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理論
“其實，自古以來，我道家一門，對於遊走時光朝代之間，並不陌生。那雞鳴山山洞中的伏羲八卦陣，實則就是奇門遁甲陣。何謂奇門遁甲？奇門遁甲，“奇”乃是乙、丙、丁；“門”就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共八門；“遁”是隱藏之意，六甲遁甲六儀即“戊、己、庚、辛、壬、癸，“遁甲”就是九遁，九遁包括：天遁、地遁、人遁、風遁、雲遁、龍遁、虎遁、神遁、鬼遁。”
??“您老說的這些太高深，俺聽不懂啊！”
??“好吧，這裏麵的學問的確很深，皆是出自《易經》，老道就隻給你講講什麽叫做天遁地遁。所謂天遁，便是在不同的時光朝代間遁走……”
??“俺們那裏管這叫做時空穿越。太好了，俺就是要學這個天遁。嘿嘿，您老接著說。”
??“所謂地遁，便是在兩地之間的距離上遁走，比如說從金國的會寧府去往南朝的臨安府，如果會地遁，也許隻是一瞬間的事。”
??張石頭大喜：
??“道長，既如此，您趕緊現在就把俺遁去臨安吧，嶽元帥危在旦夕！”
??老道臉色一紅道：
??“你以為我是神仙麽，什麽都會？”
??“您不就是神仙麽？”
??“我怎麽就是神仙啦？”
??“您老不是神仙，怎麽能算出俺在寶勝寺有難，專程跑來救俺？”
??“能算出你有難就是神仙啦？你小子愣頭愣腦的闖蕩會寧府，老道我無需算，就知道你會栽在三個和尚手裏。我又不是什麽都能算出來，我要是神仙，還能怕了那三個賊和尚不成？”
??“這倒也是哈，嘖嘖嘖，可惜嘍！”
??“可惜什麽？”
??“俺還想讓你用法力幫俺追個女孩子。”
??“嶽孝娥嗎？”
??“咦，道長您怎麽知道？”
??“嗬嗬，姻緣天定。莫說我沒這法力，即便有法力，也幫不了你。”
??張石頭神色一暗道：
??“哎，學會這天遁，俺終究要回去的，便是能讓她回心轉意又有何用？罷了罷了，不提了。”
??老道神秘的一笑：
??“所謂姻緣天定，即便你跑到天涯海角，即便你九遁而去，該是你的，還是你的。好了，咱們言歸正傳，老道現在就給你講一講這天遁之術。”
??老道咂了一口酒接著講道：
??“事實上，任何一個奇門遁甲術，都離不開特定的道具法門。而雞鳴山山洞中那個伏羲八卦陣，便是天遁術的法門陣。而開啟天遁法門有兩種方式，對應著兩種結果。順脈運行大周天，時光會倒轉；逆脈運行大周天，時光則會前行。”
??張石頭瞪大了雙眼：
??“什麽？您老的意思是說，俺要想回到八百年後，必須逆脈運行大周天？”
??“正是如此！”
??“怎麽可能？俺師父說過，經脈逆行，會導致血液倒流、七竅流血而死。”
??“正是如此！”
??“那……那這……”
??張石頭張嘴結舌，心中沮喪，忽然靈光一閃道：
??“那道長是如何做到的呢？”
??“那是因為老道我恰好練過《洗經術》，將經脈控製，暫時與血液的運行分離。否則，是萬難逆行大周天的。”
??“好啊好啊，道長快教教俺這《洗經術》。”
??老道卻搖搖頭道：
??“《洗經術》雖好，卻隻能撐得一時，幸虧觸發天遁的條件不太苛刻，無需時間太長，隻要真氣調動運轉起來，達到一定的運行之速即可。”
??“是啊道長，俺也隻是要能觸發天遁回去即可。”
??“那你還想不想為洛櫻姑娘報仇了？”
??“啊，這和為洛櫻姑娘報仇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逆脈運行小周天，叫做小逆周，逆脈運行大周天，叫做大逆周。旁人不可逆，你小子卻是可以。”
??“俺為啥就可以？”
??“旁人都以丹田作氣海，真氣沿全身奇經八脈順行流動，最後還要匯聚到丹田之中，這是一個定式，出生之日便已無可更改，所以逆不得，一旦真氣逆行，勢必引發血液倒流而死。而你卻不同，你的氣海不在丹田，你實際上沒有氣海，因為你整個身軀就是氣海，全身真氣交融、四處流散，可順可逆。正是你的真氣沒有定式，經脈與血液並非是鐵板一塊兒，可分離運行。”
??“俺……俺有這麽厲害？”
??“似你這般天賦的人，絕無僅有。至少老道我，在這百多年來，隻見到你一個。”
??張石頭大驚：
??“百多年……您老到底多大歲數了？”
??“嘿嘿，我呀，就是這麽一說，莫當真、莫當真！”
??“可是俺修習這逆周天，和鬥敗三個賊和尚有何關係？”
??“三個和尚合體後借力卸力的那個心法……”
??“道長，您要是不知道這功法的名字，俺倒是想到一個，可以拿來先用著。”
??“什麽名字？”
??“吸功大法。”
??“嗬嗬，行，挺形象的，那就暫時叫它吸功大法。正常人的內力吞吐，都需要借助丹田作為周轉，所以他們的吸功大法，是將對手的內力引致他們丹田，而後再卸入地下，隻是這個過程極其短暫，我們幾乎無法察覺而已。”
??“那您老怎麽知道他們將內力卸入地下，而不是被他們據為己有呢？”
??“問得好！首先他人內力一旦化為勁道打出，是不可能據為己有的；再者，你可能並沒注意到，他們的身體一旦離開地麵，吸功大法便無法施展，尤其是每次施展吸功大法，地上的磚石甚至會破裂，這是力量導向地麵的結果。這些細節，老道我已經盯了他們很久了。”
??“那這逆周天就可以對付他們的吸功大法？”
??“正是！大逆周修習之後，與大周天相比，並不是可以幫你固本培原、廣納天地宇宙之精華，而是可以幫你將存納真氣內力的氣海擴大，不再局限於自身。”
??“哦，那俺是不是可以將內力存儲的無窮多？”
??“理論上是這樣。”
??“可是有什麽用？俺有多少內力，也會被和尚吸幹的。”
??“聽過‘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嗎？”
??張石頭懵懂的點點頭。
??“附耳過來。”
??張石頭又乖乖的將耳朵湊上，聽完後眼睛瞪得老大：
??“這也行？您老試過啦？”
??“試過還用教你？理論上是這樣的。”
??“又是理論！敢情您老一直都在紙上談兵啊？那您說俺渾身都是氣海，練習逆周天不會導致血液倒流，也是推斷？”
??“理論上是這樣的。”
??“你……”
??張石頭一臉委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頭倒在馬車的鋪上，心裏麵開始計算起來。
??假如理論上他的渾身都是氣海，理論上他可以將真氣逆行，理論上真氣逆行後他不會因血液倒流而死，理論上他能夠成功修煉大逆周，理論上依照老道的辦法，又能夠成功大敗三個和尚，理論的理論的理論的理論的理論，到了最後，這成功的概率，要有多低呢……
??這個老道不靠譜，連帶對自己能否再穿越回八百年後，張石頭也沒了信心。理論上，嗬嗬，這不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嗎？但是還有其他辦法嗎？隻要是為了能夠穿越回去，能夠替洛櫻妹妹報仇，再危險的嚐試也要去做的。
??哎呀不對，這老道說了半天，俺那六個肉包子的事情他還沒交代呢！
??“道長，您老這麽大歲數了，還撿人家的包子吃，俺可是忍饑挨餓，扛了幾個鍾頭都沒舍得吃啊！您老也好意思？”
??“咳咳咳，這孩子……你瞧你這表情，好像老道我和你仇深似海一般，不就是幾個包子嗎？老道我什麽時候缺過銀子？可是去了你那邊都不要銀子，要什麽票子，我過去之後，全身一絲不掛，要不是你留下來那身破衣爛衫，老道我呀，連山洞都出不去！不吃你的包子，你讓我去搶啊？”
??“哎，對了，你在哪兒見到俺師父的？”
??“少林寺唄，還能在哪兒？”
??“那你看見俺師父的時候，俺師父在幹啥？”
??“你師父啊，好像是武僧總教頭吧？”
??“嘿嘿，是啊是啊！俺師父厲害吧？”
??“嗬嗬，不提也罷！”
??“哎呦，不提也罷是什麽意思？”
??“不提也罷的意思就是，你師父武藝嘛……還行！但若是在咱大宋，排不上一流高手的行列。他手下的武僧……可實在沒幾個能值得說道的。”
??“呦呦呦，您老也太瞧不起俺少林寺了吧？”
??“不是我倚老賣老，那些武僧啊，沒幾個用心下功夫練的。武學修為你是知道的，不沉下心來，是很難有境界上的突破。至於技法招式，那都是花架子，耍出來隻是讓人看著威風罷了。”
??“他們都是和尚，都是出家人，了無牽掛的，怎麽就沒沉下心來呢？您老是不是太苛求了？”
??“出家人不一定就了無牽掛，真正做到了無牽掛的和尚，可以立地成佛了。我所說的沉下心來，也不是指的了無牽掛，武學的境界也不是四大皆空，而是指心靈的純淨。當佛門清修之地變成了一顆搖錢樹，世上有幾個能有大定力、大宏願的人呢？酒肉腸中過，財帛心中留啊！我從寺中一間偏房的窗前經過，竟看到一個和尚的床榻上放了一本書，書名好像叫做：《厚黑學裏麵的經濟智慧》。”
??“嘿嘿，這種情況在俺們那裏，叫做‘與時代同步’。”
??“不過老道我一直很納悶兒，你小子怎麽就能悟到大周天的境界？你也是那裏過來的人，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俺啊，好像就是在雞鳴山的山洞中，坐上八卦陣之後，境界便飛升了。”
??“怪不得，可見這都是天意！對了，老道想問問你，那大路上，跑的賊快賊快的鐵殼子是啥玩意兒？好幾次差點就把老道撞死了！無上天尊，幸虧我的輕功還算不差……”
??“嘿嘿，那叫汽車！”
??“哦，汽車……那這畜生吃什麽啊，那麽有勁兒？”
??“它不是畜生，也不吃東西，他是個物件兒。”
??“無上天……什麽，是個物件兒？乖乖的，一個物件兒都這麽囂張！行，老道長見識了。對了，老道餓得受不了的時候，向街邊兒一個鋪麵討個黃瓜吃，誰知那人竟笑話我，說現在黃瓜都不是用來吃的，你小子說說，黃瓜不是用來吃的，還能幹什麽？”
??“這……”
??“還有，菊花不就是一種花嗎？可為什麽聽見街邊兒有人一說‘菊花’二字，就變成了一臉的壞笑？”
??“這……”
??“還有啊，你們那裏道德淪喪，已經到了笑貧不笑娼的地步！大街上到處都是風塵女子，竟然還……”
??“停停停，您老看錯了吧，滿大街都是風塵女子，俺咋就沒見著哩？”
??“大街上的女子，個個光腿光臂、坦胸露乳。不是風塵女子，豈會如此穿著暴露？無上天尊，老道我非禮勿視，幾乎都是閉著眼走在大街上，要不怎麽會好幾次都差點讓鐵殼子撞到。”
??“道長，天氣太熱，女人穿的少，是為了避暑，那不是風塵女子。”
??“避暑，也要避嫌吧!男女相鄰，瓜田李下的，不知羞恥、不知羞恥啊！那身上的布片子，少得可憐知道不？那胸前的肉，擠在一處，形成一條深溝，露出了大半……”
??“不是吧道長，您老不是非禮勿視、一直閉著眼的嗎，怎麽就觀察的如此細致入微？”
??“咳咳咳，一眼入魂，再難以相忘於江湖，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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