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毫無頭緒
鄭以沫捏著材料的手微微發抖，她只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發怒的邊緣。
「下面有請被告人進行答辯。」審判員心不在焉的說著。
鄭以沫深吸了一口氣。
「我的設計是從上個月五號正式開始的，最開始的樣板我畫在了牛皮之上。」
「按理來說設計圖紙並不應該用這種紙，但是當時靈感突發，我就隨手扯了這張紙。」
「這些我的證物里，」鄭以沫指著旁邊明顯少了一半的自己的稿紙證據，「有設計專業的都能夠明白，許多步驟並不需要每一步詳細的畫出來。」
「這是為什麼我的稿紙比藺小姐的少一半的原因。」
「我的稿紙是與WV公司合作項目下的稿件，所有的要求都是按照WV項目來定製的。但是目前由於保密的原因，我暫時不能將WV項目的具體細節透露。」
鄭以沫手心出汗，這一點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弱點。
「之後我的稿件速度，大概是兩天更新一張，每一張都在電腦上保存。但是前天我發現——我的電腦存稿不見了。」
聽審席上的記者發出了不屑的聲音，彷彿鄭以沫在狡辯。
「經過法庭專家鑒定，我方被告電腦的確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正當鄭以沫想說話，身後沉穩的男聲突然響起。
記者的目光一下集中在陸江北身上——畢竟在場大部分記者都是沖著陸江北來的，業界一律覺得贏面很小的面子，他到底會怎麼翻身？
「底稿丟失，不在我們的責任，但是我們底稿的確是有，其中交給WV項目的那一份就能夠證明。」
「鐺鐺！」法官敲了兩下，示意暫時休庭，「等會開庭直接進入互相辯論階段。」
鬆了一口氣的鄭以沫，快步走到座位上，低著頭告訴陸江北：「那個女學生的稿件，真的很完整。而且把我許多一氣呵成的設計部分都一一拆解了，怎麼辦——」
「別慌，」陸江北凝神看著眼前準備的材料，「今天不會有事的，你先去休息一下。」
聽到陸江北的安慰，鄭以沫覺得心穩定了下來。
「現在雙方自由辯論。」審判員示意諸位正常開始。
對方律師上場：「首先，對方並沒有底稿，並且打著WV項目保密的幌子來推脫，毫無任何實質證據。」
「再者，我們是預先制稿，已經成型公布，意味著我們至少比他們提前一天擁有稿子，」對方律師輕蔑的看向鄭以沫，「而鄭小姐手上WV項目的稿子，完全與我們有著足夠的時間差。也許我們藺小姐的稿件剛好能夠符合WV的設計要求呢？這種巧合併不是不存在的。」
鄭以沫氣的發抖，卻只能看著對方律師顛倒黑白信口雌黃。
「鄭小姐的設計稿如果是倉促抄襲，」陸江北勾起嘴角，「那麼這些設計稿上的咖啡痕最少也是新鮮的。然而我們在鄭小姐辦公室樓下的咖啡廳監控錄像里，恰巧發現了這個——」屏幕上出現鄭以沫在咖啡店裡畫設計稿的圖像，因為離攝像頭比較近，稿件上的內容也是很清楚……而那張紙上，正巧有一張咖啡印！
「如果設計圖示藺小姐親自設計的，」陸江北不慌不忙，「請問這段視頻里的這張樣稿，在您這裡是幾月幾號出現的？」
藺新明顯沒有想到會被問道這個問題，一時間六神無主的看著自家律師。
「對方律師明顯在誘導我方！」對面律師反應很機警，「我申請打斷。」
法官看著兩房糾纏，宣布休庭，改天再審。
從法庭回到家的鄭以沫只覺得自己筋疲力盡——如果不是陸江北，今天在法庭上，很有可能就直接輸掉了官司。
而有了他，能夠堪堪持平。平局已經足夠了，她們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下一輪。
為了準備官司，鄭以沫手中的工作積壓了很多——但是更感謝陸江北。
此時在車上閉目養神的陸江北，也覺得自己瘋了。
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從來不會接這種小案子——更何況是贏面很小的案子。
但是這一切都被鄭以沫打亂了，如果公正手段走不了，他甚至考慮了其他的解決辦法。
呵，陸江北自嘲了一聲，自己也不過如此。
本以為能夠平靜無波的度過一生，但是偏偏有一個人讓你石破天驚。
與此同時鄭以沫手上的石灰石無意識的在布料上划著。
好像自從自己要和陸江北決裂，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陸江北開始有意無意的靠近自己，暗地裡幫助自己。
這些鄭以沫都是知道的，她很感激，但是依舊心裡酸酸澀澀，努力壓著那點喜歡。
不要多幻想，鄭以沫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再陷入溫柔陷阱了，鄭以沫。
很快工作到了深夜——鄭以沫剛去洗臉清醒了一下，放在水池旁邊的手機差點跌進水裡。
「嗡——嗡——」鄭以沫眼疾手快的撈起了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鄭以沫客氣的接起了電話。
「還在刻苦工作呢？也不知道你這工作室什麼時候關門啊……」
譚夢嫻嬌柔甜美的聲音響起，鄭以沫只覺得刺耳。
「聽說今天你們居然休庭改天再審？我原本以為今天你的工作室就要關門大吉了。」譚夢嫻悠閑的泡著澡。
「譚小姐，」鄭以沫忍著怒氣，「你是真的很閑，怎麼，最近沒有戲拍了嗎？」
「又或者——」鄭以沫話尾轉了個彎，「埋怨陸江北最近沒有關心你？」
譚夢嫻一下變了聲調：「鄭以沫！你別太囂張！」
「沒有陸江北，你算什麼東西！WV的項目看中你設計才華我才推薦了你。」
「我就知道你會搞砸！居然抄襲，你一點廉恥心都沒有么？居然拉著江北一起下水。」
鄭以沫不語，譚夢嫻以為她贏了，得意洋洋起來：「認清自己是什麼貨色吧，別毀了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