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並不冷漠
聽到這麽滄桑的哭泣聲,夏霜生如畫黛眉微微蹙起,委托人難道是老人?
能夠讓老人親自來找自己的,到底是什麽事。
踏進別墅內,來到寬敞的客廳。
入目,看到了一對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沙發上,正掩麵哭泣。
兩大箱手提箱擺放在他們麵前的茶幾上。
“不知道兩位找我什麽有什麽事?”
嘶啞到極點的嗓音自深喉當中溢出,沉寂如月光下的海麵那般。聽得老婦人止住了哭聲,骨瘦如柴的身軀也因為這樣的聲音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緩慢抬起眸,滄桑的淚眸再看到那副駭人的麵具時縮了一下,神情當中難掩恐懼。
她活了五六十年,就沒有看過這麽可怕的麵具!
將她的懼怕收進眼底,夏霜生麵具下的薄唇微微上揚。
“有勇氣找我,沒勇氣看我?”嘶啞嗓音多了幾分嘲諷的味道,葉南尋頻頻搖頭,鷹隼般的眸寫滿無奈,好歹對方是長輩,說話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擁著她在一旁的沙發坐下,垂下眸,拿起水壺,往三杯玻璃杯添上熱水。
其中兩杯推到兩人麵前,其中一杯遞至她順勢攤開的掌心。
接過水杯後,她輕抿一口,熱水順著麵具唇部的內置吸管流淌進喉嚨內。
“十萬。”簡言易駭地吐出兩個字,蔥白指腹在茶幾上有節奏地輕彈著。
彈奏的聲音很輕,卻壓得李素琴倍感呼吸困難。
微微起身,來到手提箱前,落下鎖。
哢噠,哢噠,接連兩聲落鎖的聲音響起,手提箱隨即大敞。
一疊疊百元大鈔整齊劃一地裝滿兩個箱子,毫無空隙!
“這裏是十萬,請霜姑娘過目。”她布滿滄桑的嗓音不自覺打著顫,就連起手也在哆嗦。
深邃寒眸淡淡掃了眼手提箱,夏霜生默不吭聲地伸出兩指。身後的傭人接到指令後隨即將兩個手提箱重新扣上,提走……
“什麽事?”吝嗇於多說一個字,嘶啞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溫度,冷如冰窖那般,令人心裏直打怵。
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蕭崇禮將一張照片自褲兜當中取出,推到她麵前。
“這是我唯一的女兒,半個月前,她告訴我們要來錦州這邊找她男朋友,很快就回來,離開前還說馬上就要發財了。可是,我們在家等了一個星期,她都沒有回來。我們報警後才知道她早在一個星期前就跳樓身亡了,腹中還有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她租的房間內留有她親筆寫的遺書,警方將案件定位自殺事件來解決。”
因為長時間哭泣的原因,渾厚低沉的嗓音還帶著哽咽。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照片當中的女兒,眼神當中流露出其他含義。
一秒讀懂他眼神當中想表達的意思,夏霜生彈奏茶幾的動作改為用指尖輕輕刮過桌麵。
淡淡玩味流轉於漆黑瞳孔當中。
“你覺得你女兒的死和那個男友有關?”
幾乎是立刻,兩位老人不約而同地點頭,沒有任何的猶豫!
“負責調查案件的警察跟我們說那個男朋友是快遞員,那個快遞員也和我們說了,說他在一個星期前曾和我女兒吵過架,也單方麵提出分手。”
也許是因為提到了這個人,李素琴的情緒有些失控,布滿血絲的雙瞳有的隻是失去女兒的悲傷。
“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我女兒是什麽樣的人,她隻和富二代交往,絕對不可能和快遞員交往的。如果她真的和快遞員交往的話,怎麽可能在離開前說什麽馬上就要發財了這樣的話。”
說著說著,潸然淚下。
充滿絕望的哭聲好似能將心髒撕碎片,在偌大客廳內回蕩著。
即便夏霜生再冷漠再無情,也做不到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痛楚劃過深邃眸底。
在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更何況還是唯一的女兒。
湊近茶幾,自紙巾盒當中抽出幾張紙,溫柔拭去老人臉上的淚水,漆黑瞳孔蕩漾開平靜溫和的笑。
“交易成立。”
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葉南尋還是隱隱能夠想象到她泛著溫柔的神情。
深不見底的瞳眸寫滿溫柔,如潭水那般暗沉,濃到化不開。
她總是能刷新他對她的認知。
她並不冷漠。
兩位老人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的談判會這麽安全,溫暖,李素琴更加想不到,淚水,止不住地落下。
在老伴的攙扶下自沙發站起身,繞過茶幾。
砰的一聲,雙膝跪在她的左手邊。
“謝謝霜姑娘,謝謝霜姑娘。”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
彼此心有靈犀的彎下腰,額頭一下又一下地磕著地麵。
“再磕下去,這件事我可不保證會等到兩年後再處理哦。”倏地,含著笑意的嘶啞嗓音響起,夏霜生將兩人一一扶起來。
深深凝視著兩人破了皮的額頭,心口某個角落被觸動。
“藥。”簡單吐出一個字,一旁的傭人隨即轉身朝一個房間走去。
不稍片刻,便回到她的身邊,手中卻多了一個醫藥箱。
“裏麵的藥是治療外皮擦傷的,上藥前記得用雙氧水清洗額頭的傷口。”語氣當中多了幾分關切,不再冰冷。也許是想到了那個女兒和未出世的孫子,兩位老人的情緒更加失控,哭得更凶。
最終,還是被傭人攙扶出去的。
他們離開後,夏霜生也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臥室。
坐在柔軟的床榻上,拿出平板,著手開始調查這件事。
輸入相關字眼後,屏幕立刻出現關於這件事的新聞。
寒眸掃過每一行字,不放過任何一個標點符號。
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應該會多少提到那個快遞員的。
當然,這是在某些人沒有刻意扼製的情況下。
一抹暗芒劃過深邃眸底,精致容顏當中泛著認真。
渾然忘我到連葉南尋開了門,在她身邊坐下都不知道。眸光落在她手中拿著的平板,屏幕當中的每一條新聞都是關於墜樓女子的事。
“需要幫忙嗎?”
他的嗓音於她耳畔落下,低沉而具備穿透力,將她的注意力自屏幕當中拉了回來。
按了下電源鍵,薄薄唇角揚著淺淺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
“你覺得這件事有沒有人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