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借錢
回到現代的感覺真好！
??至少沒有秦檜那樣的奸臣，騎在張石頭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但即便有，現代社會張石頭這種平頭小百姓，還輪不到他讓秦檜那樣的高官來騎的。張石頭，也隻是夠格讓他們張家溝的村幹部欺負一下。
??回到現代好是好，可要是能夠把孝娥妹妹的病治好，那才是真的好！雖然張石頭隻開過一次車，而且那一次把他嚇得不輕，但是為了能夠早些讓嶽孝娥得到醫治，他硬著頭皮，再次開起了嶽老師留在雞鳴山山腳下的越野車。
??還別說，一回生二回熟，膽子一大起來，開車就學的特別快，尤其這個自動檔的車，操作十分簡便。把始終處於昏迷狀態的嶽孝娥平放在後座，抱好方向，小踩著油門，穿過幾條街，張石頭便感覺自己成了老司機。
??去縣醫院嗎？張石頭想了想，還是先找自己的師父看看為好。師父釋永立不僅是少林寺武僧總教頭，中醫方麵也相當精通，平時的一些小病，甚至不用把脈，拿眼望一番氣色，便知道個八九不離十的。
??少林寺與登封縣城是相鄰的，這些年來擴大了許多，占地麵積極大。整個登封縣，其實都是以少林寺作為龍頭，發展起來的。少林武術走出國門，蜚聲海外，登封縣也以少林寺為中心，通過發展佛教文化、少林武術、旅遊業，將一個小小的縣級市經營得日漸繁華。少林寺的山門距離少林寺的寺門其實還有一、兩公裏，但是自山門起，全國各地，乃至海內外虔誠的佛教徒，以及崇拜少林武學的武術愛好者，慕名而來，使得這裏每日都是人山人海，好不熱鬧！到了少林寺的寺內，那便更是摩肩接踵、人滿為患。寺裏的和尚擺攤的擺攤、算命的算命，收香火錢的，更是數錢數到手抽筋。不過有一群和尚例外，那便是以釋永立為首的少林武僧。他們遠離這個繁鬧嘈雜之地，每日在離少林寺幾裏遠的少林禪武院修習武藝。出家人念經修禪，而少林武僧，則是通過習武修禪，當然閑下來時也有念經，都是殊途同歸。
??武術，已經成為了少林寺，乃至登封縣的金字招牌。每年為少林寺和縣裏帶來了巨大的收益，隻需隨便抬眼看看登封縣內數也數不清的武術學校便可以知道，武術這個產業對於少林寺、對於登封縣，意味著什麽。所以少林寺，以及整個登封縣，對於少林武僧這個特殊團體，是十分重視和愛護的。
??少林禪武院，就坐落在少林寺山門西麵幾裏遠的地方，獨門獨院，地方也很寬敞，釋永立帶著少林武僧，一直在這裏習武。至於縣裏麵大大小小的各類武校，前麵掛著少林寺名號的，少說也有二、三十家，武僧們抽些時間去學校裏象征性的指點一番也便是了，畢竟人家也是交了掛靠錢的。而能讓釋永立親自前去指點武學的，也隻有嵩山武校這一家，那是因為嵩山武校本來就是少林寺自家開辦的武校。
??少林禪武院並不對外開放，平時都是大門緊閉，有一個小沙彌在這裏看門兒，名字喚作覺遠。這幾年張石頭沒少來這裏找師父，早與覺遠混的熟透。
??張石頭順著國道下了路，直接將車開到了少林禪武院的大門前。看到張石頭抱著一個人喊門，小沙彌覺遠跑了過來道：
??“小樣，帶著一個假發，就以為我認不出你啦？哎呦，你這懷裏。。。。。你怎麽抱著一個女施主？”
??張石頭一跺腳道：
??“趕緊開門啊，找俺師父救命呢！”
??覺遠不敢怠慢，趕緊開了偏門放張石頭進去，看著張石頭一路小跑著離去，嘴裏還嘟囔道：
??“你救個人，為嘛要帶個這麽長的假發？難道是跑龍套演戲呢？”
??少林禪武院雖然沒有大雄寶殿，但也有東西兩個禪堂。張石頭的師父釋永立便在東禪堂一側的跨院中居住，這也是少林武僧居住的場所。張石頭熟門熟路，抱著嶽孝娥徑直跑進了師父的禪房。院外有幾個武僧正在動手晾衣服，看到教頭的俗家弟子披著一頭假發，懷裏抱著一名長發女子進了禪房，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釋永立正在自己的禪房中打坐修習，冷不丁自己的徒弟破門而入，懷中還抱著一名女子。再一看自己的徒弟，戴著一頭假發不說，這假發還老長了，跟個女人似的。
??釋永立眉頭一皺道：
??“你小子發什麽瘋呢？”
??張石頭將嶽孝娥小心地放在師父的床上，轉頭向師父行禮道：
??“師父，您快救救她吧！”
??救人要緊，釋永立趕緊從打坐的蒲團上站起，來到床前搭脈。良久之後鬆開手說道：
??“這女娃心氣鬱結了很久，又加上急恨攻心，使得她肝髒嚴重受損，如今生命垂危，藥石也回天乏術了。”
??張石頭一聽，登時便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師父，您老無論如何也要救救她呀！”
??“她是誰啊？”
??“師父，她是……”
??“她是你的女朋友？”
??張石頭咧了咧嘴道：
??“人家哪兒能看上俺啊！”
??釋永信一聽樂了：
??“我看也是，這女娃的容貌世間少有，你這臭小子要什麽沒什麽。”
??張石頭揶揄道：
??“師父，您老人家是出家人，看樣子對女孩子的容貌也頗有品鑒的心得啊！”
??釋永立立刻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道：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容貌生得再好，在師父眼中，也隻是一副皮囊。哎，不對啊，不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麽身上穿著你的武校校服？”
??“這個……”
??“這什麽這！老實交代，你身上的衣褲，是如何跑到這女娃身上的？”
??“師父，是……是俺幫她穿上的。”
??“你幫……你這混賬東西！難道是趁人之危，破了色戒啦？”
??張石頭趕緊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沒沒沒師父，您老想哪兒去了！她昏迷不醒，未著寸縷，俺不幫她穿上衣褲，怎麽帶她來找您？”
??“那她究竟是誰？”
??“她是……師父，俺說了您可別打俺。她是南宋嶽飛嶽元帥的女兒，名叫嶽孝娥。”
??“什麽？”
??釋永立聽完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揚起手，要給張石頭一巴掌。
??張石頭趕緊一縮腦袋，靈機一動，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
??“師父，您看俺的頭發，沒發覺什麽不對的嗎？”
??“你還帶著個假發，這假發還老長老長的。來我少林寺是專門給我們這些禿子看的嗎？”
??張石頭哭喪著臉道：
??“師父，您冤枉俺了，俺這頭發是自己長的，絕不是假發。不信，您老拽一下？”
??釋永立仔細一看，張石頭果然長了一頭茂密烏黑的長發。
??“這……前兩天畢業典禮上，你還是個寸頭，怎麽今兒個就這麽長的頭發了呢？”
??“師父，這就是徒弟穿越到南宋兩年多時間長出來的頭發。師父，您老這兩年身體可好？您可想死俺了師父，嗚嗚嗚嗚嗚嗚……”
??說著張石頭就跪倒在師父身前，抱著師父的大腿哭了起來。
??自己的徒弟，六年了，是個什麽樣的人，釋永立一清二楚。少林寺裏的和尚撒謊他會信，但是徒弟張石頭絕不會對他撒謊。雖然說穿越到南宋這種事聽起來就如天方夜譚，可釋永立依然相信了。
??“你這傻小子，你穿越兩年，為師可就過了兩三天。你快給為師說說，怎麽回事？”
??張石頭心裏急啊，嶽孝娥的病情可耽擱不得。於是想了想說道：
??“師父，畢業典禮的第二天，俺去雞鳴山上給俺爹采藥，誤進一個山洞。在山洞裏發現一個奇怪的八卦陣，於是坐上去練了一會兒六字訣，便穿越到了南宋紹興十年，結識了嶽飛嶽元帥。但是徒弟無能，沒能阻止狗賊秦檜害死嶽元帥父子和張憲，嶽元帥的女兒聞知父兄被害，就悲傷氣絕、昏迷過去了。俺回到現代，把事情告訴了俺的曆史老師，嶽老師一聽便又讓俺帶著他穿越回南宋，正好趕上救了投井自盡的孝娥妹妹。宮裏的太醫也看過，說沒救了，嶽老師才讓俺背著孝娥妹妹回現代來醫治。對了師父，穿越隻能是身體穿越，沒有生命的任何物體，包括衣服首飾什麽的，統統無法跟著穿越的。所以俺和孝娥妹妹穿越過來，都是赤身裸體。”
??釋永立看了看張石頭的一身行裝道：
??“怪不得你穿著一身嶽中麟那老小子的襯衣、西褲，感情是你把自己的衣服給這女娃穿了，自己穿了嶽中麟的衣服。”
??“是啊師父，嶽老師的襯衣、西褲穿起來很不方便，不如俺的校服，尤其這褲子，鬆緊帶的，一提就穿上了。”
??別人要是聽了這些驚世駭俗的話，怕是半天也消化不完。釋永立心性淡泊，倒是聽完便全盤接受了。平時與張石頭嬉笑怒罵，那都是師徒二人關係十分融洽所致。
??張石頭卻忍不住好奇，問道：
??“俺說這些，嶽老師能信，俺還不太奇怪，因為嶽老師是大知識分子，有學問。可是師父你居然也信俺的話？”
??“啪”！
??釋永立一巴掌拍在張石頭腦門兒上道：
??“臭小子還看不起你師父？嶽中麟這老小子還是師父我親自去家裏請他來執教的，又答應傳授他少林的羅漢拳，他才肯出山。他有他的學問，師父也有師父的佛法。釋迦牟尼佛說有娑婆世界，何謂娑婆世界？三千大千世界便是娑婆世界。而比娑婆世界更為廣闊的是阿彌陀佛的十方世界，何謂十方世界？《楞嚴經》卷四曰：‘世為遷流，界為方位。汝今當知：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為界，過去、未來、現在為世’。所以，你說你穿越到過去，無非是阿彌陀佛十方世界中的過去世界而已，有何大驚小怪？”
??張石頭心悅誠服道：
??“師父，雖然俺不知道您在說什麽，但這並不影響俺對您的崇拜。”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這女娃的病……”
??張石頭抱著師父的大腿使勁的晃道：
??“師父，您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救她啊！”
??“停停停，你再晃就把為師晃暈了。忠臣之後，為師自然要竭力施救。”
??釋永立又仔細的為嶽孝娥把了把脈，結果還是搖了搖頭道：
??“為師不是不救，是真的救不了。但為師救不了，西醫為主的醫院或許可以。中醫講究的是循序漸進、逐步調理，她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來不及了，西醫或有一線生機。你嶽老師讓你帶她來，應該也是這個意思。為師這裏有幾粒補肝養氣的珍貴丹藥，先喂她服下，幫她保肝續命，然後你就趕緊帶她上醫院。”
??給嶽孝娥喂了幾粒丹藥，釋永立忽然抬頭道：
??“你把這女娃送醫院，你有錢嗎？”
??張石頭一聽，登時氣結。
??“你窮的連飯都吃不飽，哪有錢為她治病？醫院可不是什麽慈善機構，那裏麵的花銷，可大了去了！為師聽說有個什麽重症病房，一天最少要花個萬兒八千的。這女娃的病情極重，去了估計就要住在重症病房。”
??張石頭哭道：
??“那咋辦啊師父，俺別說萬兒八千，就是千兒八百也拿不出來。”
??釋永立搖搖頭道：
??“若是沒錢，你去了也白去，醫院連看都不會幫你看一眼，別說治病了！”
??張石頭忽然道：
??“師父，你們少林寺不是很有錢嗎？能不能找方丈先借點兒？”
??“你以為隻要個萬兒八千就夠啦？一天就得這個數，還不包括治療。沒個幾十萬的，你就甭想治！”
??“師父，幾十萬就幾十萬，您幫俺借來，俺以後一定還。”
??釋永立無力地搖了搖頭道：
??“哎，少林寺也不是什麽慈善機構，師父也沒那麽大的麵子，借不來這許多錢。你再看看為師我，是那種拿過香火錢的人嗎？師父要是有錢，這幾年還會看著你挨餓？還會讓你跟著為師蹭什麽青菜豆腐湯？”
??張石頭急的原地打轉，若是嶽孝娥的病治不好，要他眼睜睜的看著死去，他感覺自己會生無可戀的。
??“師父，有沒有什麽來錢快的活計？”
??釋永立白了他一眼道：
??“咋地？你還想搶銀行？”
??張石頭聞言眼前一亮，目露凶光道：
??“救人要緊！逼急了搶銀行也是個好辦法。”
??“啪”！
??張石頭腦門兒上又挨了師父一巴掌。
??“渾小子你敢，為師現在就打斷你的狗腿！哎，其實要說掙錢的路子也不是沒有。隻是你現在還太弱，幹不了的。”
??張石頭把嘴撅的老高道：
??“從小到大，啥活俺幹不了？師父您說出來聽聽。”
??“武林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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