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裂痕
第二天一大早，過了一個不眠之夜的張石頭，就來到了嶽府。
??門房嶽厚自然不需要去通報，張石頭早就是自家人。可到了內院門口，四大丫鬟就把他堵住了。
??丫鬟碧落：
??“呦，張大老爺來啦？早餐還沒吃吧？我們正在做油炸張，要不要嚐幾口？”
??丫鬟聽雨：
??“嗯，這油炸張就是把麵擀平了，再擱麵上畫個傻哥模樣，放油鍋裏一張一張、狠狠狠狠地炸，味道很好吃哦！”
??張石頭咧著難看的笑容：
??“誒呦，俺說什麽來著？幾位妹妹就是心靈手巧，那叫做炸油饃，確實很好吃。”
??丫鬟含風：
??“這一大早的，不去找你的萬俟妹妹，怎麽跑嶽府來了？是不是走錯路了？”
??丫鬟紫霞：
??“昨日聽你家萬俟妹妹的丫鬟說，你們倆同乘一車，在車裏卿卿我我來著，我們嶽府可沒有香車美女，張大老爺還是走路去找你的萬俟妹妹吧！”
??親兵們跟在後麵，本來還想為自家將軍幫襯幾句。聽幾個丫鬟這麽一說，感情是自家將軍先移情別戀了。
??這就大大不同了！故事已經從千金小姐戀上豪門權貴、拋棄癡情窮小子，變成了你初一我十五、各走各的陽關道。
??親兵甲：
??“我們將軍就是要去萬俟姑娘家，要不給我們帶幾兜油炸張？我們好在路上吃。”
??親兵乙：
??“萬俟姑娘約我家將軍去郊遊，這秋高氣爽的天氣，必然是詩情畫意啊！要不咱們一起去吧？”
??親兵丙：
??“別介啊!人家怎麽會和咱們這些窮小子玩呢？一會兒皇子殿下就會派人接她們進宮啦。”
??張石頭快哭了，你們這是在滅火還是在點火啊？正要讓親兵們住嘴，一個小巧的木盆就從繡樓的窗戶裏飛了過來，砸在張石頭他們的腳下，登時碎了一地。
??嶽孝娥冷冰冰的聲音從繡樓裏傳來：
??“讓他們快點兒滾！”
??張石頭滾了，嶽孝娥的心，卻隨著小木盆碎了一地。
??友情之間若是有了裂痕，過一段時間朋友再相聚，可能就會又好的一個人似地；但戀人之間有了裂痕，若不及時去修補，就會越裂越大，變成一道鴻溝，再見麵時，就已如昨日黃花。
??所以愛情不能有冷戰！
??嶽府的大院又回到北伐以前那種清冷的氣氛中。丫鬟們心裏難過，卻還是要去繡樓裏寬慰一下自家小姐。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幽靈般的身影，從嶽府大院掠走，悄然的消失了。
??張石頭自然不會就這樣死了心，宇宙超級無敵橡皮糖不是白叫的。
??“將軍，咱們要去萬俟姑娘的府上麽？”
??“去你大爺家！”
??“額，將軍，俺大爺家在河南府穎昌的襄城縣出溜溝旮旯村，您確定要去麽？”
??“為什麽不住在煽風點火溝、火上澆油村？你們這幫兔崽子，還嫌不夠亂嗎？不幫俺說好話，還淨添亂子。都給俺好好反思反思，看看怎麽能讓俺孝娥妹妹回心轉意？不然，宮娥都送回宮裏去，咱們兄弟一起打光棍兒，誰也別想有女人！”
??“別介啊，將軍！您不是還有了萬俟姑娘麽？”
??“不是，誰告訴你們俺有了萬俟姑娘？”
??“將軍，瞎子都看得出來，萬俟姑娘有多喜歡你！”
??“那最多也就說明萬俟姑娘有了俺……哎不對，這話聽起來咋覺得有點不對味兒？”
??“沒有不對味兒啊，說得多好啊！先把萬俟姑娘搞定了再說。大丈夫誰沒有個三妻四妾的？”
??這個朝代，你要是說你這輩子隻愛一個女人，也能誇你一句癡情種。但是你要是說你隻娶一個女人，那就會被人笑話成沒出息了！所以他張石頭能對他們講，俺是八百年後的人，俺就是一夫一妻、一生一世隻愛一人麽？更何況話又說回來，就算要妻妾成群，嶽孝娥與萬俟萱兩人誰做大、誰做小啊？都是大家閨秀，都是身世顯赫，都是一樣美麗聰慧。你試試張石頭現在去對萬俟萱的父親萬俟卨說要娶她的女兒做小妾，萬俟卨會不會打得他張石頭下半生不能自理？
??其實中國古代是嚴格執行一夫一妻製的。但是一妻之外，可以有多妾。所謂三妻，原來就是說妻妾成群的意思。後來清朝民間流行的一正妻、二平妻之說，仍不受官方認可。妻家和夫家是一種姻親關係，娶妻是一種家族行為。妻子死後入宗祠，所生為嫡傳。妾室死後連宗祠都不能入，也就是遊魂野鬼，所生為庶出。妻子的地位是得到法律和社會保障的，一家的內事，皆由妻子處理。妾室則可以隨意買賣、轉贈，甚至打死不論。這是一種建立在男權社會享樂主義基礎上的、缺乏人性的製度。將階級帶入家庭、帶進了愛人、手足之間，這也是對中國數千年來的儒家文化思想“仁”道的諷刺。
??看到這裏，現代的諸位美女應該感到慶幸了吧？沒有生活在古代封建婚姻中成為姬妾，是不是能在丈夫偶爾做了錯事的時候，給他一些寬宥、給他一些理解，從而引導婚姻關係走向更為穩定、更為親密的方向而去呢？畢竟，廢除一妻多妾製，是男權社會中，男人的自我否定、自我覺醒而推動的。
??就憑這一點，男人，你的確是天地萬物生靈之中最偉大的、最無私的、最可愛的、最富有自虐精神的動物！
??“張石頭”！
??一聲嬌喝從身後傳來。張石頭回頭一看，大喜。
??丫鬟碧落走了上來。
??“張石頭張大老爺，你要是還有點兒良知，你要不是個畜生，就明天午時去靈隱寺，我們會讓我家小娘子去那裏進香，你明白該怎麽做了麽？”
??張石頭一聽，樂的嘴都合不住了。
??“俺有良知、俺不是畜生、俺一定到、俺知道怎麽做。您瞧好吧!”
??回到家中，張石頭立即將十六名宮娥喚來：
??“本將軍明日要去赴約，對方是俺最喜歡的女子，怎麽做才能讓對方高興。你們都給俺出出主意，說得好有賞！”
??“將軍，赴約一定要提前到達約會地點，切莫讓對方等你。”
??“嗯，說得有理，俺記下了，看賞！”
??“將軍，赴約千萬別帶其他女子前去，哪怕是你的表妹啊什麽的。”
??“俺也得有啊！不過也看賞。”
??“將軍，別說女子，就是男子也莫帶，約會要的就是二人世界，多一個在場，都礙眼。”
??“這個建議很好，明天你們都在家裏守著，誰都不要跟著俺。看賞！”
??“將軍，約會是私密的事情，莫要對他人亂講。若是嚷嚷得滿世界知道，姑娘會不喜的。”
??“嗯，這個有道理。看賞！”
??“將軍，女為悅己者容。一定要讚美她，誇獎她長得漂亮，還有溫柔嫻熟、知書達理什麽的，總之，什麽好聽說什麽。”
??“嘿嘿，這個俺在行。看賞！”
??“將軍，對女人一定要溫柔體貼，女人提要求要盡力滿足，不能拒絕。”
??“哎呀，說的太對了！俺就是個溫柔無比、不懂拒絕的男人，看賞！”
??“將軍，不要當著一個女人的麵，去談論另一個女人，好壞都不要說。對方要是問你，你就說不知道。”
??“這個好像貌似很高深的理論，不過俺喜歡！看賞。”
??宮娥們七嘴八舌，真的是給張石頭提了很多很多寶貴的心得。
??張石頭心花怒放：
??“什麽李柱哥、小馬哥，還有你們這幫傻小子，以前都白活了！瞧見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女經！早點兒讓她們給俺當參謀，事情何至於此？”
??福國長公主的府內。
??萬俟萱正在公主的繡樓裏。
??“姐姐，剛才好像看見張憲將軍了，正打馬趕路呢！張憲將軍果然是英挺不凡，那種久經沙場的氣勢，從騎馬的神態就能感受到。”
??“嗬嗬！小蹄子，有什麽要說的就隻管對姐姐說，莫把張將軍拉扯進來。”
??“嘻嘻，沒什麽啊！看到昨日姐姐落淚，妹妹心裏不好受。今日就是來找姐姐拉拉話、嘮嘮嗑。”
??“妹妹，你拉話怎地不找你那石頭哥哥，卻找姐姐來了？”
??“姐姐……人家心裏很煩悶，你卻要取笑人家。”
??“哦？妹妹有何煩心事，快與姐姐說說。”
??“哎……孝娥姐姐也是個仙子一般的人物。妹妹其實很與她投緣。看到她對石頭哥哥也十分愛慕，妹妹這心裏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多富笑了，眼裏閃過一絲堅毅的神情：
??“妹妹，我且問你，讓你與張石頭做妾，你可願意？”
??“那……不太可能吧？父親不會答應。”
??“哎呦我的好妹妹！若是你父親答應，是不是你就願意了？你的心太善了！嶽姑娘是必定不會答應的。男人，是可以相讓的麽？你若是讓了，說明他並不是你真正的意中人。”
??“可是孝娥姐姐那裏……哎，妹妹的心好亂！”
??“每個人最終都會有自己的生活。離開他張石頭，嶽姑娘就不會再有意中人了麽？嶽姑娘就無人可嫁了麽？你不知我那皇侄，對嶽姑娘有多愛慕!怕是用不了幾年，嶽姑娘就會變成皇子妃了。”
??萬俟萱轉憂為喜：
??“怪不得，昨日看到殿下就有些神不守舍的。”
??“嗬嗬！妹妹啊，莫怪姐姐提醒你，張石頭的武功，當世無敵，前途也不可限量。將來若有收複中原、雪洗國恥的機會，必是他張石頭成為蓋世英雄的那一天。你若是抓得牢，將來還用姐姐說麽？但若是他與嶽孝娥成親，憑朝廷對嶽元帥的猜疑，他張石頭必然會一事無成，甚至受到牽連。”
??一個美貌才女，輔佐蓋世英雄，成就千古佳話的童話世界，在萬俟萱的心中蕩漾了開來。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呢？
??看著萬俟萱抿嘴不語，臉色一會兒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趙多富輕輕的一笑：
??“妹妹，姐姐明日要去靈隱寺進香，想讓妹妹陪著去，你可願意？”
??“嗯？好啊，姐姐所命，妹妹安敢不從？”
??秦檜的府內。
??秦檜沉聲的向一個下人問道：
??“你可聽清楚了？”
??“小的就在旁邊不遠處，聽得清清楚楚。那嶽孝娥的丫鬟叫張石頭明日午時去靈隱寺，等候她家小娘子前去上香，張石頭滿口答應了。”
??“嗯，做得很好，你下去吧。管家？”
??“老爺？”
??“你速去將張憐兒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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