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喬遷
三聖橋旁，一座諾大的府宅門口，站著張石頭等人。
??看著府門上“張府”兩個大字，嶽孝娥笑著說：
??“行啊，這弼馬溫也成了有家有府的人了。趕明兒再見到，可莫要再不知禮數，統統都要叫一聲張大老爺！”
??眾人笑了起來。
??丫鬟碧落趕緊上前一福：
??“張大老爺，奴婢這廂有禮了！”
??張石頭嘿嘿傻笑：
??“好說好說，這是要紅包嗎？
??隨即大嘴一咧：
??“來呀，看賞！”
??親兵甲一臉愁雲：
??“將軍，咱們窮的底兒掉，身上幾個銅板兒還是嶽府管家給的呢！”
??張石頭無限感懷的說道：
??“哎，這皇上也是的，給這麽大一座宅子，咋不再給個幾十萬兩銀子花花呢？連打賞的錢都沒有，怎麽養家糊口啊？”
??嶽孝娥怪罪道：
??“休要胡言亂語！這麽不惜天福，傳到秦府裏，不定怎麽在天子麵前鼓搗你呢！”
??張石頭搬家，真是搬的一身輕鬆。本來無一物，何處不為家呢？牽著十幾匹馬進了府宅，就算搬家了。
??還是人家趙構做領導的關懷體貼。早讓內務府將宅子粉刷一新，打掃的通透明亮，一應生活用品，桌椅床凳、廚房灶具樣樣齊備。內務府的一位管事太監早就在院子裏等候多時了。
??見到張石頭一行，立刻跑來施禮：
??“張將軍，小的是內務府管事馬初。奉皇上聖命，已將此宅打理完畢。特在此恭候張將軍，請張將軍驗收。若是還有何需求，還請張將軍明示，小的去辦。”
??張石頭趕緊回禮：
??“有勞馬管事啦！來人，看……看看還缺點兒什麽？”
??嶽孝娥瞧著張石頭的窘相，幸虧沒把“賞”字喊出口，不然丟人就丟到宮裏了。不禁笑道：
??“皇上他老人家賜了這麽大一座宅子，已經讓張將軍感激涕零了，哪裏還會缺少什麽。這麽大的宅子，就這幾個人，空空蕩蕩的，太浪費了。”
??管事馬初立刻道：
??“哦，對了，張將軍。皇上還賜予您宮娥五名，隻是還沒到。來了之後，這宅子裏應該能顯得多些人氣。”
??“哦？”
??張石頭聞言，眼睛睜得溜圓。
??“這……還有這等好事？怎麽不早說？”
??看著嶽孝娥和身邊四大丫鬟充滿敵意的目光，張石頭咽了一口唾沫。轉而對馬初道：
??“皇上也太那個那個什麽了……”
??嶽孝娥冷冷的道：
??“那個什麽啊？吞吞吐吐、結結巴巴，連個話都說不囫圇啦？是不是說皇上太善解人意了？”
??“著啊！俺就是這意思，還是孝娥妹妹有學問，懂俺！”
??嶽孝娥氣得銀牙直咬，心裏罵道：
??“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張石頭又對馬初道：
??“隻是皇上他老人家賞的有點少啊。”
??“啊？那張將軍您的意思是？”
??“這樣吧，麻煩您回去給皇上說一聲，能不能多賞一些宮娥，俺張石頭也不貪心，就要，不多不少，就要十六個。不過一定要知書達理、品貌端正的美女。”
??馬初心裏說好家夥！皇上賞賜美女，居然還有討價還價的。還開口就要十六個，小小年紀，這是想組三宮六院七嬪不成？
??“對了，麻煩您再給皇上說一聲，看能不能先預支幾個月的薪金，俺張石頭如今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不瞞您說，連想給您拿點程儀，都拿不出來啊。”
??馬初連道不敢，心裏話這小爺看來不是瘋了，就是深得帝寵。不過依皇上給他的所賜來看，應該是聖眷正隆。於是答應下來，回宮裏複旨去了。
??親兵甲湊到張石頭身邊低聲說道：
??“將軍，您開口就要十六名美女，不怕惹事兒嗎？”
??又朝嶽孝娥主仆努努嘴：
??“瞧她們，貌似快要爆發了！您老悠著點啊，我可幫不了您了，您全兜著吧！”
??丫鬟紫霞呲牙咧嘴的罵道：
??“兀那誰誰誰，別在那裏小聲小氣、唧唧歪歪的，有什麽話大聲說出來。”
??親兵甲渾身一哆嗦，閃得老遠。
??嶽孝娥開口了，輕聲細語，溫柔的可怕：
??“宮娥，都是選進宮裏的秀女，是皇上的女人。聽說但凡有人色膽包天，與皇上的女人有染，結局要麽是剁碎了、揉吧揉吧喂狗，要麽是哢嚓一刀閹了，關在皇宮裏一輩子做牛做馬。張石頭大將軍？”
??“啊……孝娥妹妹？”
??“我才不是你妹妹，以後休要亂喊。小心我告你非禮。”
??“額……”
??“要是讓你張大將軍來選，你更喜歡哪一個結局啊？”
??丫鬟碧落獰笑道：
??“他當然會選哢嚓了！至少下半輩子在宮裏還能和宮娥們廝混呢。”
??張石頭和所有親兵不由得雙腿一緊，渾身寒意。
??親兵們也都紛紛勸張石頭：
??“將軍，十六名太多了吧？”
??“將軍，皇上的女人還是不碰的好。”
??“將軍，皇上的女人估計都被皇上臨幸過了。”
??“將軍，這是一種腐化墮落，您要防微杜漸啊。”
??“這個……嗯嗯，啊？好吧，大家稍安勿躁。容俺說幾句。”
??嶽孝娥白了張石頭一眼，臉扭到天外邊兒了。
??“俺為啥隻要十六名美女呢？”
??丫鬟含風：
??“你們聽聽，還隻要十六名？這還嫌少啊！”
??丫鬟聽雨：
??“要不還是要三千吧？這樣可就湊夠一個後宮了。”
??張石頭忙向她們擠眉弄眼，示意不要添亂。
??幾名丫鬟也把臉別到天上去了。
??“是這樣的。俺張石頭是個窮小子，一路要飯要到陳州。蒙小將軍不棄，收做馬夫，算是混了一口飽飯。後來又有你們十六個兄弟看得起俺，跟著俺拋頭顱灑熱血，戰場上不離不棄。俺張石頭嘴笨，平時不說啥，其實早就把你們當成是俺的兄弟了。北伐結束，你們本來可以回到親人身邊，盡享天倫之樂，卻仍跟著俺張石頭進京，俺張石頭要啥沒啥，你們跟著俺，就是情誼啊！”
??親兵們也都動情了，紛紛哽咽道：
??“將軍！”
??“所以俺向皇上要十六名美女，給俺的兄弟們都娶房媳婦。算是報答兄弟們對俺的知遇之恩和不棄之情。”
??“這……”
??“不是吧……”
??“真的假的……”
??“將軍，我要給您立牌位！”
??“牌位算什麽？俺要給將軍造生祠！”
??親兵們頓時炸開了鍋，興奮地不知東南西北啦。
??四大丫鬟轉怒為喜。嶽孝娥笑罵道：
??“看來咱們又讓這個弼馬溫算計了!他是故意埋下個包袱，再來個大喘氣兒。”
??“俺怎麽說來著？還是孝娥妹妹懂俺。”
??嶽孝娥狠狠地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弼馬溫。
??張石頭忽然麵露憂愁，親兵們關切的問道：
??“將軍，怎麽啦？”
??“哎，十六名太多了吧？”
??“不能，絕對不多，少一個也不成啊！”
??“哎，皇上的女人還是不碰的好。”
??“將軍，皇上所賜，卻之不恭啊！”
??“哎，皇上的女人估計都被皇上臨幸過了。”
??“哪兒能啊？後宮佳麗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再說，皇上寵幸過的女人，會舍得給咱送來麽？”
??“哎，這是一種腐化墮落，要防微杜漸啊。”
??“將軍，成家方能立業，娶妻生子、人倫大事，怎會是腐化墮落呢？”
??嶽孝娥和四大丫鬟笑的招架不住。
??“弼馬溫，你就別在那裏嘚瑟了！指不定皇上聽了管事的回報，一生氣，一個宮娥也不賞你了。到時候看你怎麽給你這十六個兄弟交代。”
??一掃剛才的陰風陣陣，眾人正有說有笑，忽然來了一位訪客。
??萬俟萱自前日起，便安排丫鬟在嶽府門前蹲點兒守候，查探消息。張石頭的動向，她了如指掌。待到今日張石頭搬家，萬俟萱便一番梳妝打扮，備了幾份禮物，上門來賀喬遷之喜了。
??還沒等張石頭應對，嶽孝娥便親切的挽著萬俟萱，一路說笑著進了前院正廳。張石頭等人跟在後麵，倒是嶽孝娥成了這宅子的主人似的。
??進了正廳，嶽孝娥坐於左上首，請萬俟萱坐於右上首，雙方丫鬟分列兩旁。張石頭卻坐在下首位，親兵站在他身後。
??古代賓主落座，是十分有講究的。若嶽孝娥是女主人，倒也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前來拜訪的是女子。然而自家老爺卻放在下首位，你當是倒插門兒啊？張石頭倒是安之若素，他也不懂這裏麵的道道。
??萬俟萱焉有不懂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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