了幾句閑話之後，便主動掛斷了通話。
可是溫苒心中的好奇，就好像是被扯出一小段的線頭，如同貓撓一樣得難受。
她迅速地打開網路，開始搜索「V字突刺」，以及變種武學的知識。
……
「『V字突刺』，那是什麼？」阿月疑惑地看著許嘉。
阿月從學院回來得很晚，兩人正坐在客廳吃著夜宵，聊著許嘉今天的代練情況。
「是變種武學。」許嘉隨口說道，「在『點雲』第二段下壓的位置，夾上一個細微的突刺動作，力量主要用在這一刺上，可以把整個招式的爆發力提前釋放。」
「點雲」作為基礎劍招，本身其實飽含了三個動作——刺，下壓，以及上挑。
在《天青》遊戲中，如果玩家單純點擊這個技能三次，那麼人物會自動做出最標準的三個劍術動作，威力主要集中「刺」和「挑」這兩個動作里。
而所謂的「V字突刺」，其實就是將「挑」這一動作的威力，放在了自行添加的「突刺」上。
所以本該是沿著下壓軌跡的「上挑」動作，也由於力道不足，變成了一個輕飄飄的斜挑，形成一個「V」型。
「萬界台里流出的武學，每一式都可以有大量的變種。不過那是以後要考慮的，你現在先把基礎打好。」許嘉見阿月有些意動，頓時囑咐道。
阿月撇了撇嘴道：「老師連『繁星』都不肯教我，別說這些變種武學了。」
許嘉點點頭：「明天你也要去學院吧？我跟你一起去。」
「老師，你轉移話題的水準很差勁誒！」
……
第二天清早，許嘉如約和阿月一同上路。
現實中的第一次代練，讓許嘉發現了一些問題——他的克隆裝置似乎不太穩定，一些細節還需要調試。
許嘉將下一次代練的時間放到三天後，也有這方面的考慮。
這是很正常的事，畢竟這一整套裝置，都是許嘉從荒原星上搜集零件，一點一點配裝出來的。
其中很多部件都屬於替代品，所以出問題一點都不奇怪。
許嘉需要針對其中的問題，做出相應的改進，而首都學院是荒原星最好的學院之一，那裡有許嘉需要的知識。
「許老師。」
「早上好，許老師！」
「許老師，新學季又有一批新生入學，您有空來上一堂武學理論課嗎？我們班的學生……」
當許嘉來到首都學院的時候，陸續有人來向他打招呼。沒有錯，跟阿月不同的是，許嘉是學院的老師，而不是學生。
在大約半年前，許嘉以極高的武學理論造詣，被首都學院特聘為講師，名下有且只有一節課——武學理論公開課。
「許嘉？你還知道來上課？你數數上學季你一共來了學院幾趟？！」
親自聘請許嘉的老校長，德高望重的莫琳教授，正巧在校門口堵到了許嘉。
莫校長今年已經超過八十歲，但還是精神抖擻，年輕時也是有名的女魔頭，現在年紀大了些倒是沒那麼強勢了。
只是碰上許嘉這種人，泥人也要發怒，別說是老校長了。
「校長，你認錯人了，這人才叫許嘉。」許嘉毫無羞愧地站到了阿月身後，將阿月的身影讓了出來。
阿月嘴角微抽，正想要說話，許嘉已經轉身向著學院裡面走了進去。
……
下午，圖書館。
溫苒正眉頭緊鎖地抱著兩本書，緩步向外走去。她來查有關「變種武學」的內容，但顯然荒原星這種鄉下地方，查不到這個水準的知識。
「姐，真是搞不懂你……」溫涵早就在一邊等得不耐煩，不停催促著，「有什麼要查的，等回霍安星查就好了，在這裡能查到什麼？」
從某種意義上說，溫涵的話是至理名言，霍安星能查到的資料，絕對比首都學院一個破圖書館多。
溫苒轉頭瞪他一眼，走出圖書館道：「我要去上課了，你自己玩去。」
「姐，你真要在這裡上課啊！」
「廢話！我是來這裡支教的，你以為跟你似的來旅遊嗎？」
溫涵被姐姐訓得不說話了，只能一臉怨念地跟在她身後。
他在聽說老姐要來荒原星支教后，就義無反顧地跟了過來，當然實質上不是多講姐弟情誼，純粹是想出來散散心。
可惜荒原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溫涵來逛上兩天就沒興趣了。他又不好意思獨自回去，現在只能盼著老姐快點覺得無聊，跟自己一起回家。
溫苒沒再理他，拿著手上的兩本書，走到門口的管理員處，說道：「宋館長，我想借一下這兩本書。」
圖書館的宋館長是個長相和善的中年男子，他接過書，又擺手笑道：「是新來的溫老師吧，叫我老宋就行了。」
溫苒和宋館長聊了兩句，又問道：「宋館長，我們館里有高階武學理論類的書嗎？」
別看阿月經常嘲笑許嘉是「武學理論家」，但武學理論是一門非常正經的學科，一些大星球的學院里，甚至有專門的武學理論系。
溫苒要查變種武學的內容，也屬於典型的高階武學理論範疇。
宋館長怔了怔，隨即搖頭道：「高階理論我們館里肯定是沒有的……不過我們學院有一位老師，精通武學理論，你可以去請教一下他。」
溫涵在旁邊撇了撇嘴，顯然沒信宋館長的話，但良好的家庭教養讓他沒有將心中的不屑說出來。
畢竟武學理論屬於七階以上才會開始研究的東西，低階時談理論，就跟小學生學相對論似的搞笑。
溫苒倒是不在意：「是哪位老師？有空我一定去拜訪他。」
「許嘉老師，他今天也來學院了……就在那裡。」宋館長指著後方。
「老宋，那本《中低等機械日常養護》被誰借走了？」一個聲音從溫苒的背後傳來。
溫苒下意識回過頭去，見到一名穿著休閑服的青年正緩步走來，看到她的時候，似乎微愣了一下。
這人的目光很奇怪……溫苒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是……在不該遇到的地方，遇到了熟人？可是自己並不認識他。
許嘉確實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溫苒，他家的地下室里，還有溫苒的克隆體躺在裡面，當然能認出對方的長相。
不過下一刻，他就直接略過了溫苒，目光重新落到宋館長身上。
「機械養護啊，好像被一個學生借走了。」宋館長跟許嘉是老相識了，口中說道，「下次見到他，我幫你催一下。」
許嘉沒再關注這本書，將自己要借閱的另外幾本書做了登記。
溫苒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正想要開口的時候，許嘉突然左手上的腕錶，突然傳來了震動的聲音。
許嘉微微皺眉，從腕錶上拔下耳麥塞到耳朵里，才接通了通話請求。
安迪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老闆，你讓我盯的事有消息了，有個黑幫在打聽阿月的消息，好像打算抓人……要不要阻止他們？」
許嘉反而眼睛一亮道：「阻止什麼？抓得好，讓他們抓。」
還以為這個事件不會發生了呢……看來歷史進程還是不會改變，不出意外的話，一件魔法裝備到手。
他從老宋手上接過書籍，快步向著外面走去，壓低了聲音道：「盯緊那邊，一旦發現神民參與的跡象，立即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