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霍承的沉默
車子穩穩地停下了君庭瑞景的外麵，於冰冰有幾分鍾沒有說話，邊慕禾也不急著下去，在車上靜靜地陪著她。
“慕禾，以後有時間，咱們常見見吧。”於冰冰忽然發出一聲感慨。
邊慕禾笑了，“當然好，冰冰姐。”
“還得謝謝你開導我。”於冰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的心情，真的好多了。”
跟於冰冰聊得太相投，邊慕禾進家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提包裏的手機響哥不停，看到屏幕上顯示著八個霍承的未接來電，邊慕禾心裏一緊，忙將電話給回了過去。
霍承那邊忙完了工作，怕是就給她打電話了。
可她今天晚上和於冰冰聊得太來勁，竟忘了霍承。
電話那邊，霍承的聲音夾雜著一抹難聽出來的疲倦，“慕禾，回家了？”
“恩，回家啦。”邊慕禾聲音軟軟的回答，過了一秒鍾才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我出去啦？”
霍承低低地笑了。
“要是知道你和冰冰姐出去，我就不用這麽著急了。”
這男人，不但知道她出去了，還知道她和於冰冰出去了，怕是擔心懷了，才四處打聽去問的。
邊慕禾很不好意思，“抱歉，才聽到你的電話。”頓了頓，又問，“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回酒店已經兩個多小時，想睡覺前再看看你……”霍承慵懶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邊慕禾看了看時間，道：“你那邊都十點多了吧？明天早上是不是還要早去去忙？早點睡覺吧……”
“你先去洗漱，然後到樓上來跟我通話，”霍承的話語氣溫柔，說是命令，不如說是甜蜜的邀請。
邊慕禾乖乖照做。
躺到柔軟暖和的大床上，邊慕禾換好了睡衣，還戴上了耳機。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有沒有學生欺負你？”霍承與她開始閑聊。
邊慕禾哭笑不得，“霍承，我是老師哎，誰會欺負我？”
“一些調皮搗蛋的學生，看到溫柔好說話的老師就有惡作劇的心思……原來我上學的時候，班上就有許多這樣的學生。”
邊慕禾忍俊不禁，“沒有，我們學校沒有這樣的學生，他們都很可愛聽話。”
霍承歎了口氣，“你是什麽樣的人，看別人就是什麽樣的。慕禾，你要多一點心眼——我說的不是對你的學生，是對所有人，都要留心一些。”
雖然霍承的話說的有幾分奇怪，可邊慕禾對霍承說過的話素來深信不疑，此刻隻點著頭認真答應，“知道了，記住了。”
“霍承，我想問你，冰冰姐和肖哥關係，現在怎麽樣？”邊慕禾忍不住心裏的好奇，跟霍承小小地八卦了一下。
“還好吧，怎麽了？”
“我隻是看冰冰姐應該挺喜歡肖哥的，但好像有心事，挺傷感的樣子，所以就想問問。”邊慕禾說。
霍承這次的回答沉吟了下，然後才說：“他們兩個一直有點小吵小鬧的，但已經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應該不會有什麽。是——冰冰和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沒有，隻是我覺得冰冰姐有點難過，所以才問問……”
霍承應了一聲，“這幾年因為孩子的事情，冰冰跟老肖的爸媽有些矛盾。隻是因為這個，他們的感情，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可冰冰姐跟我說，人的感情是會變的。聽她的意思，好像已經失望到一定地步了。”邊慕禾訥訥地說。
霍承微愣，“這話是冰冰說的？她……怎麽會說這樣的話？”
“老肖為人沒問題，無論是做兒子還是做丈夫做兄弟，都很負責任。有時候是愛玩鬧了一些，但……不至於做出破壞自己家庭的傻事。”霍承肯定地位自己的兄弟正名，“可能還是有誤會，等我回去，跟老肖說說這事兒就好了，你別擔心。”
邊慕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鬼使神差地問霍承，“霍承，你之前跟屠思琪在一起的時候，喜歡她什麽？”
這問題來的太過突然，霍承猝不及防，被問住了。
可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後，在問與被問的人的心裏，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霍承長時間的沉默，讓邊慕禾的心有些發墜。
這問題不過是她心血來潮，忽然想到了，便忽然這麽問了。
或許想到霍承會回答一些模棱兩口的答案，或許想到霍承會顧左右而言他，甚至想到霍承說，他喜歡的是屠思琪的容貌身材……
這些她都想過，卻沒想過，霍承會給她大段大段的沉默。
以霍承的性子，能將他問住，不給予一個回答的問題，便是無法相認剖白的問題。
邊慕禾有一瞬間的懊悔，便開口解圍：“霍承，我沒別的意思，隻是隨口一問……你別往心裏去，我……”
“當初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短，但，卻是我追的她。”霍承幽幽緩緩的聲音傳來，像是剛從回憶的海裏裏脫出來，帶著一身荒唐與潮濕。
“我與她開始的倉促，結束的倉促，這就是一段倉促的感情，一段因我而始，全為我故的錯事。”他低低歎了口氣，更像是將心中鬱結多年的沉悶揮散出去。
“可能隻是因為某一個瞬間吧。”霍承淡淡說，“她的某一個瞬間讓我回憶起過去的美好，所以，就這麽簡單的在一起了。但說感情與喜歡……”
邊慕禾聽到他有些自嘲地說：“真的沒有。”
如果不喜歡，怎麽會在一起呢？邊慕禾很想問。
下一刻，她察覺到了霍承的逃避。
霍承說：“慕禾，不早了，早點睡吧。”
“恩、恩，晚安——”她忙對著電話說。
電話那邊低低的給了一個回應，便掛斷了電話。
霍承這樣反常的態度，邊慕禾還是第一次看到。
掛斷了電話，邊慕禾在黯然深夜，反倒是睡不著了。
原本一個鬼使神差的問題，卻像是將她和霍承之間素來和平、安寧的氛圍破壞了那麽一圍。
邊慕禾心情有些懊悔，暗怪自己不該這樣多嘴、多管閑事。
別說他霍承肯承認與屠思琪有過一段感情，就算他不承認，不是個磊落坦蕩的男子，她就會對他失望嗎？
沒可能。
就算這世上有人不相信他、汙蔑他，但她，她必須無條件地站在他身旁，做那個願意相信他說的任何話的人。
因為，她欠他的。
她用這一身來償還，甚至，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