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審子
武林會落下了帷幕，二蛋也無法繼續賴在ICU的特殊病房內偷瞄嶽盼盼的酥胸，於是告別眾人，依依不舍的回了家鄉。嶽盼盼依然每日都跑來和張石頭、小花嘮嗑，還纏著張石頭傳授幾手功夫。張石頭起先倒是很認真的教了她一些內家功夫，後來發現她拿捏做樣的，根本不是對武學有興趣，其實隻是為了能夠學到一些一學就會的武林絕學，好在開學後能夠在同學和教官麵前露幾手。世上又哪裏有什麽一學就會的武林絕學？於是張石頭也懶得再教她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日，嶽孝娥終於可以摘掉身上的各種管子，慢慢地進一些流食，可以輕聲說話，也可以嚐試著慢慢的坐起來了。醫院便將嶽孝娥轉到了十一樓的肝膽外科，但同樣是開了一間單人病房，環境也還不錯。
??張石頭不舍得讓嶽孝娥說太多話，怕影響到她傷口的愈合。他委托嶽盼盼為他買來了一本書，名字叫《中華上下五千年》。然後他把這本書交給嶽孝娥道：
??“無論你有什麽疑問，先看完這本書，俺再和你講。”
??嶽孝娥點點頭，開始認真地讀起這本書來。自從嶽孝娥醒來後，便像個乖寶寶一樣，對張石頭言聽計從，對於張石頭為她所做的一切，也沒有半句感激的話，仿佛她本來就是張石頭的妻子，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這本書雖然是簡體字，但是簡體與繁體是相通的，隻是簡體漢字沒有繁體漢字複雜，沒有繁體漢字美觀，閱讀起來對於嶽孝娥來說倒是基本沒什麽障礙。
??每日裏嶽孝娥便斜躺在病床上，默默的看著書，偶爾看著看著甚至會流下眼淚。小花是個乖巧的姑娘，也不問什麽，隻是靜靜地遞過去為嶽孝娥新買的手帕，偶爾的攙扶嶽孝娥上衛生間方便。
??沒過幾日，嶽孝娥便讀完了《中華上下五千年》，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張石頭，卻迎來了一對尊貴的訪客——張石頭的爹娘。
??嶽孝娥大家閨秀出身，知道張石頭的父母前來，絲毫也沒有慌亂，倒是把個張石頭嚇得，手足無措。小花卻是驚喜的撲向爹娘，好一陣撒嬌。
??張石頭的母親桂花一見嶽孝娥，歡喜的趕緊坐在床邊拉住嶽孝娥的小手噓寒問暖，可是老爹福栓卻是一臉的黑雲，鼻子裏重重的一哼道：
??“兔崽子你先從屋裏出去，一會兒再找你算賬。”
??張石頭果然像隻兔崽子一般，立刻溜到了病房外。不知道爹娘會和孝娥妹妹問什麽，也不知道孝娥妹妹會和爹娘說什麽，張石頭緊靠在病房外的通道邊上，忐忑不安。
??大概過了二十分鍾的時間，老爹一臉笑容的從病房裏走了出來。一看見張石頭，臉又黑了下來。背著手攥著旱煙槍，邊走邊說道：
??“兔崽子你跟俺來。”
??領著張石頭走進茶水房，裏麵此時沒有人，老爹站定後瞪著張石頭喝道：
??“兔崽子你跪下。”
??張石頭麻溜的往地上一跪，老爹的煙槍鍋就捅到了他鼻子尖兒上。
??“說說，這是咋回事兒？”
??張石頭還想蒙混過去，故作沒聽懂道：
??“爹，啥咋回事兒啊？”
??福栓聞言，氣得就想拿煙袋鍋子砸他：
??“你……你個兔崽子，還給俺裝蒜，俺問你這兒媳婦兒是咋回事兒？”
??“兒媳婦兒？”
??張石頭慌忙抬頭看看他爹的一張黑臉，小心翼翼的陪笑道：
??“爹，您老想多了，兒子怎麽能配得上人家呢？隻是看她快沒命了，救了她而已。”
??“裝，接著裝！現在居然學會跟你爹撒謊了，長本事了啊？”
??“沒啊爹，兒子哪敢跟您老撒謊呢……”
??“你個兔崽子，人家閨女都管俺倆叫爹娘了，你還裝？看俺不打死你個渾球！”
??“啥？”
??張石頭驚得渾身一顫：
??“爹，您唬俺了吧？”
??福栓揚起煙袋鍋子，照著兒子的後背就敲了下去：
??“俺唬你？俺不唬你，俺呼死你！”
??福栓倒也不是真的動了大氣，下手自然不狠，敲在張石頭這身板兒上，隻能算撓癢癢。
??張石頭瞬間被瘋狂湧來的幸福感包圍，一時愣在了當場。
??“哎你個兔崽子，俺讓你回話呢，你鼻涕冒啥泡呢？”
??“嘿嘿，爹，孝娥妹妹真這麽叫的？”
??“孝娥妹妹，叫的還蠻親熱的！你妹妹小花從小你就喊倆字兒——小花，這就把你妹妹呼來喝去的，跑到這裏替你當保姆來了。”
??“哎呦爹啊，這沒有可比性，怎麽會一樣呢？”
??“是啊，媳婦兒和妹妹當然不一樣。什麽時候認識的？”
??“那……認識時間很長了，俺畢業典禮後第二天，上山幫您采藥碰上的。”
??“頂到天也就半個多月吧，這也能叫認識時間很長？不是，半個多月你們倆就……就對上象了？”
??“沒……沒有吧，估計是因為俺救了她，她心裏一感激，就管你倆叫爹娘，是想認你們當幹爹幹娘呢吧？”
??“俺白活這麽大歲數了，連人家閨女喊爹娘的意思俺都聽不懂？喊的時候那小臉兒羞得通紅，你娘一聽直接就把你奶奶給的那對兒銀鐲子褪下來送你媳婦兒了，你現在告訴俺說那不是你媳婦兒？”
??“額……”
??“她叫孝娥？”
??“是啊爹。”
??“姓啥？”
??“姓嶽。”
??“家是哪兒的？”
??“家……她家在……河北西路相州的湯陰。”
??“湯陰……湯陰不是在咱們河南嘛，怎麽會是什麽河北西路？難道河北還有個湯陰？是不是嶽武穆的家鄉湯陰縣？”
??“對對對，爹，您說得對，俺記錯了。”
??張石頭忽然討好的說道：
??“對了，俺想起來了，爹您是聽過《說嶽全傳》的。”
??“別打岔，說正經的。”
??“是，爹，俺告訴您啊，嶽孝娥就是嶽飛的後人。”
??“呦，那可是英雄之後！”
??“可不是？”
??福栓一瞪眼：
??“咱家也不差，也是英雄之後。”
??“啊？哪個英雄之後啊，俺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別打岔，俺問你，她家在湯陰，你倆是咋認識的？”
??張石頭的眼珠子咕嚕一轉道：
??“這事兒孝娥妹妹是咋說的？”
??“人家閨女家，怎麽好意思說，俺和你娘也不好意思問呐。”
??“這樣子啊，其實吧爹，俺倆就是在給您采藥的山上認識的。”
??“接著說。”
??“俺上山采藥，發現她昏倒了，然後就把她帶到省城治病。”
??“嗯，接著說。”
??“還說啥，沒了。”
??“這就沒了？”
??“真沒了。”
??“哦，你上山采藥，看見一個昏迷不醒的陌生女子，然後就帶著來省城治病，你當你爹傻啊，一個陌生女子你說弄走就弄走，你這不是拐帶婦女嗎？然後醒過來就直接變成了你媳婦兒，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嗎？哦，你小子是不是……是不是和人家……那個了？”
??“哪個了啊，爹？”
??“就是那個……有了肌膚之親？”
??“肌膚之親？她赤身裸體倒在俺懷裏算不算？”
??“啥？人家閨女昏迷，你趁機扒掉人家衣裳？你這個禽獸！”
??“爹啊，您說啥呢！你兒子怎麽會那樣無恥？”
??“那她為啥會赤身裸體倒在你懷裏？”
??“這……那個……”
??“快說你個兔崽子，不說老子非打死你不可。”
??“其實是這樣的，爹，她昏倒後被山上一條野狗撕扯，把她的衣服都撕扯光了。”
??“啊？那她被咬了嗎？”
??“還沒被咬，幸虧俺及時趕到，就把俺的衣裳，給她穿上了。”
??“你難道沒有對人家那個？”
??“哪個啊爹？”
??“沒有趁機占人家便宜？”
??“爹啊，你兒子那可是本分人，怎麽會趁人之危呢？”
??“哎，你這兔崽子，你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張石頭的娘走了進來，嗔怪著說道：
??“他爹，你咋能這麽說咱娃呢！石頭路遇病人，不但不趁人之危，還把人救下來了，應該誇咱娃的。”
??福栓嗬嗬笑道：
??“俺也就是隨口說說。他要敢趁人之危，俺就打死他，不過……”
??“不過啥？”
??“不過他要真是趁人之危，你說咱倆是不是興許明年就能抱上孫子了？”
??桂花笑了：
??“兩個娃年齡都還小著呢，你急啥！”
??說著示意丈夫讓兒子起來，福栓白了一眼張石頭道：
??“行了，先起來吧。”
??張石頭剛從地上爬起來，福栓又皺著眉頭指著他的頭發道：
??“這是咋回事？戴的假發嗎？流裏流氣，跟個小流氓似的。”
??“這個……”
??妹妹小花跑了進來，對他爹說道：
??“爹，這是人家電視台把俺哥打扮成這樣的。”
??“為啥要打扮成這樣？”
??“為了耍帥唄！”
??“既然是電視台要求的，那也就算了，不過平時別戴著，把這玩意兒取下來，工作時候再戴上，一個爺們兒這麽長的頭發，俺看著都鬧心。”
??“爹，俺這頭發不是假的。”
??“啥，不是假的？一個月能長這麽長的頭發？”
??“這個……爹，這是因為電視台給俺用了一種快速生發劑。”
??“乖乖，如今這科技真是發達哦，哎對了，你問電視台要些生發劑回來，你福旺叔都快掉成禿子了，給他用用。”
??“爹，俺福旺叔的腦袋瓜子已經變成鹽堿地，施再多的肥也長不出莊稼來了。”
??福栓笑道：
??“你小子這麽說你福旺叔，要是讓你福旺叔聽到，那要多傷心。對了，俺聽二蛋說，給這閨女看病，不但沒花錢，醫院還包食宿？”
??小花接口道：
??“是啊爹，一天三頓飯，啥好吃的都有，管飽！”
??“呦，這醫院咋這麽好呢！不過咱也不能老占人家的便宜。俺和你娘從家裏帶了五百塊，你留著用吧。”
??小花一聽咯咯地笑了：
??“爹，俺哥現在老有錢了。這場拳賽他得了冠軍，獎勵他三十萬！”
??桂花一聽嚇得握住閨女的手道：
??“三十萬……三十萬啥？”
??福栓一皺眉道：
??“大驚小怪的，還能是啥，三十萬元唄，你還以為會是三十萬分呐？”
??小花接口道：
??“的確是三十萬元，不過不是人民幣，是美元！”
??“美國的錢？能花出去嗎？”
??“也能花出去，就是麻煩，所以俺哥讓人都換成了人民幣。”
??“能換多少？”
??“二百萬元人民幣。”
??“啥？”
??這回不是桂花，而是福栓受到了強烈的驚嚇。
??半晌，福栓才喃喃地說道：
??“行，有出息了，掙了這麽多錢，至少娶媳婦兒的錢不用爹娘發愁了。”
??小花撇撇嘴道：
??“爹，您別高興得太早，俺哥要把這錢全都送給別人。”
??“啥？”
??張石頭趕緊解釋道：
??“爹，娘，俺是這麽想的，孝娥妹妹之所以能夠救活，全靠無償捐贈給她的肝髒。捐贈的女孩兒已經死去了，但他爹娘還在，而且為了給他們女兒治病，這些年四處借債，日子過得也很苦。俺想把這錢全都送給他們一家，表達謝意，您二老看……”
??福栓聽罷鄭重的點了點頭道：
??“活命之恩，多少錢都不為過。你能知恩圖報，做爹娘的當然是支持你。”
??小花笑嘻嘻的拿出一個紙袋遞給她娘道：
??“俺哥還有出場費一萬八千美元，換了十一萬多塊錢。六萬塊錢俺哥說要連本帶利還給他師父，剩下那五萬塊，娘你替俺哥收好，將來給他娶媳婦兒用。”
??桂花驚喜的問道：
??“你哥的錢都在你那裏保管著呢？”
??“嗯，他不讓俺保管讓誰保管？不過你們是沒看見他那沒出息樣，在俺嫂子麵前就知道傻笑。趁著俺嫂子一直在養病，現在不知道這筆錢，你和俺爹趕緊把錢帶走，將來啊，肯定是俺嫂子當家，俺哥啥都做不了主。”
??張石頭一聽大窘：
??“瞎說啥呢小花，你不讓咱爹娘把錢帶回去，俺也會把錢給咱爹娘的，俺又不知道該咋花這些錢。”
??老兩口一聽都笑了，桂花說道：
??“行，你們年齡都還小，爹娘幫你們先存著這筆錢，等你們辦喜事的時候拿出來用。”
??福栓道：
??“行了，這趟兒媳婦兒也看過了，俺和你娘都很滿意，這就回家去。讓你妹送俺倆到醫院門口就行，你回病房伺候你媳婦兒吧！讓她安心養病，病好了帶回家讓咱村裏的鄉親也瞅瞅，不是俺吹牛，咱張家的兒媳婦兒，別說咱那兒的十裏八鄉，就算是這趟來省城，俺也沒看到有哪個閨女有咱兒媳婦兒一半長相的。”
??桂花笑道：
??“看把你美得！對了石頭，這閨女病好了，你要先送人家回老家吧？”
??張石頭搖搖頭道：
??“不用，她老家沒人，爹娘都不在這個世上。”
??“哎呦，是個孤兒啊。怪可憐的，以後可得對人家好點兒，別欺負人家啊？”
??老兩口在小花的簇擁下走了，通道那頭還能傳來他們的小聲對話：
??“俺問了半天，好像還是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這兔崽子肯定隱瞞了什麽。”
??“哎呦他爹，年輕人的事，你刨根問底幹什麽？隻要媳婦兒好，其他還重要嗎？”
??“這個……也是哦！”
??“爹、娘，你們不知道，俺哥現在可厲害了，俺在醫院看電視直播……”
??“俺和你爹在隔壁二蛋家也看了。”
??“哦，那你們知道嗎，有一天俺哥對俺說，俺嫂子其實也是個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
??“啥……那閨女會武藝？”
??“你瞧娃他娘，俺就說來著，他倆的事兒，沒那麽簡單，裏麵絕對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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