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決鬥
決戰開始！張石頭揉了揉頭疼欲裂的腦袋，宿醉後都這德行。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全身的內力調動運轉起來。
??嶽孝娥是第一次看到張石頭這麽認真、慎重的對待一個人、一件事。身處金國元帥府中，周遭布滿了金兵，她卻絲毫沒有緊張感，反而開心地露出了笑容。
??金兀術有心要先探探張石頭的深淺，一運氣，滑步向前，對張石頭拍出了一掌。張石頭單掌相對，二人身形立刻躍開數丈。
??這是起手，也是試探。金兀術吃驚不小。用了五成力打這一掌，張石頭竟然絲毫不落敗像，韓常死在他的手裏真不冤。張石頭也是暗暗心驚，對方輕飄飄的一掌，蘊含的內力如此強大！體內的真氣竟被震得有些散亂，這是前所未遇的強敵！難道他和俺一樣，是天生神力？
??金兀術不但是天生神力，還比你張石頭多練了數十年的內功，加上大悲咒已致頂層，內力的渾厚澎湃不是常人所能想象。雙膀能開五石硬弓，這是什麽概念？生撕一頭牛都沒問題！
??張石頭體內的真氣已經不需要六字訣的心法來催動了。現在已經達到了氣由意使的境界，瞬間理平真氣，飛速的運轉起來，在身周形成了一個周天。通過這個周天感知著這裏的一切，默默的交流著一花、一木、一物的精華。這就是大周天的意境！隻是張石頭胸中的格局還是太小，無法感知世間萬物。
??金兀術已經感覺到張石頭的微妙變化，這是一種不可意會的無上內功。不能給他機會了！金兀術運起密羅心經，一個快如閃電般的步伐，欺進張石頭的胸前，雙拳齊出，含著排山倒海之勢攻向張石頭的上、中兩路。
??完顏突合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雙眼，雖然他知道金兀術也學了本門的密羅心經，可是卻不知道密羅心經能夠快到如此地步，他和他的師弟駱一丁想都不敢想，就連他們的師父達相國師也做不到吧。
??別人看不清金兀術的身形，張石頭卻看的清清楚楚。這就是他達到大周天意境帶來的好處。在張石頭眼裏，世上就沒有能快起來的東西。饒是如此，也是堪堪躲過這兩拳。畢竟太快了，人腦也要有個反應時間。隨即斜裏拍出一掌，直奔金兀術左肩。
??金兀術雙拳已出，還來不及收回，便以肘相迎，生生接下了這一掌。這一掌震得他肩膀酸疼，金兀術知道，他遇到了他人生中最強的勁敵。是時候用大悲咒了！
??大悲咒，本是一部佛經。據《大悲心陀羅尼經》載：《大悲咒》是觀世音菩薩為利樂一切眾生而宣說，其利益功德廣如大海而歎莫能盡；無論是消障除難、得善遂願，還是究竟的覺證解脫，《大悲咒》都能因其不可思議的大方便威神之力廣為利樂。而從這部佛經中發掘出一部絕世內功心法的，正是唐朝末年密宗藏傳佛教的一位高人法師。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湯，火湯自枯竭；
??我若向地獄，地獄自消滅；
??我若向餓鬼，餓鬼自飽滿；
??我若向修羅，惡心自調伏；
??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聽起來便已經是法力無邊，所向無敵了。
??其實大悲咒的內功心法，是將身體的內力窮搜極盡，直至透支，凝聚成前所未有的力量，摧枯拉朽一般噴薄而出。不過這門內功有個缺點，就是用過之後，經脈會受到一定的損傷，不但要迅速將內力還付體內，而且還要運功修補損傷的經脈。這就好比是一個人的存款。本來銀行卡裏隻有一百萬，但是現在急用錢，不夠，於是再透支一百萬，匯成二百萬使出去。用完必須趕緊連本付息的還款，否則你就等著傾家蕩產吧，銀行的利息能把你吸的骨髓都不剩。
??聽起來貌似很殘忍，但資本的世界從來沒有溫情！
??所以金兀術一般是從不用大悲咒的，也沒必要用。
??可今天不是一般，是二般。金兀術有心要用武功降服張石頭，更不能在眾多金人麵前輸了場麵。於是默默催動心法，內力忽然暴漲，長嘯一聲，直撲張石頭。用了一套他成名的絕技拳法：連袂訣。
??這連袂訣招招相連、拳拳盡出，每一拳打出的方位都不同、但每一拳都能連成片，肩、肘、腕、拳都是武器，都是攻擊的發動點，把對手瞬間罩在無邊的攻勢之中。而且每一次攻擊都是勢大力沉、每一次攻擊都是快若閃電，再配上他飄忽迅捷的密羅心經身法，張石頭瞬間捉襟見肘。
??張石頭沮喪了，忽然之間對手的內力如排山倒海般的湧來，勉強接上幾拳，震得內息不穩、雙臂酸疼。這太不可思議了！內力居然能夠憑空暴漲，這比自己的周天采補來的要快得多、猛烈得多、凶狠得多。盛名之下無虛士，金兀術憑著這手神秘強悍的內功，絕對可以獨步天下武林。一個不小心，左胸挨了一肘，踉蹌著退了幾步。張石頭感覺內髒翻湧，一陣氣悶，差點就噴出一口血來。
??場外的金兵立刻大聲叫好起來。完顏突合速已經看呆了，他也不明白這金兀術的內力竟會如此可怖。嶽孝娥淡然的看著，生死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就算張石頭敗了，憑金兀術與他的那種惺惺相惜的樣子，她和張石頭也會死得很體麵，不會遭到金人的羞辱。這就足夠了，還能再奢求別的麽？不過張石頭在她看來，就像是一條永遠看不到盡頭的路，那麽誰能知道路的盡頭還有什麽呢？
??若是切磋較量，張石頭這會兒便應該撒手認輸了。可張石頭不能，這是生死決鬥，不是拚一時的輸贏。這關係著他和嶽孝娥兩人的命運，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是絕不能言敗的。
??一想到嶽孝娥，張石頭沮喪的心情忽然一掃而空、振奮起來。這如山一般的內力是不能再去硬接了，張石頭靈機一動，也將內力灌於雙腿，施展輕靈快捷的八卦步，遊走於金兀術漫天的拳影裏。
??完顏突合速又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了。這密羅心經何時張石頭也會了？而且似乎運用得更為隨心所欲。其實他不知道，張石頭自入了大周天的門徑，渾身內力就和自己的手指一樣，想到哪裏就到哪裏，根本無需施展密羅心經的內功心法。
??大悲咒的奧秘，是注定不能長久持功的。金兀術運用大悲咒，講的就是：快、狠。張石頭忽然也身形奇快、飄忽不定，速度已不在自己之下，那麽他也就快不起來了；勢大力沉的出招，人家卻全都避開，這狠也無從談起了。其實張石頭也是暗自忐忑，如此毫無還手之機，輸掉隻是時間問題。若是再挨上這樣幾拳，必定內息大亂、心脈受損，必死無疑了。
??金兀術也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就是贏了，局麵也不會很好看，經脈會受損嚴重。更何況他本來就沒想要張石頭的命，何必兩敗俱傷？
??遂猛然收拳，向後飄去數步。哈哈大笑道：
??“賢侄確實是天縱英才，小小年紀功力就如此之高，老夫生平僅見。今日你我也不必再分生死勝負，帶著嶽家娘子，走吧！”
??從張石頭的眼神中，金兀術讀到了他所希望讀到的東西，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看今後的造化吧！
??山不轉水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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