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挖牆腳
「殷小姐」鄭以沫躲在餐廳，壓低聲音打電話，「禮服我已經設計了幾版，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來看看？」
「這麼快？」殷家小姐的聲音略顯驚訝，粗翻了一下時間表：「今天晚上吧。」
「好，」鄭以沫聞言，手下加快了收拾東西的動作，「殷小姐哪裡方便？」
「司機去接你，」殷小姐頓了頓，「你下班的時間。」
傍晚，殷家別墅。
鄭以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踏入這棟超豪華的別墅——不愧是南城商道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這個地段再加上豪華裝修，當之無愧的地段王。
「來了，」殷小姐隨意的穿著浴袍，擦著未乾的頭髮，「我們去會客室談。」
鄭以沫跟著管家七拐八繞，在會客室坐下后，安靜的等了許久。
「這是你的設計圖稿嗎？」殷小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鄭以沫猛地一回神，下意識轉頭——看到殷小姐鄭目光灼灼的盯著她事先擺好的設計稿。
「這一件，」殷小姐指著最左邊的那張，「叫什麼名字？」
「她叫繁星。」
稿紙上是一件深黛藍色小禮服，抹胸款式，上身配著同色系藍紗，大尾擺上縫著璀璨閃爍的鑽石。
「初期的預想是，裙擺使用細一點的銀沙。」鄭以沫，「鑽石的話，可能比較沉……考慮到是舞會，也許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殷家小姐點了點頭，仔細的看起來第二張。
「這件名字叫如歌。」鄭以沫解釋道，「設計理念是來自於牡丹，但是採用了冷調紅色。」這一件禮服略顯中規中矩——清爽的弔帶款式，裙擺左側綴有長長的流蘇，後背採用了系帶的設計，十分凸顯身材。
「最後這一件，名字叫凡砂。」鄭以沫細細描繪著。
殷小姐的眼睛亮起來——眼前這一件設計，儘管只是躺在稿紙上，就能感受到它的鮮活。
這是一件鐵鏽紅色的中長款禮服，深V弔帶，後背全空。與腰身特意收緊的設計不同，裙擺輕盈，但是卻異常蓬鬆。
「這件需要穿裙撐？」殷小姐挑眉，舞會需要裙撐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不需要，」鄭以沫和善的笑著，「我們會用特殊材料，保證它的蓬鬆和輕盈。」
「真的是太絕妙了……」殷小姐讚不絕口，「鄭以沫，你比我見過的許多高定設計師都優秀。」
鄭以沫配合微笑著，「謝謝您。」
「我要這件『凡砂』，」殷小姐目光灼灼：「簡直太完美了。」
話落，殷小姐突然認真的看著她：「我看過你WV的秀。」
鄭以沫心裡一驚，「您當時也在場嗎？」
「對，巴黎那次。」兩個人走出會客室，坐在客廳沙發上：「那次你的設計驚艷了不少人啊，很多高定設計師當時都有挖你的想法。」
「並沒有……」鄭以沫下意識的謙虛，「回來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好的作品了，也許那次只是誤打誤撞吧。」
殷小姐聽了這話，輕哼一聲：「你們瀾工作室還有一位設計師，叫做蘇爾欣對吧？」
「是啊，」提到蘇爾欣， 鄭以沫笑眯眯的，「她比我優秀許多。」
「並沒有，」殷小姐輕輕抿了一口茶，「WV新一季的秀是蘇爾欣的設計吧？你之前被剽竊的底稿，我也仔細看過。」
鄭以沫此時只想跪服——果然在有錢人的眼裡，沒有什麼是不能得到的。
「你的設計明顯要比蘇爾欣的驚艷，」殷小姐犀利的點評，「蘇爾欣的設計，太過死板。明顯一看就只是照本宣科。」
鄭以沫低頭，「其實也還好，如果沒有爾欣的幫助，我們瀾工作室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出具規模——而且找她訂單的人並不少，各有風格吧。」
殷小姐搖了搖頭：「設計界哪個人不是踩低爬高。你現在見到的所有高定設計師，每一個都是戰、績、輝、煌、」
每一個都是從無數爾虞我詐中殺出一條血路的，對別人心狠，對自己更心狠。
鄭以沫愣住了——她沒想到殷小姐說話居然這麼直白，那天晚上見她，還以為她只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富家子女而已。
「沒有風格的人，在這條路上註定走不長久。」殷小姐湊近，沁人心脾的蘭花響起鑽進鄭以沫的鼻腔，「我最近準備開一個新的設計公司，由我全額資助——我很想趕在其他品牌挖你之前，搶佔先機啊。」
鄭以沫震驚了——這是要挖自己牆角？
殷小姐似乎看出了鄭以沫的吃驚，微微一笑：「在我的公司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設計，主設計師職位由你來。」
鄭以沫沉默了。
殷小姐提出的條件不是一般的誘人——一家設計公司的主設計師職位，對於鄭以沫這種新人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標。
成為主設計師，意味著沒有莫名其妙的不可抗力因素干擾，不會有稿件的安全問題，更重要的是——即使倒下了，也會有堅強的後盾。
看著鄭以沫低頭不語，殷小姐很是耐心。
「謝謝殷小姐，」鄭以沫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我覺得我目前並不能勝任這樣貴重的職位，說真心話，主設計師的擔子，我可能還扛不起。」
殷小姐挑眉，鄭以沫鼓足勇氣繼續說。
「人都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初心，而我是最不願意放棄的那一類人。」
「初心？」殷小姐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你的初心是想和蘇爾欣一起將瀾工作室推向頂峰嗎？鄭以沫，世界不是你幻想的那樣。」
「我明白，」鄭以沫神情堅定：「但是我想試試。所以，」她頓了一頓，「謝謝殷小姐的美意，也許未來的哪一天，我才真正能夠適合這個職位。」
「沒關係，」殷小姐大氣的笑了笑，「我這邊隨時歡迎你。」
定稿還算愉快，鄭以沫放下心。
第二天剛到工作室，蘇爾欣正在打電話，原本鄭以沫沒覺得什麼，但是蘇爾欣見到她的那一剎那，眼裡居然有一種她很陌生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