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緩和
鄭以沫站在律師事務所樓下，幾縷深冬的雨絲飄到臉上有點冰涼。樓頂閃爍的霓虹燈映在行人身上，很容易生出一種恍然無措的感覺。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陸江北對於她來說，就像是高高站在這棟大廈之巔的人，而自己不過是在這個平地上一如既往仰望他的人罷了。
想來想去，鄭以沫放棄了上去找他的想法。自己用什麼身份呢？好像就這麼貿然上去總是很奇怪。
在回家的計程車上鄭以沫原本想打電話，後來也只是發了一條簡訊。
「早點回家，我做了養胃粥給你，還有很多吃的。」
此時在辦公室為下周開庭做準備的陸江北正快速瀏覽者卷宗和得到的相關證物，一直站在旁邊的小助理小心翼翼的盯著他蒼白的臉色，害怕陸江北突然間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叮咚」只有翻書聲音的辦公室里，這一聲手機響十分突兀，陸江北不耐煩的拿起了手機，剛看到手機屏幕上「鄭以沫」三個字的時候，從進辦公室到剛剛一直緊蹙的眉頭終於舒緩了開來。
小助理悄悄看著他的表情，手機屏幕上不知道是什麼內容，陸律師的嘴角……竟然有點上翹？
以為自己眼花了，小助理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的時候，陸江北果然又是一副面癱臉。
鄭以沫正在搖搖晃晃的車裡閉目養神，手上的手機一陣震動——抬手一看，居然是陸江北回了信息。
屏幕上只有簡單的一個「好」字，再加一個句號。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胃病一直如影隨形，陸江北這次罕見的沒有掙扎，而是如此順從的答應了鄭以沫，回完信息他覺得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誰知道加班要到幾點呢，但是放下手機的他反而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甚至有一點點開心從內心深處沁了出來。
辦公室的鐘錶一秒一秒的蹦著，陸江北漸漸有些心不在焉，而旁邊的小助理的眼鏡也幾乎是快要掉到鼻尖。彷彿是過了很久，陸江北一聲「啪！」合文件的聲音嚇得小助理一個哆嗦。
「陸律師？」一臉心驚的看著陸江北，沒想到他竟然開始收拾起桌子上的東西。
「回家吃飯了，」手下快速收拾著文件夾，頭也不抬：「你也趕緊收拾回去吃飯吧。你的手機響了很久了。」
小助理滿臉通紅，悄悄掩藏了一直瘋狂閃爍的手機屏幕。
很快出門驅車直到回家，陸江北一氣呵成，正準備鬆開安全帶回去的時候想起剛剛在門口看到家門口的微光時，自己心裡那一種異樣的感覺。
似乎是一種安心，自己這麼多年伶仃一個人在南城，很久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以至於突然出現還是反應了老半天。
陸江北笑了笑，踏出車門剛走到大門口準備按密碼時，門居然自動開了！
「你今天回來的還算蠻早，」緊接著鄭以沫的聲音就從裡面傳出來，「不過剛剛好，我剛把菜做出來。」
陸江北進了家門，看著買的河桌上滿滿當當的菜肴，不禁打趣道：「這麼多，真的是給我這個病人吃的不是餵豬？」
鄭以沫斜睨了他一眼，「看起來工作讓你恢復的不錯，不過這些菜……」似乎是不好意思，「一時間沒有控制住，做多了。」
「嗯，我的養生粥呢？」陸江北倒是心心念念惦記著，「我很好奇你做的養生粥是什麼樣子。」
鄭以沫無奈的笑了笑，從廚房裡端出來一晚白粥。
「這就是……養生粥？」陸江北看著這一晚沒有任何特色的粥，「我還期待了好久。」感覺似乎是心情有點失落，坐下來連湯勺都沒有用，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
鄭以沫仔細的看著他。
沒想到陸江北剛入口，眉眼就挑了起來，待一口咽下去，鄭以沫笑吟吟的開口：「怎麼樣？」
陸江北是在是沒有想到一碗平平無奇的白粥，居然會有如此豐厚的口感——剛入口是大米的綿軟醇厚，滑膩的米粒和粘稠的粥汁完全鋪陳在口腔里，除了米本身的清香還有一種微鹹的厚實感覺。
「好吃，」陸江北拿起了湯勺，淺淺挖了一層，「你怎麼做的？」
鄭以沫拿出來一瓶咸牛乳：「小時候我生病，我媽媽經常就這麼給我做粥，喝了之後睡一覺精神就會好很多。」
「這是什麼？」陸江北抬著下巴看著那瓶東西，「牛奶？」
「不是，是一片一片的牛乳，放進白粥里會很好吃……」
「原來我飯里是這個東西，」不知怎的陸江北突發奇想，夾出來了一筷子直接就往嘴裡放去——
「哎，別吃！」很明顯鄭以沫沒來得及阻止，陸江北已經將那一片放到了嘴裡了——然後整張臉都因為太咸皺在了一起。
「你，」鄭以沫哭笑不得，轉身去拿開水，「平時吃飯不按時就算了，什麼東西你都要往嘴裡直接塞……」
陸江北卻趁著鄭以沫遞給她水的時候，一把將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鄭以沫有些不適應，陸江北兩手環住她的腰，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直接親了上去。
鄭以沫看著突然放大的陸江北的臉，才反應到他是親上了自己——她儘力瑟縮著，沒想到被他強硬的控住，逃無可逃。
窗檯悄悄溜進來幾率晚風，劃在地上纏綿兩人的身體上，引起片片動情的顫慄，與屋外冰冷凍地不同，潮熱的接觸彷彿這輩子都能停留在這一刻。
……
第二天早上鄭以沫毫不意外的在陸江北床上醒來，而永遠比她先起一步的陸江北彷彿習以為常般，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略帶冰冷的聲線說道：「起床了，送你去上班。」
鄭以沫伸了個懶腰，快速洗漱了一番熟練的化了個妝后，坐上了車。今天陸江北走的線路和往常不同——居然路過了瀾工作室。
就在她看到周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的時候，有一種情緒一直梗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