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交流
林輕岳撓了撓頭髮：「明天是周末，就不用勞煩你了。」
「嗯，我星期一再來接你。」何柔點點頭，笑了笑，從禮詩的手裡接過飯盒轉身離去，沈冰蘭的車還在小區外面等著她。
林輕岳看著何柔的背影，小區兩邊的路燈打在她的身上，身影看上去蒼白又孤單。
其實他並不喜歡被人當成病號一樣照顧，也不喜歡裝成病號。但是這個辦法又好像是唯一一個能和何柔的親近的法子，雖然就連月舒都暗暗鄙視他。
「走走走，現在超市應該還沒有關門！」月舒一手拉一個，催促道，她急著吃餃子，現在要去超市買食材。
「超市不是有餃皮么，幹嘛非要買麵粉回來自己和面？」林輕岳手上拎著麵粉袋，嘆了口氣，他之前從來沒有和過面。
月舒手上拎著個擀麵杖甩來甩去把玩，就像是什麼稀奇的玩具：「我之前沒有吃過啊……臭老爸過年包餃子的時候，都是買的現成的餃皮。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餃皮還可以自己做！」
林輕岳淡淡地道：「其實我覺得超市裡的一些速凍餃子比自己包的好吃……」
「廢話，路邊小姐還比何柔技術嫻熟呢，你想娶哪唉吆喂……」月舒淚眼汪汪的捂著腦袋，「臭老爸你又打我！」
「小孩子不要說粗鄙之語。」林輕岳平靜地道。這什麼狗屁比喻，能一樣嗎？
「切，我比你大幾個月呢！你才是小孩子！」
「哦……那你以後應該不用我給你零花錢了吧。」
「粑粑~倫家錯了啦~」月舒搖晃林輕岳的胳膊，臉上諂媚。
林輕岳一副不忍卒視的表情，搖頭感嘆道：「所以孔夫子說，富而無驕易，貧而無諂難。我當初讀到這句話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他老人家果然是大智慧。」
「畢竟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我這叫忍辱負重，能屈能伸！」月舒輕哼一聲，臉上不知道哪來的驕傲。
林輕岳愣了一下，神色複雜地道：「說起來啊，你們都來自未來對吧。」
「廢話，不然嘞？」月舒不解地看著林輕岳，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林輕岳猶豫了一下：「……2040年的中國是什麼樣子的，平時生活怎麼樣？」
禮詩愣了一下：「爸，你是想問未來中國有沒有變成發達國家？」
林輕岳點點頭：「是啊，我有點好奇。」
禮詩搖了搖頭，神色莫名地笑了笑：「沒有，至少在2041年的時候，我們還是發展中國家，還處於社會主義初級階段……」
月舒歪著頭想了想：「差不多……不過只是耍流氓啦，人均已經接近中等發達國家了……我記得歐美那邊隔三差五地就指責中國冒充發展中國家不肯交錢和履行應盡的義務，然後官媒就反駁說我們有十幾億人，人均離G7國家還有很大差距，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balabala，反正國際新聞上好像經常看到這樣的扯皮，無聊的要死。」
「是么……那社會變成什麼樣了？」
「應該和現在的歐美一樣吧，階級固化。窮人很難通過創業成功爬上去，有錢人家都是通過家族代代傳承。精英的子女也從小接受精英教育不會差到哪裡去，最底層的人有政府的補助不會餓死每天無所事事越發墮落。」禮詩鬆鬆肩，又覺得說法可能有點問題，下意識地解釋道，「這些都是爸你跟我說的，過去的中國充滿機遇，就像諸子百家，任何人都有機會一鳴驚人。但是後來壟斷逐漸形成，就像百家的下場，從原本的百家變成儒墨道法兵等十家，然後到最後儒家獨尊。」
「是么……」林輕岳喃喃地道，其實現在壟斷和階級固化已經逐漸體現出來了，比說現在稍微大的互聯網企業似乎都有某隻企鵝的身影，幾乎掌控著衣食住行和生活方方面面，「對了，未來的我是幹什麼的啊？」
「建大的教授！」禮詩的臉上有些許得意之色。
「老爸居然還有那麼一面？」林月舒輕哼一聲，揮舞著擀麵杖插了進來，「可是我的那個老爸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你那個世界的我是怎麼說的？」林輕岳差點被打到，一把把擀麵杖拽過來不讓她亂玩。
「我想想昂……我記得那是我們一家人在自家的熱帶小島上過寒假的時候……」
「自家的熱帶小島？」林輕岳被將來的自己給震驚了。
月舒鼻子都要翹上天了：「嘿嘿，激動吧，只要你和我老媽結婚，這都不是事兒！」
「趕緊說正事！」禮詩打斷了月舒的話。
「哼，知道你媽沒我媽有競爭力了吧……」月舒得意一笑，想了想，「反正就在島上過寒假的時候，老爸你跟我說過，原話我忘了，反正意思就是階級固定化是屬於社會穩定的現象，人家歐美都這樣幾百年了，不是一樣美滋滋的嗎。龍生龍，鳳生鳳！」
「爸，您變了……」禮詩失望而又怨念看著林輕岳，「我的那個爸爸是說人人生來平等，不應該有天生的王侯將相。」
「不要搶我台詞！」月舒不滿地皺眉，隨即挺胸，「什麼生來平等，我老爸說，誰說我們和窮鬼是一樣的？就像現在，那個叫什麼王〇聰的吧，人家美女天天換，開心了隨手撒一百萬，吃一頓飯四五位數絲毫無所謂，整日和明星大腕談笑風生，開的是千萬豪車，玩的是你一輩子都想不到的……你說一個吃著快餐泡麵，天天只能對著女生yy，愛好只能是追劇跑步這樣不花錢的，開著價值幾萬的小破車的男人，憑什麼和他一樣？」
「就算生活方式和生活水平不同，大家都是人類，為什麼是不一樣的？」
「貓和老虎還都是貓科動物呢，普通人家和人家王〇聰就是貓和老虎的區別，名義上是人類，但是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好嘛！你會認為自己和王〇聰是一個物種？那先給某人打賞個白銀盟證明一下咯。」
禮詩瞥了月舒一眼，甜甜一笑，抱著林輕岳的胳膊：「所以我爸說了，階級固化之後，總有人會起來砸爛這一切。到時候你們這些靠剝削而富得流油的資本家，會第一個倒霉！」
「切，我老爸也說了，我們是現實資本家，而底層的人都是精神資本家，在他們看來，官員都是皇帝派下來剝削百姓的狗官，而我們資本家是天生的地主老爺，隨便施捨點慈善都會被感恩戴德，偶爾吃一頓平民的擼串都會被跪舔。他們就算不滿也不會罵我們的，罵不著我們。你看人家美國，明明是個被資本把持的國家，可是遊行示威的時候，有幾個會罵那些真正剝削他們的資本家呢？」
「爸，您不打算說些什麼嗎……」禮詩噘嘴看著林輕岳，假裝抽泣，「我沒想到，您居然會變成您生前最唾棄的骯髒的資本家！而且還引以為榮！」
「什麼叫生前！我死了嗎？」林輕岳捂臉吐槽道，屁股決定腦袋的事情他不想爭論，「行了，辯論到此為止！想那麼多幹什麼，都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現在先想想怎麼把餃子包好吃吧，我以前可沒有和過面昂，你們誰會和面？」
（抱歉這一章好像題外話有點多，可能和我今天的心情有關。我昨晚夢見我今天有個三江推薦，笑著醒來結果下周還是裸奔……哎，也有我自己單更的原因吧。反正在青春日常里也被吊打了，也不期望徵文結果了，預計下周五上架。這章的題外話，應該不會有下一次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