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淫賊
蔡州城不大，剛經曆了戰火的洗禮。但是人們的精神看起來都不錯。
??嶽飛的威名早已家喻戶曉，嶽家軍更是軍紀嚴明，沿途百姓們簞食壺漿，以迎南師。前軍統製張憲率軍攻克了蔡州城。張石頭在路上碰到被金兵追殺的百姓，就是從潁昌府聞訊前來投奔嶽家軍的。
??張憲此次出征，隊伍裏跟隨了一個大人物。這個大人物年齡倒不大，隻有十六歲，但“官兒”很大，自封：“征北破虜小將軍”。她是嶽飛的女兒嶽孝娥，乳名安娘。因嶽飛青年便離家從軍，嶽孝娥小時候與父親很生分，嶽飛也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心懷愧疚。知道她從小喜歡舞槍弄棒，六歲那年讓她跟隨自己已故的恩師周桐遺孀，也就是嶽飛的師母蔡紅雙，學習武藝。蔡紅雙早年也是江湖中聞名的俠女，善使長劍，據說師從唐代公孫大娘的後人。自嫁與周桐便將劍束之高閣，相夫教子。
??蔡紅雙極為喜愛嶽孝娥，將公孫大娘的劍術心法傾囊相授，這套劍術心法集內家功法與劍術為一體，以氣禦劍。名為：劍器。劍訣分四式：
??碧落長洲
??梧桐聽雨
??落葉含風
??紫霞漫天
??莫要小看這四式，這是劍術之集大成者。
??碧落長洲孤山立，這是“意”字訣，將內力與劍意融入廣闊縹緲的天地間，劍意無處不在，劍鋒無處不指，是為起勢；
??梧桐聽雨瀟瀟聲。這是“探”字訣，出手之前劍意為先，探對方之虛實，判對方之劍路，料敵之先機，是為入式；
??落葉含風舞盡處，這是“拖”字訣，見招拆招，以柔克剛，任爾落葉滿天，我自含風盡舞，是為守式；
??紫霞漫天誰與爭！這是“出”字訣，劍氣漫天，如紫霞萬丈，宣泄而下，無與爭鋒，是為攻式。
??公孫大娘的這套劍器心法使起來，不但外形若翩翩起舞，曼妙絕倫，攻守之勢更是幾無破綻，還吟得一首好詩。意境之典雅、劍姿之卓絕、劍法之精妙，委實讓人不得不歎服！古人智慧之高深、心境之幽遠，絕不是我等隻知埋頭炒股、上網把妹的現代升鬥小民所能企望！甚至連想一想都是對古代文化國粹的一種褻瀆。
??張石頭卻有幸看到了。
??他張石頭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管品茗不叫品茗，叫：灌湯；
??他管沐浴不叫沐浴，叫：搓灰；
??他管出恭不叫出恭，叫：屙粑粑；
??他管京劇不叫京劇，叫：花臉會！
??如今他就在欣賞，由嶽孝娥一人主演的絕美歌舞劇：劍器！
??這簡直就是焚琴煮鶴，牛嚼牡丹啊！
??你這讓全中華數萬萬喜愛吟風弄月的才子佳人們情何以堪？
??其實，張石頭很冤。因為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進入了無窮的迷亂。他的身體在舞蹈現場，魂魄早已飛升天外。
??心肝肝要跳出胸口了！俺滴娘啊……要死啦……。救救俺吧……世上有如此美麗的女孩子麽？沒天理啊！這要是今後看不到了咋辦？還要不要俺找媳婦兒了？看了這樣的天人，誰還能找到媳婦兒啊？
??嶽孝娥頭挽飛仙髻，發中鑲一祖母綠寶石，以銀釵橫貫，鬢發垂於香腮，彎眉似月，杏眼如嗔，翹挺的小鼻子上掛了幾滴晶瑩的汗珠，唇紅如琥珀，膚白似蔥根。胸間一抹絳紫色繞頸胸衣，外罩白色素羅紗絲衣褶裙，小蠻腰真是多一分則厚、少一分則薄，揮動著手中一柄青龍長劍，將一套公孫大娘的劍器，舞的曼妙絕倫，瀟灑淋漓！
??大宋難道是專產絕色美女嗎？這還要不要我們張石頭大官人活了？
??一旁的馬二毛指著張石頭對身邊的李柱小聲笑道：“快看那傻小子，眼珠都要掉了！”
??李柱搖搖頭：“鄉下孩子，第一次見到漂亮娘子，還不都這德行？你也莫笑他，你第一次見嶽小娘子還驚的不會言語了呢。”
??馬二毛嘴一撅：“那不是因為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妹子麽！”
??“哦，為甚昨晚夜裏夢話大喊：嶽小娘子你真是仙子麽？”
??馬二毛嚇得趕緊捂住李柱的嘴：“哥哥你要害死我嗎？”
??不一會兒，嶽孝娥練完劍。帶回張石頭的一個女孩兒立即上前接回寶劍，遞了一方手帕，將城外的經曆訴說了一遍。
??這個女孩兒是嶽孝娥的四名貼身丫鬟之一。四大丫鬟分別名作：碧落、聽雨、含風、紫霞。是嶽孝娥取自劍器四式。
??古代豪門大家裏，貼身丫鬟地位非常高。幼時做女主人的玩伴，長大就是閨蜜，主人嫁人後，是要陪嫁過去當通房丫頭做妾的。所以一般家庭都不會給自己的女兒添置太多貼身大丫鬟，最多也就是兩個而已，將來怕與女兒爭寵。這嶽孝娥卻是精挑細選的、執意要四名貼身丫鬟，然後每天和她們習武練劍，起居作息也一應按軍營標準，人少了不夠分量啊！嶽飛也隻是苦笑，由得她了。
??嶽孝娥練劍時如一個柔美的仙子一般，收了劍卻顯得十分爽落，毫無拖遝造作之姿。接過手帕擦了擦汗，笑道：“做得好，本小將軍記你們一功。那鬼上身的馬夫呢？讓我瞧瞧。”
??“張石頭！”
??“兀那小子，咱家小娘子喚你呢！”
??嶽孝娥見張石頭紋絲不動，好奇的走近一看，登時勃然大怒。這哪裏是鬼上身，這分明就是一個大淫賊啊！
??張石頭一雙色眼，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小娘子還有人家的酥胸，鼻血順留而下，入了他那張咧開的大嘴之後，與哈喇子融合一處，繼續下流。最可恨的是，鼻孔吹著個帶血的鼻涕泡，一鼓一鼓的，還渾然不知。
??這模樣別提多麽猥瑣下流了！
??“淫賊！你……”嶽孝娥奪過紫霞手裏的馬鞭，照著張石頭的肩膀就是一記狠抽。
??雖然這一鞭未盡力，可是也絕對會讓你皮破衣爛。張石頭從天馬行空的旖旎幻想中被抽回來了。看了看被破開的衣裳，張石頭嘿嘿的傻笑：“跳舞那麽好看，鞭子也耍的美啊！”
??嶽孝娥楞了一下，這傻小子衣服被打爛，皮膚卻一絲未損，連個印記都沒留下。本來還有點兒後悔下手重了，這一聽又是氣急敗壞。手上蓄力要待給他個好看，碧落趕緊上前說道：“小娘子莫氣，他本來是個傻哥，還被鬼上身，神誌沒完全恢複呢，且莫與他置氣。”
??“傻哥？那還要來作甚！”
??“嘻嘻，他人雖傻，但身高力大，用來與小娘子牽馬墜蹬、粗使活計，也蠻威風啊！”
??“哼！力氣有多大，讓我瞧瞧。”嶽孝娥還有些不滿。
??張石頭一聽要讓他給這眼前的仙女牽馬墜蹬，心花怒放：別說給你當馬夫，就是把俺變成一頭豬，天天讓你抽，俺也樂意。
??當下挺起胸脯，做出一個大力士狀：“俺張石頭，從小有大力，一頓能吃十斤饅頭……呸呸！說錯了，俺重說。”
??“俺張石頭，從小有大力，能……”說著，探頭探腦看了周圍一圈，接著道：“小娘子把劍借給俺使使。”
??嶽孝娥不知所謂，示意含風將劍遞給了張石頭。
??這柄青龍劍，劍鋒長二十一寸三分，以精鐵打造。加上外麵古樸的雕花青銅劍鞘，劍鞘壁上鑲有寶石，厚度近一寸。張石頭有意賣弄，先是把劍身擰成麻花，然後彎個對折，最後雙手一擠，變成了個銅疙瘩。
??然後得意洋洋的對著五位美女說道：“咋樣，沒騙你們吧？俺從小有大……”
??“啊……”嶽孝娥悲憤欲絕。
??“這是師父送給我的青龍古劍啊……”
??“打”！
??是可忍孰不可忍！五女在一陣嬌嗬聲中，擼起袖子一齊上陣，張石頭變成豬的願望瞬間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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