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卻是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不論是對著這燦爛的陽關還是身邊兒的人時時的絮叨聲。身邊兒的人漸漸的停下了話頭兒瞧著這位坐在躺椅上的婦人,眼裏一片複雜,歎了口氣,小聲的又開口說道:“夫人,外麵風大,咱們回去吧。”
婦人沒有聲響,半晌才聲音微啞的應了一聲,抬抬手,身邊兒的女人連忙扶住了她,握著她的手腕兒,隻能摸到細細的胳膊,禁不住眉頭一擰:“夫人,”
女人張開了嘴,卻是又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該說的,又閉上了嘴。
婦人好似知道對方要說些什麽一般,抿著的嘴角微微的翹了一下,隨即在那女人的手背上拍了拍:“子晉和婉雲過的可好?”
“回夫人的話,聽府裏那邊兒的人傳來的信兒,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好著呢。大少奶奶懷著的是雙胎,前兩天剛剛診出來的。”
女人一聽自己扶著的婦人發問,就知道自己剛剛站在對方身邊兒說的話,對方怕是都當成了耳旁風,半點兒都沒有聽見去。
不過這種情況發生的也是多了,女人半點兒都不會覺得意外,反而耐心的把自己要說的話盡皆的又說了一遍。
婦人略微的點了下頭,瞧著倒是平靜的很。
扶著婦人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屋子裏,女人就被那婦人趕了出來。
女人歎了口氣,回了自己的屋子之後,頓時就跟自家的夫君說起了夫人的事情。
男人一邊兒沉默的聽著,一邊兒皺緊了眉頭,在女人詢問著自家的夫君可不可以讓夫人回了府裏瞧瞧去,那一直沉默的男人終於坑了聲:“不成。”
女人倒是沒有想到男人竟是這般確定的說不行:“要不你回去問一問?到底也是大少爺的生母呢,這哪兒有孩子不盼著自己親生母親好的。”
女人的這話,男人不樂意聽:“你這個女人懂個什麽,若非這位,怕是將軍現下指不定多好呢。更何況,這是將軍的家世,哪兒有咱們隨意插手的份兒,這位既是已經被趕出了府裏,將軍也沒有虧待了她,你瞧瞧,這吃的用的穿的,哪兒樣不是將軍夫人派了人送過來的,這般還不知足,怕是那邊兒府裏的老爺子也是不能容了她的了。若非看在她是將軍的母親的份兒上,她哪兒還能繼續在這兒住著了。”
對何府的事兒,女人知道的甚少,隻是明白到底是被趕出了府裏,怕是做了些出格的事兒罷了,但她在那許氏的身邊兒伺候的時間也不短了,除開剛來的時候,夫人有些難伺候,其餘的時候,夫人大半兒都是看著某處發了呆。
“大少奶奶現下有孕,府裏怕是人手艱難,夫人這個時候回去應該是成的。”
女人跟自家男人說話,自是沒有什麽顧忌,隻是男人卻是擰著眉頭看了她一眼:“你可要知道你現下的日子都是誰給的,莫要做了那昏頭昏腦的事兒,若是膽敢給將軍添了麻煩,不用將軍和夫人開口,我就要收拾了你。”
男人這話算得上是極重的,邊關的漢子們甚少有能接觸女人的機會,所以也就對自家好不容易娶回來的媳婦兒格外的疼寵,有利有弊,雖然男人們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整天整天的不著家,可回了家,那好的東西,那疼寵勁兒,也讓媳婦兒們心裏熱乎。
女人被男人的這話驚得一愣,但隨即心裏的心酸就瞬間蔓延了上來,眼裏也續上了淚水,冷哼了一聲,心裏賭氣,嘴上就越發的不留了情麵:“都說母子之間無大仇,大少爺這般對待夫人,這事兒到哪兒都說不過去。這是我要給你們將軍添了麻煩的麽?分明就是他們為難了夫人才對。”
“你!”男人一臉愣怔的看著女人,仿若是從來沒有認識過女人一般,這般的模樣讓女人心裏懊悔的很又難受的越發厲害,心裏堵著的氣兒越發的嚴重了起來。
“別你你我我的,怎麽,我還說錯了不成?若是所有的人都跟你們將軍大少爺一般行事的話,怕是這全天下的母親都不敢要孩子了才是,這生下了孩子,還指不定在自己老了的時候如何被對待呢,大少奶奶不是懷了雙胎了麽?嗬~他這般對待夫人,倒是也不怕自己以後被自家的孩子給這般對待!”
‘啪’一聲脆響,男人的大手哆嗦的打到了女人的臉上。
女人心裏明知道這話是氣話,話趕話說出來的,壓根兒就不是她心裏這般想的,但她就是見不得男人一時一刻的不把自己捧在手掌心兒上。
用俗話說,女人就是被男人一直嬌慣的,男人稍稍有一句話不對勁兒,女人就受不了了。
一個巴掌,把女人徹底的打沒了聲響,就在男人以為女人會消停的時候,女人第二天竟是大著膽子直接帶著許氏出了這院子。
伺候夫人的活計一向都是幾個被派過來的已經從軍中退下來的傷殘大兵們的媳婦兒輪流來的,第二天上工的女人並沒有發現夫人的所在,頓時有點兒懵圈了,以往許氏是鬧騰了一點兒,但那鬧騰也不過就是短短的一功夫,除開那偶爾來一下的作妖之外,其餘的時候都乖乖的,坐在一個地方,若是沒有人叫她的話,一天都不會動彈一下,格外的好照顧。
但誰能想,這人忽然就沒了,女人手裏端著的水盆瞬間摔在了地上:“來人啊,夫人丟了!”
院子裏鬧騰了起來,幾個大男人也是不敢相信,他們幾個守著府裏,竟是還能讓人跑了。越是找,幾個人的臉色越是難看了起來。
“不會是她吧?”
“剛子?”
幾個男人手上擦了擦自己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漬,轉過頭疑惑的看先剛剛說話的那男人。
男人臉色古怪的很,但隨即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那因著來回奔跑而通紅的臉頰瞬間又蒼白了起來,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裏麵的古怪。
被何子晉委以重任領頭的男人瞧著剛子的那張臉,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