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安
快十一點的時候，霍承打了一通電話，邊慕禾側耳聽了一會兒，知道他是給霍小火打去的，叫他收起手機睡覺。
掛掉電話，霍承笑著衝邊慕禾解釋：“這小子不是學習的料，不太晚我也不管他，就怕他成宿打遊戲，對眼睛不好。”
邊慕禾啞口，附和似的點頭，“早點睡覺才好，不然人顯老的。”
霍承看著她笑了一下，指指臥室，“那……先去洗澡？”
邊慕禾看他坦然自若的神情，以及吞著口水的喉結，一瞬間感覺呼吸困難，體溫從腳底開始灼燒起來。
一個小時之後，穿著浴袍的霍承坐在二樓主臥的書桌邊拄著腮幫，頭發已經自然幹了幾回。
對於今晚的新婚之夜，他沒什麽準備——但並不代表，他會傻乎乎的“放過”邊慕禾。
他的戶口本上清楚的寫著邊慕禾的名字，在十幾個小時之前，他們就是合法夫妻了。
現在，霍承對邊慕禾雖然談不上“愛”這種感覺，但已經有著對她難得的好感與期待——他一眼就很喜歡這個女孩。
這是那些時不時環繞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孩兒雖給不了他的感覺。
而霍承自認閱曆高深看人準狠，或許好女孩壞女孩一眼辨認不出來，可三天的時間，卻足以讓他看到一個人的本質。
無論從哪方麵，霍承都對邊慕禾有一種蜜汁自信，她是難得與他合拍做老婆的人，他會好好疼愛她的。
可誰知，這樣“自信”的想法在過了一個小時候，在第二個小時、第三個小時就漸漸出現了破滅的跡象。
什麽人洗澡在裏麵洗三個小時？何況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啊！
慕禾……其實根本不想出來吧？
霍承忍著瞌睡，又支撐了一會兒，就有些受不住了。
看來，方才想的都是他的一廂情願，人家姑娘還沒做好接受自己的準備呢……
強扭的瓜不甜，他又不是那強人所難的小人，再說，來日方長，何必急於一時呢？
泄氣地站起來，他走到浴室門前敲了敲門。
“慕禾，慕禾，慕禾……”
他一聲聲地叫著。
裏麵傳來一聲很輕弱的回應，“我很快就好了……”
霍承在外麵苦笑。
他無聲歎了口氣，隨即用提了些精神的語氣說：“已經不早了，你今天就在這間房裏睡吧，我去隔壁房間。唔，出來時小心點，地板有些滑……”
他的聲音已經將掃興掩飾了起來，可腳步向外走時，卻還有一絲不情願。
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的新婚之夜啊……別說同床共枕春宵一刻了，他還沒正兒八經的摸過慕禾的手呢，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他那幫兄弟笑話死！
他懨懨地想著，已經邁出了主臥的門。
“霍承！”
身後一聲小小的招呼，從頭到腳氤氳著水汽的邊慕禾裹著浴袍，幹淨又青澀地站在浴室門口，腳趾頭鼓起來，用力叩著地。
她很緊張——霍承一眼就看出來。
她卸了妝，二十五歲很年輕的臉上光潔白皙，像一塊剝了殼的蛋。
鼻梁很秀挺，唇形清美而潤。
霍承恍惚地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的名字堵在他的喉頭，他幾乎要念出來了。
“霍承——睡覺吧。”
慕禾清清的聲音將他從釀錯的邊緣拉回來，他心裏打了個激靈，連忙回答道：“睡、睡覺，都快十二點了，你還要早起去學校呢。”
邊慕禾看著他風似的走進主臥、掠過自己的身邊，輕聲說：“我請了三天假，明天不去學校。”
“哦、哦！”霍承遲鈍地點點頭，竟自顧自地坐在了床上，癡癡地仰望著邊慕禾的臉，也不去管這尷尬又曖昧的氣氛。
邊慕禾在他的注視下鑽進了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
霍承吞了口口水，胸口燒的厲害，他情不自禁地興奮起來，一把扯掉身上的浴袍，他迫不及待地鑽進了被窩，同時關掉了屋裏唯一的光源。
想法是美好的，在美人身上上下其手，任憑自己如狼似虎。
可真進了被窩，霍承卻和個大姑娘似的有點放不開——邊慕禾太乖巧溫婉了，他怕自己會嚇到她。
他的手慢慢探過去，找到邊慕禾柔軟的手，握在手裏，他不敢用力地抓了抓，很軟很軟的手，像麵團似的，還有一些肉。
而後他探過去，借著月光看到邊慕禾輕閉著雙眼的臉頰，上麵飄著一些沐浴後的清香，他吻上了她的額頭。
邊慕禾的肩膀猛顫了下，側著將頭埋入了枕頭中——她的嘴唇顫的很厲害。
霍承呆了——她這麽怕他？
一時間，他也不知做什麽才好。
冷靜了片刻之後，臥室的燈光重新被打開了。
鵝黃的燈光溫柔憐憫的打在邊慕禾的麵頰上，霍承看到她的眼角下潤著一行晶瑩的水痕。
細細的淚滑順著側臉滑下，霍承在她的脖頸處看到了那滴楚楚可憐的、小小的淚珠，隨著慕禾的身體在微微地顫著，如此的惹人憐惜。
霎時間，他腦海裏什麽花前月下、春宵一刻的想法盡然煙消雲散了，殘餘的念頭隻是對慕禾的疼惜、憐愛。
沉默了半晌，他歎息著用大掌摸了摸她的臉頰，用很久未有過的溫柔嗓音說：“別怕，別怕，我不會欺負你，我是你的丈夫，你不舒服，咱們就不繼續了……”
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了一個吻，退到了一邊。
披上衣服，他在邊慕禾感激又愧疚的目光中，走出了臥室的門。
關門前，霍承笑著凝望床上瑟瑟不安地人兒，道了一聲，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