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一邊兒快步的往後退,一邊兒斜睨著郡王爺,在魯王爺那邊兒抽冷子甩過來一把刀的時候,聖上嚇得渾身都冒了冷汗,轉瞬雙手一轉,直接就拽著自己身邊兒的郡王爺往自己的身前一檔。
說實話,聖上自己的那一下子真的是下意識的,但察覺人已經拽到了自己跟前兒,刀鋒瞬間紮進了對方的身體裏,聖上渾身冒著冷汗,但卻是無端端的鬆了口氣,即便對方看著自己的目光多麽的不可置信的時候,聖上也不過是鬆開了手,微微撇開了頭而已。
至於更多的,愧疚之類的,聖上是沒有的。
郡王爺受了傷,離著近的何子晉立馬反手把自己對麵的人給弄開,趕緊去了郡王爺的身邊兒。
那刀鋒並不如何的凶險,皇家的子弟,即便是那些個不成器的,小的時候也是都練過拳腳功夫的,別管手上的功夫厲害不厲害的,但對於危險,基本的躲避郡王爺還是能醒的。雖然被聖上抓著,硬生生的挨了那麽一下,不過好在並沒有傷在根本。
郡王爺略微的對著何子晉搖了搖頭,抬手把那插在了自己肩膀上的刀瞬間拔了出來,一瞬間血液噴灑出來,郡王爺的臉整個都白了下來。
那邊兒還在打,郡王爺來不及清理傷口,自己從裏衣上撕下布料,對著自己的傷口就捂了上去。
聖上看著這兩個人心火兒就下不去。
雖然魯王爺那邊兒著了急,但何子晉這邊兒卻是好似仍有餘力一般,傷亡沒有多少,但打的卻是熱鬧的很,若不是知道魯王爺壓根兒不會在謀朝篡位上開玩笑的話,聖上怕是都要以為對方是在打鬧著玩兒了。
“還磨蹭什麽,趕緊把那逆賊給朕帶過來!”
何子晉頗為平靜的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聖上覺得自己就仿若一個傻子一般。
“放肆!”
大殿裏的人太多,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聖上的這一聲怒吼,除開他近處的幾個人之外,還真個沒有誰聽得清楚的。
安順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的來了大殿之上,小心的湊到了聖上的身邊兒,旁邊兒的侍衛們隻是掃了安順兒一眼,也由著他接近了聖上。
安順兒小心的拍撫著聖上的後背:“聖上息怒聖上息怒,當次大難之時,萬萬不可……”
安順兒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那邊兒的何子晉等人,聖上緩了緩氣,轉頭看了一眼安順兒,目光落在對上那血跡斑駁的衣衫上,又咽回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聖上,這裏並不安全,老奴陪著您回去吧?”
這邊兒雖然打得熱鬧,但就像是剛剛一般,若是突然冒出來點兒刀槍劍戟之類的,他也是頂不住的,更何況,剛剛是他反應快,運氣好,但這般的運氣,聖上並不想賭。都說什麽君權神授,但這種說辭也就是偏偏外麵的老百姓罷了,真要說起來,怕是他們這些個登頂了帝位的人是最為不相信的了。
聖上沒有沉吟多久,在安順兒又一次開口的時候,聖上點了頭。
聖上要撤出去,自然要有人護著,聖上此時也不怎麽信任何子晉等人,隻帶著自己的幾個侍衛就往大殿的後麵跑去。
安順兒臨走之前看了郡王爺和何子晉等人一眼,垂下眼眸跟著聖上的身後跑遠,時不時的還咳嗽兩聲,胸前的血液又把稍稍幹透的衣襟兒打濕了些許,瞧著格外的唬人。
何子晉瞧著安順兒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後殿,附近的將士們同樣也瞧見了,當然,對麵的魯王爺,這個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聖上的人自然也是看見了的。
魯王爺登時蹦了起來,在他自己的人護著的範圍內喊著什麽。隻是這大殿裏的吵雜的聲音太多了些,倒是讓人一時半會兒的聽不明白。
“郡王?”
郡王爺對著何子晉等人笑了下,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傷處:“這傷口若是讓母妃看見了,怕是本王少不得也是要挨了訓斥的。”
“卑職不力。”
郡王爺擺了擺手:“誰還能想到本王到了了還能讓他給本王來上一下子。”
抖了抖衣袖,郡王爺隨著旁邊的侍衛的力道往後麵退了退:“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咱們就也過去吧。”
何子晉略微的點了下頭,抬手做了幾個手勢,隻見大殿之上剛剛還跟對麵魯王爺的人支吾的很是熱鬧的侍衛們登時下手狠厲了些,魯王爺轉頭就瞧見原本還能對半兒分的大殿,登時空出來一大片,冰冷冷的大殿上,橫屍許多,但那些個卻全然都是自己的人,想也知道魯王爺此時的心情。
那些個跟著魯王爺身邊兒的將士們原也不是什麽特別陌生的,不過是他早先就從另外的宣武營抽調過來的人罷了。
這些個人距離京城也並不是很遠,但卻是比著京畿營來說,要遠上一點兒。其實魯王爺原本打得主意就是京畿營,但京畿營裏麵吃空餉的太多,老弱病殘也不少,根本沒有幾個能頂上用的,更何況,何子晉等人手腳也快了點兒,魯王爺對這個雞肋一般的京畿營頗有點兒看不上眼,索性也就沒有跟何子晉等人相爭。
但千想萬想,他都不曾想到,這京畿營竟是還有這般凶猛的一天。刹時就想到了當初剛建國的時候,老祖宗對京畿營的誇讚,論到之後怕是還要靠著京畿營守衛著京城的一天。
當然,老祖宗的這話當初說出來的時候,世人是相信的,畢竟當時的京畿營裏麵到處都是好手兒,若是沒有一二本事的,怕是想進來都進不來的,但老祖宗仙去了之後,這句話基本上也就成了一個笑話了,京畿營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世人眼睛都能看得見的。
京畿營能有再起來的一天,別說旁人了,就是他們這些個京畿營的人,他們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但現下看著一地的鮮血,說實話,不僅僅是魯王爺自己心情複雜的厲害,就是那些個外表看著高冷的厲害,好似剛剛動手隻是逗弄著小孩兒玩耍一般容易的京畿營的人,也是心情複雜的厲害。
隻是再怎麽複雜,麵兒上也是能端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