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那裏,將軍可曾說要如何?”
“現在不是動魯王的時候,聖上也壓根兒不會在魯王沒有什麽動作的時候就,”
“扯淡!聖上還想要看什麽證據?咱們呈上去的,能好歹能起個頭兒了,若是聖上想要知道的話,自行去篩查,什麽查不到?他明明什麽都能查得到,不過是不想動魯王罷了,這想要忽悠誰呢?”
“宏遠!”何子晉敲了敲桌子,看了一眼門外放眼放去一片空蕩蕩的外麵,伺候的小廝距離這裏很遠,恭敬的站著,頭也不敢絲毫的往他們這邊兒翻轉一下。
“宏遠,隔牆有耳,你應該是知道的。同樣,將軍那裏,怕是已經竭盡全力了的。不成事兒,不過是因著魯王當年的從龍之功罷了。”
“嗤,忽悠誰呢?從龍之功?笑話!倒也不知道咱們這聖上到底是心軟還是心硬。我可是記得這從龍之功的人可是半點兒都不少的,憑什麽別人家遭了難了,到了魯王那裏,就可以憑借著那麽些個微弱的功績,以至於勾結韃靼以圖謀大沅就可以好生生的活下來?”解宏遠的臉色難看的厲害,整個人都處在極為暴躁的情緒裏麵。
閉了閉眼睛,解宏遠看了一眼自家表麵平靜的兄弟,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不論如何,這大太太好歹要先行的撈出來,什麽好人在那地牢裏也不見得能得了什麽好兒。”
何子晉揉了揉額頭,他如何不知,隻是,魯王府的地牢豈是那般好進去的,上次他能安然無恙的進去,又安然無恙的出來,光是看看現下魯王府都並沒有什麽反應就知道,怕是人家魯王爺壓根兒就知道,隻不過是不跟自己一般計較罷了。
他自問當時出來的時候,可並沒有把尾巴掃幹淨了,一個是試探魯王的意思,同樣,他也並沒有那個時間去把尾巴掃幹淨。
當然,這試探出來的,可並不是什麽好消息罷了。
聖上既是沒有想要動魯王,若是他們先行的把那置於地牢的大太太帶回來,一旦因此而壞了聖上的事情,怕是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夠解釋的了的。
但,那裏麵關著的是大太太,是他的生母,即便從小到大也並不曾給予他多少的母愛,但那是他娘。
何子晉的目光閃了閃,應了一聲。這大太太在那裏的確是不能久待,要弄出來。
許是何子晉的麵容特別的嚴肅的緣故,那解宏遠反倒是有點兒坐立不安了起來。屁股上跟按了個釘子似的,在椅子上磨蹭了兩下:“對了,你說,這郡王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咱們這邊兒剛把東西交上去,那邊兒郡王爺也……你說他不會是察覺了點兒什麽吧?”
他們這邊兒的東西從張將軍那邊兒交到了聖上的手裏,不論聖上用還是不用,這到底最後都是作用在魯王的身上。
聖上是起疑心,還是直接查辦了魯王,這對皇室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兒。
郡王爺平日裏瞧著倒好似是個閑置的閑散王爺,但他們卻是從來都不覺得一個真正的閑散王爺,竟是會讓整個京城的高官們見到了,都有些許的懼意。
“郡王爺自始至終都跟聖上的關係極好,”何子晉淡淡的說了一句,倒是沒有解宏遠那般緊張,反倒是好似早就已經想到了一般。
這郡王府看似沒有魯王府來的煊赫,但卻是比著魯王府要走的穩當的多,不論這位置上做的是誰,他都相信,這郡王府可是半點兒都不會遭殃了的,若不是當初武王走的早了些,現下那位置上坐的究竟是誰,沒準兒還說不準成呢。
解宏遠嘖嘖了兩聲:“這把婉雲送過去倒也好,省的跟著咱們倒是不安全的很。”
既是已經做下了決定了,謝家自然是不會耽擱功夫,當天晚上就派人去了郡王府送了信兒。原本郡王府的人也是早早就提出想要把人接走,但謝貴生和謝王氏都沒有同意,所以倒是這麽耽擱了下來了,現下派了人過去,早就有人等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謝王氏沒讓人打擾了婉雲休息,直接派了人把婉雲慣常用的東西先都輕手輕腳的收拾好了先行的搬放到了馬車裏。
郡王府來的下人倒也手腳輕巧的很,一個上了歲數的嬤嬤同謝王氏一塊兒站在了門外指揮著屋子裏的小丫頭們手腳輕慢點兒。
“夫人,您看可還要給小姐收拾出來點兒什麽?”
謝王氏原本是打算自己親自來的,倒是沒有想到,這郡王府倒是派了人過來。謝王氏麵兒上不顯,隻略微的點了點頭:“雲雲過去,還要勞煩你們照顧了。”
“夫人說笑了,能照顧小姐,是奴婢們的榮幸。”
老嬤嬤極為嚴肅,帶著過來的幾個小丫頭們也是瞧著不怎麽好說話。但就是這樣,謝王氏才放心。
在何府裏麵這麽多年,雖然並沒有多少身為高婦的姿態,但看人這一方麵,謝王氏多少還是知道的。自家閨女身份尷尬,她明白,與其派來了那等麵甜心苦的,仗著主家的位置高,而瞧不起自家閨女,她反倒是喜歡這種就按照規矩來的嚴肅人兒。起碼,這種人,不會做出太多出格兒的事情。
“勞動太妃娘娘思慮周全。”
謝王氏一雙眼睛淡淡的瞧著屋子裏麵的小丫頭忙碌著,這副模樣倒是讓那一旁的老嬤嬤高看了幾眼。雖說這夫人並沒有太過於周全,但起碼,並不算失禮。
小丫頭們的手腳輕快的很,並不會隨意的弄出了響動出來,隻是,到底這人一多,即便是都算得上安靜,但婉雲也不是那等睡著了就什麽也不知的人,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瞧著那簾帳外麵的人影晃動,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屋子裏本來就靜,婉雲的丁點兒聲響,大家都是能夠聽得見的,小丫頭立馬把動作都停了下來,恭敬的站在了原地,安靜的側耳聽著那簾帳裏麵的聲響。
婉雲……
婉雲都已經嚇蒙了,原本膽子就不太大,小的時候竟是還能因著別人被打的皮開肉綻而把自己嚇得高燒不退,可見現下那膽子也沒有多大的。原本自己住著的屋子裏,猛然之間一睜眼,忽然發現自己朦朦朧朧的簾帳外麵全是人,這放在誰那兒誰不害怕啊。隻是放在婉雲這裏,她的反應有點兒大罷了。