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刃雪城篇·宿命（1）


  這是我第一次踏足冰族的廣場。


  冰王高坐上方，他身旁的冰後笑得慈悲又端莊。


  泫榻聖者將我帶到後就退到一旁，和其他六聖站在一起


  “自諭星杖的前一任主人身死，它就一直處於沉寂狀態，直到幾百年後的如今才重新認主。


  今日命你前來是讓你替幾位皇子公主占星，讓他們能夠知曉自己未來的命運。“


  不知何時，起風了，我畢竟不是冰族的神，些微的冷意泛起。


  七聖同時舉起手中的權杖，銀色的光芒匯入高空的聖魔方。聖魔方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最後緩緩降落到我的正前方。


  已是成人的長皇子走到我麵前，頜首示意。聖魔方飄到他的頭頂。


  我祭出諭星杖，注入靈力，然後緩緩閉上眼，等待隨之而來的畫麵浮現。


  長皇子的命運很簡單，或多或少立了一些功勞，最後戰死在大約五十年後的冰火之戰。


  得知這個消息後，長皇子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最後被理智強行壓下，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退到一邊。


  冰王沉默了好一會兒，良久才告訴我，測定下一個。


  二公主走上前，我告訴自己別緊張，深吸一口氣，用靈力將諭星杖和聖魔方連接起來。


  ……


  一連測了五位皇子公主，無一例外都是戰死沙場。冰後嘴角的微笑早已維持不住，眼眶微微泛紅。冰王的神色更是一片肅穆。


  靈力透支了大半，我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整個世界都糊成了一片，全然看不清。


  諭星杖是三界聖物，以我如今的能力，即便是借助了聖魔方的力量，去操縱它到底還是有些勉強。


  我依著諭星杖勉強穩住身形，用盡最後的力氣請求冰王將六皇子和七皇子的占星延遲到晚上。


  還沒等到他的答複，便再也撐不住，倒在了廣場的中央。


  好累啊，真想一覺睡到天亮。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一聲聲驚呼在耳邊炸響。


  夜幕很快降臨，幻愈師千叮萬囑，極其鄭重地告訴我，注意分寸，不要再次造成嚴重的靈力透支，身體要緊。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順從地由冰王新派來的幾位侍女披上占星家族華麗的占星幻袍。


  這一次前來觀看我占星的人比上一次還多，不僅是七聖和冰王冰後還有七皇子的生母蓮姬，就連冰族的幾位重臣都來到了現場。

  自然，冰族未來的王定是這兩位皇子中的一個了。


  七聖祭出聖魔方，我高舉諭星杖，漫天星光化作光束匯聚到兩者交界的地方。


  隨著六皇子卡索走到我身前，聖魔方在冰王冰後欣喜若狂的目光中光芒大漲，金色的光輝一時間竟刺得我睜不開眼。


  盡管他是冰族未來的王，我仍然隻是草草瀏覽一遍命運，幻愈師的話不無道理，我的靈力支持不了太多畫麵的呈現。


  我將占星出來的結果告知於冰王。


  冰後的笑容如從前一樣慈悲而端莊：“那麽，接下來就是釋了，蓮姬，你可要好好看著呢。”


  “不勞冰後掛心。”蓮姬的笑容蕩漾開，傾國傾城，隻是隱隱透著憂心。


  我把目光投向冰族皇室中年齡最小的七皇子。


  蓮姬是三界最美的公主，也難怪，七皇子擁有如此精致的容顏。


  雖說我遣散了星隕殿的侍者，但也並非消息不通，據說這位名喚櫻空釋的七皇子自生來便沒有靈力，似乎不是很受冰王待見。


  當時我不知道的是，曾為櫻空釋占星的幾位占星師都離奇死亡了，而我似乎是例外。


  聖魔方緩緩落到他頭頂上方，可是耀眼的光芒依舊不滅，反而更勝從前。


  我錯愕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實在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差錯，命定的冰族之王不應該是六皇子嗎，怎麽會有兩個？

  櫻空釋睜大了眼睛無辜地望著我，不明所以，蓮姬的目光中透露出驕傲與欣喜。


  眼下也別無他法，我緩緩舉起諭星杖，星光與靈力漸漸相交匯。


  聖魔方一下子變得暗淡，猶如一塊無任何特別之處的普通石頭，從半空中直直掉落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清脆的聲響。


  銀色的星光和諭星杖斷開了聯係，像是在一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強行掐斷。


  星戀猝不及防地跪倒在櫻空釋麵前，久久站不起身。一口腥甜湧上喉嚨，最後不受控製地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淌。


  殷紅的血在純白的雪地中尤為刺眼


  沾星聖主一揮手，收回了聖魔方。冰族的兩個士兵攙扶起腳步虛浮的星戀。


  冰王詢問星戀占星的結果。


  星戀卻深深地看了一眼尚且年幼的櫻空釋，後者回以甜美稚氣的淺笑。


  然後一字一句地回答：“王，恕星戀無能，我看不到七皇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