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撕破
不知道工作室哪個剛來的新實習生，在外面大喊了一聲：「下雪了！」
南城冬季的第一場雪，就這樣毫無預兆的來了。工作室里大部分都是南方的孩子，第一次見到雪興奮不已，聽到有人說雪下的很大更是激動的層層疊疊的趴在窗口激動的想看。
鄭以沫對這種興奮沒有絲毫反應，甚至心裡有一種被緊緊揉碎的感覺。。
蘇爾欣變了，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她不願意承認而已，而今天蘇爾欣似乎就是要讓她明白看清楚。
「爾欣，」鄭以沫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著，「你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到這個話，蘇爾欣不耐煩的反問：「什麼樣子？」
「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對，」蘇爾欣撇嘴一笑，「怎麼，不把你當公主一樣哄著，你就覺得不高興了？」她轉過身來正面看著鄭以沫：「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鄭以沫，我原本以為你會成熟一點，誰知道你還是這麼天真可笑！」
「我？天真可笑？」鄭以沫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蘇爾欣對她說的話。
「是，」蘇爾欣毫不在意的瞥了瞥嘴，「自以為在大學里成績優秀，出來就是設計界的天之驕子了？」
「你什麼都不是，鄭以沫。」蘇爾欣眼裡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你只不過是命好，有一個好的男朋友，你的設計都是看在他的面上大家才鼓掌叫好的，不然你看看現在？」
蘇爾欣攤手，身後的設計稿紙堆滿桌子：「我的才是最好的。」
鄭以沫冷笑：「爾欣，真的沒想到你會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
被戳破了的蘇爾欣臉迅速漲紅，反駁道：「反正初賽沒進的不是我，說實話，你的設計稿是我偷的。」
這個消息對鄭以沫而言，不亞於五雷轟頂。
「你偷的？！」鄭以沫剛剛的氣勢蕩然無存，她的軟肋，就是自以為信任安全無誤的東西，到頭來還是出賣了自己。
「是，」蘇爾欣毫不在意的削起了碳素鉛筆，「你的風頭太盛，對我在工作室的發展並不好，所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大意。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你不知道嗎？」
鄭以沫只覺得天旋地轉，回想起過去種種，蘇爾欣的確對打官司這件事情異常上心，而那個時候的自己……
只是太過堅定蘇爾欣不會背叛自己。
現在看來，自己果然是太過天真。
鄭以沫彷彿霜打的茄子一般，眼裡蓄滿了淚水，哽咽道：「蘇爾欣，為什麼這麼做？」
她和爾欣將近二十年的堅固友情，原本以為真的會像小說一樣「友誼地久天長。」
然而現實是只有短短的幾個月，這段曾經真摯的感情就已經布滿裂痕，輕輕一碰就四分五裂。
蘇爾欣低著頭，倒著鉛筆灰，口吻隨意道：「不為什麼，看你不爽而已。」
事已至此，鄭以沫覺得眼前的蘇爾欣如此陌生，和她認識的活潑可愛善良的爾欣，完全不是一個人。
鄭以沫低著頭流眼淚，努力不讓蘇爾欣看見，快速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會客廳里擁擠的都是看雪的實習生，剛走到門口，蘇爾欣叫住了她。
「鄭以沫！」蘇爾欣領著一個獎盃，頗為嫌棄的丟到了鄭以沫手裡抱著的紙箱里：「垃圾不要丟在辦公室，都帶走。」
聽到這句話，眾人紛紛側目，鄭以沫彎唇一笑：「我前二十幾年最大的垃圾，還要管著這工作室呢。」
說完，在一會客廳里的倒抽氣聲中，鄭以沫昂首闊步的走進了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鄭以沫彷彿脫力一般頹廢的靠在電梯門上。此刻的她剛剛和一段友情決裂，也是和過去決裂。
無比孤獨。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打給陸江北——但是他還在上班，這個時候打給他不一定會有人接。想了一圈后，鄭以沫抱著沉重的紙箱走在街上，哭的更厲害了。
一個人最傷心的時刻，莫過於翻遍了好友列表，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說心事的人。
鄭以沫蹲在地上，百無聊賴的等公交車時，突然一輛黑色定製邁巴赫衝到眼前，囂張的按著喇叭。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鄭以沫撇著嘴，往後讓了讓。
沒想到從車上下來的人讓她長大了嘴巴——居然是許久不見的沈京然！
「沫沫！」沈京然見到她也是很興奮，「好久不見！」
說話間他長腿一邁，走到鄭以沫身邊，好奇的問道：「怎麼，在搬家？」
「嗯，」鄭以沫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含糊的跟他說了一下。
「我來幫你！」沈京然不顧她的反對，利索的扛起了紙箱放到後座的真皮座椅上，絲毫不害怕弄髒了。
「這樣不好吧……」鄭以沫有點荒神，畢竟剛剛辭職的她，並沒有足夠的薪水去維修豪車……
「你怕什麼，」沈京然有點好笑的看著坐在副駕駛的鄭以沫，「許久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膽小了。」
鄭以沫紅著臉沒有回答，沈京然自顧自的說著。
「我也是剛剛路過看到你，真的是太巧了，很久沒有見你了。」
「嗯，你最近忙嗎？」鄭以沫覺得許久未見，的確是很生疏了，談話間也不由得拘謹了起來。
「上回見你的時候，我還是我父親公司的基層員工呢！」沈京然開朗的笑了起來：「現在我已經是一個區域的銷售經理了！」
鄭以沫訝然：「那很不錯啊！看來你還是很有商業頭腦的嘛。」
沈京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謙虛的笑道：「沒有，我都算慢的了，我哥哥當年只是用了一個月就做到銷售總經理的位置，後面直接輪崗到財務總監了……」想了想自己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還不急哥哥的一半，嘆了口氣：「還是哥哥比我做的好。」
鄭以沫微笑的鼓勵他：「不會的，今時不同往日，在我看來你已經很厲害了。」
沈京然心裡漾出一絲甜，想起什麼反問道：「沫沫你最近怎麼樣，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