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問詢
這一路上鄭以沫都觸目驚心——南城這個區彷彿是被全區戒嚴,所有進出人員車輛都要登記,尤其是在學校這裡。
從學校兩公裡外,就是遍地白色紙錢和各種花圈,無數為小女孩鳴不平的人,額頭綁著黑白色的布帶,正蹲坐在地上吃著盒飯。
鄭以沫覺得原本無限美好的夕陽,此時也沉重了許多。黑白色調下,她伴著哀歌到了學校門前。路過的行人匆匆,似乎沒有人敢駐留這個晦氣的學校。
因為出了事情,學校也已經停課了很久。
鄭以沫剛想進去,門房突然竄出來一個精瘦的大爺,上下的打量著她:「你哪位?」
「你好……我想,」鄭以沫張口,還沒說完就被大爺拿著警棍驅逐:「去去去,這裡不接受記者,不能進,不能進。」
「不是,」鄭以沫解釋,「我是這個學校的老師。」眼珠一轉,隨口扯了個謊。
「哪個班的?」門房大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拿起電話,「辦公室電話報一下,我核准一遍。」
鄭以沫尷尬,僵著微笑:現在門房大爺都這麼認真嗎?要是當年也這麼認真自己也不會被同學校外帶來的混混欺負到那種程度。
正不上不下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突然背後有人叫自己。
「鄭以沫?」
彷彿得救了一般,鄭以沫回頭看到了一個胖胖的女生,高興的 抱住:「笑笑!好久不見!」
被叫做笑笑的女人跟門房大爺很熟悉的樣子,略表歉意打了個招呼就帶著鄭以沫進了學校咖啡廳。
「真是很久不見啊沫沫,」笑笑喝了一杯牛奶,「要不是你昨天晚上打電話,我都以為我這輩子要和你失聯了。」
鄭以沫昨天晚上就想到可能會被擋在門外,恰巧想起來笑笑好想在這裡工作,便順手打了個電話,笑笑約她在咖啡館見面。
沒想到的是,笑笑約的咖啡館居然在學校裡面!鄭以沫害怕再一次麻煩她,乾脆想自己進去。沒成想這門衛大爺還是挺嚴格的。
「你們門衛大爺真是嚴格啊……」鄭以沫尷尬的笑道:「我是實在沒有想到,咖啡館原來在學校里。」
笑笑嘆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自從……」眼睛瞟了一眼外面的花圈,「這件事後,學校不景氣了很多。以前還有領導經常來視察什麼的,現在……學生都不來上課了。」
學生都不來上課了?鄭以沫心驚了一下,「是主動不來上課?」
「不然呢,」笑笑嘆了口氣,「學校為了升學率,哪裡會主動放假啊,這都快高考了……」
鄭以沫點點頭,笑笑露出兩顆虎牙微笑道:「沫沫你最近還好嗎?自從你高中搬走以後,咱們倆真的很久沒有見面了……」
「我啊……」鄭以沫恍惚了一下,「我還行,也就那樣吧。」想了想還是決定開門見山。
「你們學校這個霸凌事件……」頓了一下,「能跟我好好講一講嗎?」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直接問,笑笑躊躇了一下。
「原本是沒事了,哎……誰知道最近突然開始鬧了起來,這都半個月了,」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看著鄭以沫期待的眼神,笑笑又開口:「那個女生是我隔壁班的……平時也不太愛說話,不知道怎麼就惹到了那個小太……」妹字沒有出口,嚇得笑笑趕緊捂住了嘴巴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後調轉話頭:「總之就是,那個小姑娘的確挺可憐的。」
是啊,鄭以沫心裡也覺得很難過,開口問道:「你說這個……突然鬧這麼大,她家裡人呢,我怎麼沒見到?」
笑笑以為她是閑聊,出去看了一眼,回來低聲說道:「奇怪,剛剛還在的……」
剛坐下鄭以沫就抓住她的手:「笑笑,你沒有幫那個姑娘嗎?我想幫她。」笑笑一聽這話,條件反射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幫肯定幫了……但是我能做什麼呢,除了捐款,再沒有別的辦法了……何況,以女孩家裡的狀況,能弄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是他一家有能力的。」
她不是沒有去過這個死去姑娘的家,一家三口住在一間小破屋裡,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屋子裡解決,外面的廁所臭不可聞——這種貧窮的家庭,哪裡鬧得動這麼大的聲勢?
鄭以沫不是不知道——昨天陸江北跟自己說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還想張口問,笑笑趕緊擺了擺手:「沫沫,你別再問了——這個,我真的不能再說了,再說……」
閉上了眼,笑笑豁出去了:「再說了我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鄭以沫理解,握住笑笑胖乎乎的手:「你別擔心……我不是強迫你,我只是有點好奇。」
笑笑心安了下來,下一秒又覺得好奇起來:「為什麼突然關注這個事情?說起來要不是你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還在南城!」
鄭以沫斟酌著詞句,謹慎的說著:「我……認識一個朋友,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律師,因為一些原因……我想幫一下他。」
笑笑一臉震驚:「你朋友,難道是,難道是南城的鑽石王老五金裝律師陸江北?!」
鄭以沫沒想到笑笑居然知道,震驚了一下后靦腆承認:「是……是他。」
「真好啊,」笑笑滿臉都是欽佩,「沫沫你這些年一定很努力了,這麼優秀,居然和陸律師是朋友!」
一段話說的鄭以沫臉通紅,還沒等到她辯解,只聽笑笑滿臉發光到:「沫沫,你能不能幫我要一下陸律師的簽名?」
看著她天真的臉,鄭以沫笑道:「行啊,但是……」看了一眼外面。
笑笑臉色又犯難了起來:「哎呀沫沫,你真的是……這個事情多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前段時間我看到受害女孩父母,傷心是真的傷心,但是看起來沒有以前那麼單純了……」
「你是指?」單純這兩個字讓鄭以沫覺得有點蒙,人還能一夜之間變得急功近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