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試探
「譚小姐？」身邊的一個設計師看她臉色不太對，「你不舒服嗎？」
「沒有，」譚夢嫻迅速回神，「剛剛好像看到一個朋友，仔細看了一下發現不是。」
身邊一幫朋友相繼前來問候，譚夢嫻沒有上前阻止。暗暗壓下心裡的火氣，端起職業化的笑容，重新在人群中八面玲瓏。
WV公司外有一棵很高大的香樟樹，正值盛夏，悶熱的晚風吹在人與人的間隙里，更顯粘膩。即便如此，陸江北也覺得自己不是很願意鬆開鄭以沫的手。
「那個，」鄭以沫尷尬的開口，「我們不回去？」
陸江北的黑色賓利停在那棵香樟樹下，陸江北的車鑰匙已經在他手裡晃了兩圈了。
「等一會吧，」他裝作不在意的看了看手錶，「我的車太扎眼了，現在出去被拍到，明天頭條會說什麼？」
「……」鄭以沫翻了翻白眼，陸江北真的很不適合講冷笑話。
如果不是陸江北在公司的事情上幫她很多，鄭以沫現在見到他應該是避如蛇蠍。
鄭以沫只覺得自己無數次想要離開陸江北，每一次下定決心，命運都會將她引向他。
或許說是自己不自覺地想要向他靠近。
想到這裡，鄭以沫嘆了口氣。自己總歸是不狠心，陸江北對她的好意和靠近她不是感覺不出來……
只是太虛幻了，他又不讓人知道他是不是真心。
「你今天還好吧？」陸江北試探的開口。
「我聽我朋友說今天晚上有WV的發布會，你也會來才急急忙忙的趕來的。」
鄭以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頭，她明白陸江北的意思。
對於她來說，這次WV的發布會，等於是丟失了一次機會。原本應該被寫上鄭以沫這三個字的地方，現在被替換成了蘇爾欣。
但是總比瀾工作室也被埋沒要好，鄭以沫一直這麼安慰自己。
「我還好啊，」挽了挽自己的頭髮，「畢竟這次設計也是很成功的。」
「那你的自己的設計呢？」陸江北忽略了她的避而不談，直白的追問：「我接手官司的那一系列設計，你準備怎麼辦》」
這場官司是他真正費心費力從頭跟到尾的案件，鄭以沫的底稿他看了無數遍，其中的辛苦和付出他自然能夠知道。
「就做我們工作室的新系列設計吧，」鄭以沫的聲音明顯地落了下來，「畢竟……也沒有辦法上發布會了。」
「你……」陸江北還想說什麼。
「沒關係的！」鄭以沫仰起臉，一副樂觀平靜的面孔，「設計這條路很辛苦，我在開始前，就有了足夠心理準備了。」
「真的沒問題嗎……？」陸江北表示懷疑，「如果你需要什麼幫助……」
陸江北的資源當然很多，鄭以沫明白。
「不用。」鄭以沫沒有等陸江北說完，堅決的搖了搖頭。
她不想再依附任何人生活了。蘇爾欣也好，瀾工作室也好，她只想一個人。靠自己的努力做一點自己事情。
陸江北看著她眼裡的光芒，倏然間心裡的疑惑都得到了安撫。
他的小姑娘，總有一天要長大去面對這個世界的。
自從WV的發布會後，工作室的固定電話幾乎沒有停過——時刻處於接單狀態。
「爾欣，」鄭以沫捂著電話，「尹太太的訂單……」
「來了來了，」蘇爾欣是在WV的發布會上認識的尹太太，人脈社交往往都會呈現網狀爆炸的發展，認識了一個人，很有可能給你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比如現在，蘇爾欣已經接到了無數個說是尹太太推薦的來的電話了。
隨著瀾工作室項目越來越多，新的員工需求越來越多……
原來的辦公地點越來越小，很快開始商議起搬辦公室的問題。
「我覺得選C街不錯，」新來的設計師是一個剪著一頭短髮的利落姑娘，「交通便利，房租不高，最重要的是離南城的藝術中心很近……」
鄭以沫挑了挑眉毛，這個地方，離陸江北的律所也挺近的。
「我覺得不如選D街吧……」蘇爾欣拿起水筆，在地圖上圈了一個圈，「D街雖然房租高交通也一般，但是是在富人區。」
蘇爾欣說的也不無道理，設計之路走到後面，最好的發展就是能夠在高端領域佔有一席之地。
而高級設計，往往都是由富人支撐——很明顯，D街區就有這個天然優勢。
眾人一時討論紛紛，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句，「鄭設計師怎麼想？」
一直遊離在眾人之外的鄭以沫拽下一直帶的耳機，確認似的問道：「你們在叫我？」
「對啊！」蘇爾欣將地圖遞給她，「C和D，選一個？」
「我……」鄭以沫裝模作樣對比了一番，「我選C。」
「哎呦！離陸律師的律所很近嘛，我提前說好啊，不帶因公帶便利的！」
被誤會的鄭以沫連忙解釋：「沒有，沒有，多想什麼了，我不還是為了工作室……」
「行啦，」蘇爾欣突然打斷了她，語氣略帶陰陽怪氣：「C街區也挺不錯的，不過就是小穎說的話——」蘇爾欣拍了拍鄭以沫的肩，「不要借著地理位置老沉迷於私事哦！」
「我……！」鄭以沫還想解釋著什麼，但是大家都是一副：別解釋，我們都懂的表情散開了。
這下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隨便他們怎麼想吧，鄭以沫賭氣的把手上剪刀一扔，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怎麼，最近開始養生了？」蘇爾欣跟著她閃了進來，「如果定在D街區，我們工作室的資金夠用嗎？」
「不夠用，」鄭以沫無奈的放下杯子，「所以才為什麼選到C……」
「哎，可惜了。」蘇爾欣搖搖頭。
鄭以沫知道她的想法，想要一個牌子能夠長遠的走下去，一定要有長遠的目光和破釜沉舟的勇氣。
她不是沒有，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雖然WV項目過後瀾工作室這個牌子響亮了許多，但是仍舊是脆弱的……
鄭以沫不願意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