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另一面

  「那個真的不想考啊……IMO的時候去的英國，晚上住酒店還聽到了槍聲，那幾天可把我折騰壞了……」林輕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還是國內好啊，想吃什麼吃什麼，半夜出門都不怕不怕啦，出國是不可能出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國的。」


  「呵，是啊，你當然不想出去了……」林佳韻冷冷地笑了，和林輕岳擦身而過，呢喃道，「我又不是你親妹妹，哪有那麼重要嘛，反而很礙眼呢！」


  「……」林輕岳沒吱聲。


  何柔望著林佳韻那略顯單薄的身影，輕聲道：「你要不要跟她解釋清楚，告訴她真相總比誤會你好……」


  「不了，要是告訴她啊，她一定不會在長和繼續讀下去的，更不會想著出國……」林輕岳搖了搖頭，笑道，「可是斯坦福可是她一直的以來的目標啊，我怎麼能破壞她的夢想呢。」


  何柔緩緩地低下了頭，抿了抿嘴唇，再抬起頭時，眼中透出些許迷濛，情不自禁地道：「真是羨慕她啊，有這麼好的哥哥……什麼都護著她。」


  「要麼，我們結拜為異性兄妹如何？」林輕岳半開玩笑。


  「……呵呵呵。」何柔先是一怔，隨即留下一串如銀鈴般的輕笑，「算啦，林月舒同學和林禮詩同學會吃醋的。走吧，回去了。」


  「先一起去吃個飯吧，都十二點了。」林輕岳提議道。


  「嗯，好啊，隨便找個地方吃一點吧。」何柔點點頭，和林輕岳走出考場。


  雖說是中午，但是街上行人不少，所有高樓的屏幕上，都放著一個少女的畫像。


  那個少女恬靜地微笑，那美貌本是絕對不應該在現實里出現的，只應該存在於人類幻想的極限。


  就好像一個獨居廣寒仙闕的仙子，偶然間望向人間的那驚鴻的一瞥，讓天上天下都記不起今夕何夕。


  「啊……原來，已經兩周年了啊。」何柔愣了一下，隨即喃喃地道。


  「是啊……白蓮謫仙她……原來都兩年了。」林輕岳也嘆息一聲，猶記得兩年前少女那宛若天仙般的驚艷與絕世，建國以來唯一一個被官方認定的謫仙。擁有數不清的讚譽和榮耀，可是卻淡泊如同一泓幽谷的清水。


  她活躍的時候，彷彿整個世界都被她照亮。


  可惜，伊人已去，徒留懷念。


  兩人唏噓了一陣，走到地鐵旁的一家麵館，因為是白蓮仙子的兩周年，麵館老闆宣布今天一律打五折。


  林輕岳和何柔點了兩份魚湯麵，老闆讓後面廚房做去了，自己坐一邊跟兩人絮叨他和仙子的「過去」。


  那還是仙子在清河一中的時候，沿路的男人們每天早上都望眼欲穿地等著703號公交車經過。仙子總是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眼神帶著一絲憂鬱，可是又微笑著望著窗外。


  日復一日，她匆匆的經過，也匆匆地在男人們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痕迹。


  老闆說著說著，聲淚俱下。然後又絮絮叨叨地說這些年因為一直在懷念白蓮仙子，老婆都和他離婚了，孩子歸了媽。可是他無怨無悔，只求能再見仙子一面。


  林輕岳心裡有點厭煩了，他又沒見過仙子透過車窗的驚鴻一瞥，不太能體會到老闆的感受。但是他好不容易能和何柔單獨吃一頓飯，不能去一邊嚎嗎，非要在兩人面前掃興？

  這時，門外傳來些許嘈雜的聲音，老闆哭哭啼啼上前迎客了。


  林輕岳這才緩了口氣，小聲對何柔道：「仙子的魅力可真大啊，只是望了一眼就讓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樣。」


  「我聽說，要是問十個男人喜不喜歡白蓮仙子，有九個會說喜歡，還有一個……明明就是喜歡卻死不承認的。」何柔微微一笑，歪頭看著林輕岳，打趣道，「你是屬於哪一種？」


  「咳咳，我還小，我當時還小……不懂那麼多。」林輕岳感覺這有點像是送命題，乾笑著咳了咳，眼瞥向一邊。


  「老闆，兩碗羊肉面，一碗腰花面。」後進來的幾個人喊道。


  何柔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了。


  林輕岳正覺得奇怪，忽然那群人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何柔，臉上驚喜：「何柔，真的是你啊！」


  林輕岳抬頭望去，兩男一女，和十四中的常明有著相似的氣場。其中一個男生的頭髮很短的，兩邊都推平了，但是中間向上凸起，還有一個頭髮很長，滿臉青春痘。女生挑染了幾縷紫毛，臉上濃妝艷抹。


  何柔表情僵硬地朝著三人點了點頭，微微顫抖。


  林輕岳皺眉，難不成這幾個是曾經欺負過何柔的混混？可是這三人的臉上欣喜不是假的，那分明是遇到老朋友的開心。


  但是無論怎樣，既然何柔感到不舒服，那就把他們趕走吧。


  林輕岳正準備起身，見那個女生笑眯眯地道：「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長得挺帥的嘛！」


  「不，不是。」何柔搖了搖頭，小聲道。可是那表情，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那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不好意思啊，何柔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請你們以後再聊好嗎？」林輕岳很自然地擋在何柔的面前，禮貌地道。


  「男人那麼小氣幹什麼，你問問何柔，我們初中的時候關係多鐵！」長毛男深深吸了口煙，隨手把煙頭扔地上踩滅，臉上不忿地推了林輕岳一把，煙氣也到了他的臉上，看向林輕岳的目光裡帶著嫉恨。


  林輕岳皺眉，又平靜地道：「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她和你們不熟，而且是我和她兩個人在吃飯……」


  「林輕岳，沒關係的……」何柔拳頭緩緩地握緊，在林輕岳的身後小聲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誒，你聽到沒？」長毛男得意地把林輕岳推開，笑道，「何柔，你男人也太小氣了吧」


  「你現在哪裡啊？」女生坐到何柔的對面，探著腦袋。


  「十四中。」何柔低著頭，看著桌面。


  「出息了啊，我們都在技校混日子呢……」短髮男笑呵呵去拍何柔的肩膀，卻被林輕岳冷著臉打開。


  「哥們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短髮男笑容一滯，看著林輕岳斯斯文文的，想必也是只會讀書的草包……哦，十四中的話，也未必會讀書，說不定只是一個天天猥瑣的看色情動漫的死宅，看著動畫片女生嘿嘿淫笑。總之不像是混的，應該好欺負。


  林輕岳要是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驚訝對方為什麼看人那麼准。在倆閨女來之前，他還真就是那種標準的死宅狀態。


  他還真的什麼都不會，就會讀書考試。


  「沒什麼意思，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好嗎？」林輕岳笑了笑，為了讓傻逼也能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他專門學了幾年武術。只有兩個男生他自然不虛，甚至隱隱期待那兩人能先動手，然後自己在何柔面前反手將兩人干趴下。


  「何柔，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們？」濃妝女眼神閃爍。


  「沒有……」何柔依舊低著頭，笑了兩聲。


  「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趙文倩她……」


  何柔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小聲道：「我知道，別說了……」


  濃妝女辯解道：「她自殺真的和我們無關啊，我們也沒想到她……」


  「別說了……」何柔嘴唇顫抖著，拳頭緊攥，指甲彷彿都要刺進肉里，那聲音裡帶著哀求。


  可惜那聲音細若蚊鳴，濃妝女沒有聽到，繼續為自己辯解：「又沒有人欺負她，她自己被男人搞大了肚……」


  「我他媽讓你別說了！」何柔低吼一聲站了起來，隨著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目光里滿是暴戾和兇狠。


  （兩千六百字大章……一抹多為什麼沒有懷疑家裡的狀況，其實是有原因的，先不要急。順便還是忍不住劇透一下，禮詩知道的情報很少，但是她很聰明，也很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