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入獄
嶽孝娥終於從衣櫃裏閃了出來，但臥室裏的場麵依然令她無法目視。李小蓮全身赤裸、傷痕累累的蜷縮在地板上，張常海則因為衣櫃裏蹦出一個個大活人，被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驚呆了，一時間連內褲都忘了穿上，依舊是好大一坨肥肉。更讓他摸不著頭腦的是，他啥時候和李小蓮在電話裏調情了？而且這電話就跟連著廣播似的，搞得人盡皆知……
??“說說吧姑娘，你爬高上低、翻窗入室來我家是要幹嘛？”
??嶽孝娥用手遮住眼簾，索性也不再藏著掖著，坦白地說道：
??“本姑娘是要來殺了這個淫賊張常海的。”
??馬婷一聽怒了：
??“張常海！老娘們兒你勾搭，小姑娘你也不放過，王八蛋你今天非和老娘我說清楚不可！”
??張常海仔細打量了一番嶽孝娥道：
??“冤枉啊！這姑娘我從沒見過，你誰啊？”
??嶽孝娥笑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張家五常作惡多端、十惡不赦，本姑娘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張常海立刻便警覺了起來，多年的公安生涯，令他從嶽孝娥的隻言片語裏，聽出了濃濃的殺意。他一邊悄悄地摸向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公文包，一邊不動聲色的問道：
??“聽你這口氣，好像是和我們張家有血海深仇，咱能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嶽孝娥冷冷地說道：
??“可以，便讓你死個明白，我隻問你一句，張家溝的張福旺是不是你們派人殺的？”
??張常海明白了，果然是來尋仇的，而且是死仇！
??入室行凶，僅這一條，嶽孝娥被他打死十回都沒問題，在家中正當防衛嘛，這問題再沒有人比他這個公安局長還明白的。
??當看到嶽孝娥的手臂抬起，手裏還攥著一個亮閃閃的水果刀，這一刹那間張常海沒有猶豫，抬手便是一槍。
??千萬別以為張常海扛著個草包肚子，就是個草包。無論是眼光的毒辣，還是身手的敏捷，亦或是槍法的犀利，他這公安局長可不是白當的。
??嶽孝娥還是江湖經驗不足。既然麵對的是生死大敵，就不該有不必要的羞恥感；既然少女的羞恥感令她不敢抬頭麵對敵人，那就更不能一上來便將自己的目的暴露給對方。張常海這一槍，是直接瞄著她的腦袋甩去的。手槍子彈的威力，在這種近距離射擊上，可以直接洞穿人的腦殼。而且這種近距離射擊，對於張常海這樣的人來說，誤差率為零！
??但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刹那，一部手機從陽台推拉門處飛了過來，正砸在張常海的槍口上。
??一聲沉悶的槍響，劃破了東方花園小區的夜空。
??槍打偏了，但子彈卻洞穿了張常海老婆的腦殼；水果刀沒偏，狠狠地紮進了張常海的眼眶，刺進了他的腦仁，外麵僅剩下木柄。張常海用另一隻眼睛，看著老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滿臉不可思議、滿臉的心有不甘，但依然倒在了床上，死得很幹脆。
??在滿屋子人嚇得驚聲尖叫的時候，張石頭喘著粗氣走了進來：
??“俺滴娘啊，緊趕慢趕，總算趕上了！”
??嶽孝娥一見，眼看張常海老婆被爆頭的後怕瞬間拋到腦後，興奮的迎了上去道：
??“石頭哥哥，你怎麽來了，你不是應該在牢裏當乖寶寶嗎？”
??張石頭擦了一把汗：
??“好險你知道嗎？”
??嶽孝娥倒是突然變成了乖寶寶，低頭輕聲的說道：
??“知道了，石頭哥哥。”
??“你說你趁俺坐牢，是不是準備把天捅個窟窿呢？”
??“以後不敢了，石頭哥哥。”
??看到嶽孝娥低眉順眼、乖巧可憐的樣子，誰還忍心責備她半句？單是這兩句話聽在張石頭耳朵裏，骨頭都酥了……
??但是眼前，嶽孝娥的確把天捅破了！
??堂堂登封縣公安局局長、縣委常委，被人殺死在自己家中，而且是裸殺，更重要的是，一聲槍響，兩條人命，四個目擊證人。
??想要拍拍屁股走人，當這事兒與自己無關，顯然是不可能了，總要有人來背鍋。
??張石頭思索了片刻，對嶽孝娥道：
??“孝娥妹妹，你聽不聽俺的話？”
??“事事但憑郎君做主。”
??張石頭骨頭都化了……
??“槍聲一響，小區裏肯定不少人都聽見了，也肯定報了警，警察很快就會來。那你現在立刻下樓，坐上盼盼的車回家，這裏的事情俺來料理。”
??“可是……”
??“沒有可是！”
??嶽孝娥咬了咬嘴唇，一番思想鬥爭後還是選擇做乖寶寶，跺跺腳轉身離去了。
??哄走嶽孝娥，張石頭便遊刃有餘了。
??“諸位，俺先問一句，你們和這個案子有關係嗎？”
??“沒有，絕對沒有。”
??“那你們和死者有關係嗎？”
??“沒有，完全沒有。”
??“那俺要是對警方說這個胖女人和這個胖男人打架，俺路過這裏，聽見後上來勸架。結果沒勸住，胖女人拿刀紮死了胖男人，胖男人開槍打死了胖女人，兩人同歸於盡，你們怎麽看？”
??“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哦，這樣子啊！那你是來幹嘛的？”
??侯三機智的回答：
??“我是來串門兒的。”
??“那你啥都沒看見，還會留下來作證嗎？”
??“嘿嘿，我現在就走。”
??張石頭看看地上傷痕累累的李小蓮道：
??“誰這麽狠心，把人打成這樣？”
??董明雲說道：
??“張常海他老婆打的，就是地上這個死肥婆。”
??張石頭上前小心翼翼把李小蓮攙扶起來道：
??“哎呦，傷得可不輕，趕緊穿上衣服吧，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留下來作證？”
??李小蓮被馬婷打的真不輕，沒有張石頭的攙扶，她站不起來。經曆了狂風暴雨一般的打擊和摧殘，當她最需要幫助和溫暖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竟是一個溫良的少年給她送來了濃濃的善意。李小蓮不發一言，強忍傷痛，默默地將衣服穿上。
??董明雲嗤笑道：
??“她肯定不願意留下來。這騷貨勾引人家有婦之夫，被人家捉奸在床。”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董明雲左臉就挨了一耳光，喬琳恨恨地說道：
??“姓董的，今後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告你強奸！”
??說罷扭頭出門而去。
??張石頭詫異道：
??“這是……”
??董明雲又朝自己的右臉上續了一巴掌，咧咧嘴幹笑著道：
??“嗬嗬，沒事。我們倆是來要賬的，走了啊兄弟！”
??張石頭又回牢房裏了，不過這回進的不是拘留所，而是看守所。
??想想還真是有趣！
??且不說在南宋坐監，單是自打穿越回來後，這已經是三進宮了。
??第一次是進了鄉派出所的羈押室，沒過幾天就進了縣拘留所，這回剛一出來扭臉就進了縣看守所。級別一個比一個高，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這要是和孝娥妹妹的小日子能過成這樣，豈不是美滋滋？
??拘留所隻是關押治安犯，最多十幾二十天，裏麵的環境也相對寬鬆；看守所則關押的是刑事犯，裏麵的環境，無論是防範措施、作息安排、規章製度，看管的嚴厲程度，等同於監獄，是刑事犯在等待公檢法進行偵查、起訴、審判前的羈押之所。
??張石頭這回是涉嫌殺人，所以進了看守所。而且還未對其案子進行審理，為了防止串供和與外界勾連，張石頭享受到的是單人牢房待遇，甚至其他的犯人都不能與張石頭有任何肢體或語言上的接觸。
??張石頭所在的這間單人牢房，在一號樓五樓的西北角，負責的監區長是個三十來歲的民警，叫做薛振偉。薛振偉是監獄係統裏非常具有典型代表的黑牢頭，吃、拿、卡、要一樣都不能少他的，而且相當貪婪、冷酷。凡是監獄裏所有能夠搜刮犯人的手段，他都不會浪費。就連犯人的親朋好友給裏麵人送的任何東西，他都會全部截流，不會給犯人留下分毫。就比如在拘留所時嶽孝娥給張石頭送了三隻燒雞，好歹張石頭還能落下一隻。要是在薛振偉這裏，別說是三隻，就是送來三百隻，張石頭連個雞骨頭都看不見。
??能夠吞噬一切，所以人送外號“黑洞”。
??監獄本來就不是個和你認真講人權、講民主、講尊重的地方，是用暴力鎮壓和強製手段改造你的地方，在這種地方追求舒適愜意，或者平淡寧靜，那你絕對想多了。而在這種充滿黑暗、充滿齷齪和暴力的集中營工作久了，能夠堅守最初本心的人，有幾個？外麵的世界還到處充滿誘惑，何況這裏麵的誘惑簡直是赤裸裸，觸手可及！可以這麽說，薛振偉今天上午對犯人狠狠地瞪一眼，那這個犯人就會立刻想盡一切辦法給自己的家人捎信，下午薛振偉便會收到犯人家屬的孝敬，否則明天這個犯人就慘了。
??薛振偉對五樓西北角511號單人牢房裏這個傻小子很討厭。從昨天被送進來到現在，這小子不但從沒有正眼瞧過自己，居然外麵也沒有家人來找他表示表示。這屬於典型的不懂規矩，不懂規矩的人是要教他如何守規矩的，尤其聽說這小子是殺人嫌疑犯，殺的人居然是縣公安局長張常海夫婦！
??這種人渣送到看守所裏，不就是要交給他這樣的警渣來修理的嗎？
??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對他提審，看來這小子的罪名是板上釘釘了。今天下午就先給他過過堂，開個歡迎會。尤其這小子一頭長發，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鳥，尤其黑頭發他媽一看就來氣，誰叫我薛振偉二十幾歲時就少白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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