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知道是侍郎夫人心大呢,還是壓根兒就沒有長了腦子。
老夫人的臉色暗沉的厲害,同樣也是仿佛一瞬間就蒼老了下來一般:“你也不用這麽快送了氣兒,明兒你親自過去賠罪,老大媳婦兒你跟著去,看著點兒你婆母,若是有什麽說的不對的,你盡皆回來稟報我。”
一直站在侍郎夫人身後的年輕少婦,此時才略微的鬆了口氣,看了眼自家婆母的臉色,小心的應了一聲。
說實話,她也是真心的怕了自家婆母了,生怕她若是自己過去了,別沒賠了罪,反倒是把人再給得罪了。自己跟著去了,好歹能圓一圓。
其實今兒也是怨她自己,竟是沒有留在屋子裏,若不然,也不用有這般的後續了。
第二天一大早,侍郎夫人就被自己的夫君給叫了起來,不太情願的跟著自己的大兒媳婦出了門兒。
臨走之前侍郎夫人的表情不怎麽好看,任誰要給別人賠禮道歉那也大多都是高興不起來的,尤其你賠禮道歉的人還是個年歲沒你一半兒大的孩子,還是個比你身份高的人。
更何況,去道歉什麽的,還是被自己的嫁人逼著過去,身邊兒還派過來一個監督似的人物,誰能高興的起來?左右侍郎夫人是高興不起來的,昨兒懟人的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不高興。
她的那點兒表情哪兒能逃的開老太太的目光啊,就連這府裏麵的小輩兒們都一個個的看的分明,紛紛有些猶豫的看向自家的老夫人。這真個要讓母親去給人家賠禮?別沒賠禮上,反倒是把人給惹毛了吧?
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怕是也不大想要看見母親的,別說,昨兒剛剛讓人擠兌完,今兒又特特的上門兒來給自己賭氣,這怕不是要何解,而是要把過節,扭成了死扣了吧?
老夫人也是不滿意自己的這個兒媳婦,隻是再不滿意也得讓她去,這家裏能給她當了依靠的能有幾個,這日後自己的日子是沒有多少的,莫不是自己要是走了,她就落魄了不成?
總是要學會給自己擦屁股的,不然,再好的情分,怕是也消耗不了兩年的。她這般由著她,也不過是要替了自己當初聘了她回來的緣故,但府裏的其他人可沒有虧欠了她的,若是不在自己活著的時候鍛煉鍛煉,這要是以後自己走了,怕是這府裏麵就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
老太太撫了撫額頭,隻能轉開眼不去看侍郎夫人,而是對著站在一旁的老大的媳婦兒點了點頭:“你母親,我老太太不多說,你也是知道的,隻一點,這次過去之後,莫要惹事,”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即便人家不願意見你們,也莫要著惱,隻去了姿態做出來了,其餘的就不必管了,可知道了?”
“母親!”侍郎夫人擰了一下帕子,對老太太的話有點兒不太滿意:“都是同朝為官的,哪兒會這麽做,這麽做還要臉不要了。”
正對著侍郎夫人的老太太臉都扭曲了一下,老大媳婦兒看的清清楚楚的,隻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這位婆母了,隻能對著老太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看著婆母的。隻是看著歸看著,這能不能看的住的,說實話,她心裏還真個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老太太倒也知道這事兒是為難了小輩兒的,畢竟隻有長輩的管著小輩兒的,可萬萬沒有小輩兒的膽敢管著長輩兒的,這說出去都是要壞了名聲的。隻是老太太卻是真個沒有辦法了,隻能對著那不太滿意的侍郎夫人說道:“你多聽著點兒老大媳婦兒的話,莫要放肆了。”
“母親,我哪兒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你隻要告訴我,你會聽著老大的話就可以。”老太太目光灼灼的看著侍郎夫人,那目光看的侍郎夫人渾身一顫,鬧哄哄的腦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動了動嘴角,半天才憋出來一個‘是’字兒。
那不情不願的樣兒,看的老太太更加的想要抽她了,無奈的看了一眼老大媳婦兒,轉頭把自己身邊兒的大丫頭派了過來,同時也把家裏的粗使婆子給放上去了兩個。
這些個婆子是要呆在角落裏的,不然就那麽明目張膽的過去,怕是人家以為他們府裏是要去找人麻煩的呢。
大兒媳婦心裏越發的沒有底兒了,隻是這事兒到底是交給了她的,同樣也是她自己應承了下來,總不能臨到出門兒之前反悔了吧。
大兒媳婦兒,也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夫君,心裏委屈的厲害,隻是,她們到底是小輩兒的,哪兒能還能違背了長輩的意思啊,隻能硬著頭皮帶著自家的婆母上了馬車。
她們雖然得罪了的是婉雲,可先行過去登門的卻是郡王府。
郡王府那是什麽地界兒,往天裏也不是沒有那小官員們登門兒,可哪個能真的進去了呢。
他們過去的時候,本來也沒有事先遞了帖子過去的,自然走的也不是什麽正門兒。
好在這一點侍郎夫人自己心裏也是有數的,沒有跟老大媳婦兒扯什麽公平不公平的。
賄賂了那看門的小廝幾許銀子,讓進了裏麵去通報一聲。對於這種求見上門兒的,小廝們是很淡定的,畢竟每天基本上都有人過來想要請見,不淡定也不行啊。接過了那老婆子遞過來的侍郎府的帖子,微微的點了下頭,隨手就放在了另外一個小廝的手裏,那小廝拿過帖子就立馬往府裏麵而去。
收了銀子的小廝也不凶,隻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那老婆子:“還請諸位稍後。”
“應該的應該的。”
老婆子自己也是懂事兒的,笑眯眯的回應了一句,轉手又是一個荷包悄摸的遞了過去,然後轉身在自家的馬車跟前兒低聲說了幾句之後,馬車就往旁邊兒的巷子裏靠了靠,並沒有把這扇門給堵住。
小廝又瞥了一眼這家人,心裏倒是舒坦了點兒,這是個會做事兒的。
巷子裏安靜了下來,隻偶爾的風聲飄過,等了不短的時間,那郡王府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馬車裏麵有些許的悶熱,而且裏麵的人坐的還不算少,侍郎夫人原本就不是很樂意的臉,此時都快黑的滴出水兒來了。若不是自己的大兒媳婦在旁邊兒看著瞧著,怕是她都能直接催著車夫掉頭回了侍郎府裏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