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是咱們家的女眷被人在大街上給人攔下來了,咱們不是也得想著把人給弄回去,好生的問一問,到底是個怎麽情況不是。這秦家還真個把人給弄了回去,隻是,倒也不知道這攔著他們家馬車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想法,竟是在把人給帶回去沒多長時間,就有人去了大理寺去了。”
眾位夫人一陣驚呼,這可著實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了。
民告官,這可是還沒有審理就要先行受刑的啊。這年頭有這勇氣的人可真沒有多少。尋常百姓們哪個不是盡量都避著衙門裏麵的人走啊,就怕自己哪個沒弄好,再惹著了誰。就有膽子狀告官員的,那也是受了一頓刑罰下來,也不過是聽天由命罷了。若是身子好的,回家養一養倒也還行,若是身子不好的,這一頓下來,怕是少說也是要影響了壽數的。
誰能跟壽數過不去了啊,所以這種刑罰真真是一年都難得見上一例的。
更何況,那人竟是沒有去了尋常衙門,反而直接去了大理寺,這就有點兒……
“怕是那大理寺丞要難做了。”
那刑部官員的夫人一臉的笑:“可不是麽,這跳過了下麵的,直接往上麵告,可不是讓人家難做了,下麵的上麵的現下差不多都驚動了,這一下倒是賺足了風頭。”
“風頭不風頭的不說,這後來呢?這莫不是跟秦家結了大仇了?怎麽還就這般行事了呢?”
在京城裏,這般拚死也要告了人家的還真是沒有多少。大多數玩兒的都是心眼兒,行的都是麵兒上光,大多數做事兒也不會把事兒給做死了。所以這受了欺負的,心裏大多數都沒有絕望,自然是見好就收,不會鬧大了的。
但若是進了大理寺了,那受理了,怕是就要牽扯的多了些,不論這大理寺如何審理,怕是這狀告了官員的人,即便是出來,在京城也是艱難了。
“嘖,若不是逼到了一定地步,怕是也沒有多少人豁出去的。”
一位夫人頗有點兒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麽,若是有別的方法,誰樂意去了衙門裏受個刑,走一遭了。
這麽一說,好些個夫人們的興致頓時降下了不少。
“這秦家的信兒倒是得的早,去了大理寺,隻是這之後的事情就不是咱們能輕易的摻和進去的了。隻是,不論這事情結果如何,這秦家都是丟了大人了,嘖……”
在這種場合討論一下平民百姓倒還可以,但若是討論官員什麽的,她們可還沒有那個膽子。即便是有什麽想說的,那也不過是私底下跟家裏麵的人說一說罷了,誰會在這種今兒說了,說不準明兒就會鬧得人盡皆知的地方說出自己心裏的真正的看法了。
這秦大人如何,不是她們能夠討論。夫人們默契的轉移了話題,不再提起那秦大人,不過心裏倒是把秦家給往後排了排。
秦家如何,雖然不說出來,但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把人往絕路上逼的人家兒,即便是她們哪家都有或多或少的虧心事兒,但也是不願意自家招惹上這樣的人家兒不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咬上一口,倒是得不償失的很。
宴會並沒有舉辦了多長時間,不過是欣賞花啊朵啊什麽的做個借口,給大家互通消息罷了。花啊朵啊什麽的,誰家都有那麽幾株好看的,與其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走上幾圈兒,都還莫不如在屋子裏坐上一會兒了。
侍郎夫人倒也算的上是有巧思的,點心準備的倒是都挺好吃的。
雖然侍郎夫人留了飯,可幾個夫人誰也沒有留下來用飯。人家不過是那麽一說而已,客氣客氣,沒有誰會真的當了真的。
婉雲雖然也同樣沒有用飯,不過卻是把點心吃了不少,不僅半點兒不餓,還有點兒撐得慌。
說實話,這宴會昨兒晚上她還做夢做到過了,倒是把自己弄得有點兒小緊張,但來了之後,卻是發現還真個不用緊張什麽的。
婉雲自認自己不是啥七巧玲瓏心的人,也不是那等圓滑的跟誰都能交的上朋友的,況且這些個人雖然麵兒上笑的很,但內裏卻是排外的很。
就如同外地地方官兒進了京城之後,那跟隨過來的女眷們是極難的能被接納的。
婉雲能夠參加這種宴會的時間太短,同樣也並沒有人領著她進來,所以這排斥是正常的。隻是即便大家心裏都知道是正常的,但王嬤嬤還是不太高興。
今兒從王嬤嬤進了侍郎府之後,就甚少有高興的時候,一張臉板的極為嚴肅。
馬車裏,婉雲時不時的看一眼王嬤嬤,倒了杯茶水往王嬤嬤那邊兒推了推,臉上還帶著笑意,好像半點兒都沒有自己被排擠了一般的自覺。
王嬤嬤自己氣哼哼的,看著婉雲的那樣,倒是有點兒哭笑不得了。
王嬤嬤臉上的表情鬆散了點兒,逾越的在婉雲的麵前就把茶盞端起來抿了抿:“老奴說句托大的話,”
“嗯,嬤嬤說。”
王嬤嬤:……
王嬤嬤看著對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分明不像個嫁過人的女子,而是個幾歲的小娃娃一般。王嬤嬤失笑的搖了搖頭:“真真是讓人擔心。小姐若是得了空,就去王府裏瞧瞧太妃吧,往日裏還有小世子在身邊兒倒也顯得熱鬧點兒,現下小世子也被你拐回了府裏麵,可不是就剩下太妃娘娘自己了。”
婉雲點了點頭:“這幾天都在攏著府裏的賬,過兩天就去瞧太妃娘娘。”
婉雲沒有半點兒猶豫的直接開了口,讓王嬤嬤心裏好受多了,抬手理了理婉雲的衣裙,抿了抿嘴,有些話還不適合現下說,總是要跟自家主子先念叨念叨的。
原本剛剛為婉雲請封的時候,王嬤嬤倒是有些許的別扭,但現下卻是又覺得這聖上有點兒摳了。
這位置都封了,怎麽就不能多給點兒體麵呢,若是再多給點兒,不就不用讓他們家小姐受了委屈了。
所以說這王嬤嬤也是個雙標的,看一個人順眼的時候那是恨不得啥啥都幫著想到了,看一個不順眼的時候,那是怎麽的都不舒服,不順眼,恨不得撇開頭看不見對方才好。
王嬤嬤把婉雲送回了府裏麵,看著人進去了,才敲了敲馬車的車廂:“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